恍惚间,顾小白似乎看到一大团闪耀的光芒,光芒之强,是足以将视野范围内的一切都照得恍如白昼的,而且看样子光芒所及之处还不止这里。
灵树之下,顾小白和龙香玉两人并排躺在地上,作为两人的母亲,妇人静静地守护在两人身旁。两人的身体上不断有红色丝线似乎是在游走,周而复始,来来去去,只有一旁的母亲知道,这些红色的丝线已经游走了不知多少遍。
对于两人得到的果实,母亲也没有接触过,但她隐约感觉到,这一次的果实与之前完全不同,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到来自那些果实的熟悉感,似乎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和它们“认识”。
“感受到了吗?越往高处的果实就越有那种感觉,我想你应该感觉得到。”一旁地上的斧头说道。
“没错,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为什么我不能自由出入那个世界?每一次去往地球,我就能感觉到自己寿命在飞速削减。”
“这是阿斯卡亚的规矩,世界的分支可以存在,但分支的主人是无法进入相应的世界的,惩罚就是生命的削减。”
妇人叹了口气,道:“阿斯卡亚人的寿命有多久?”
“暂时还不知道,因为但目前为止,还没有阿斯卡亚人死去,据我所知最老的阿斯卡亚人已经有一百亿岁以上了。”
妇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心里暗暗道:“难道我还要忍受那么久的孤独?”
“在这茫茫宇宙里,能遇到一个阿斯卡亚人实在是不容易,不过没想到作为阿斯卡亚人的你竟然会失忆,还真是匪夷所思。”
“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阿斯卡亚人被称为整个三维空间最完美的生命体,怎么可能会失去记忆?我们可不是像这些人类一样,脑袋遭受重击就会失忆,我们是完美的生命体,你懂吗?”
妇人看向地上的孩子,眼神中多了一些什么。
“那也就是说,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天裂一愣,妇人说的话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不知道的是,妇人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离开过这里了。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要亲手毁了这个世界,阿斯卡亚人创造的世界是不允许脱离主导者继续存在的,就算你不那么做,在你离开之后这里也会湮灭的。”
妇人看向顾小白,她知道,地球如果毁灭,最痛苦的应该就是他了,青龙从第一世开始,就将对这个世界的爱深深植根于心中,可以说,青龙是五个圣兽中最爱这个世界的。
“怎么?你放不下这个世界?”
妇人没有说话。
“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主导者无法放弃自己创造的世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勉强挤出几个字:“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天裂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有了五个孩子之后,我多了一个名字,就是母亲。”
“不,这只是一个身份,并不是你的名字,你难道从来没有过名字吗?”
“没有……”
“那我给你个名字吧,我在离开上一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人叫莎宙,你就叫莎宙吧。”
“莎宙……”
“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建议你现在就要开始准备,毕竟要毁灭这个世界也不是简单的事。”
莎宙沉默了。
世界的某处,一个浑身破履烂衫的乞丐正在艰难地往前走着,他走走停停,似乎在确定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渐渐地,苍老的身影进入了深山,拐过小路,曲径通幽处,乞丐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
很快,乞丐来到了一处山洞前,山洞看起来很深,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乞丐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手,试图抚摸面前看似不存在的东西。
突然,山洞口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暗色波动,乞丐化掌为拳,拳头上竟然也出现了和那一样的波动,随着拳头的旋转,上面的纹路就这样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乞丐继续往里面走去,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如此艰难,每一步都像是他人生中迈出的最后一步。
“噗通!”乞丐竟然摔倒在了地上,他混浊的眼睛用力地盯着前方,在那黑洞洞的空间最后,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只可惜,这副身体的寿命也结束了。
“可恶啊,非要在这个时候……”
乞丐的身体突然扁了下去,罩着他身体的衣服变得扁平,就像是身体已经融化了一般。
一团黑色的东西从衣服下面窜了出来,随后向山洞的更深处移动,它移动的速度很慢,比起蜗牛也快不了多少。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只前进了一小截路程,但他从没有想过放弃,他挣扎着继续往前,黑暗中,他从没有停下。
剩余的路程整整走了一天,如果他的身体还在,或许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现在的他整整走了一天。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东西,在山洞的最里侧,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金属物体,它形状怪异,仅露出的一侧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圆盘,它泛着神秘的金属色,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
“可恶,现在该怎么办?”
沌傻了眼,以他现在的形态,根本不可能进入到眼前的金属物体里面,他只能等待,但至于他在等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的周围都有什么?”
“呃……不知道,说实话,很久以前有个可恶的家伙暗算了我,我的所有感官都被屏蔽了,我现在只能凭借这把斧头勉强和你说话,而我无法告诉你我的位置。”
“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那个声音想了想,道:“我只记得我乘坐飞体来到了这个地方,因为空间乱流,我被卷到了一座山上,飞体应该是扎进了那座山。”
“山吗?地球上的山实在太多了,这样去找的话实在不太现实。”
“还有一个办法,把这把斧头拿到我本体附近,就会有感应。”
“这样……等我的两个孩子醒来之后,可以让他们去试一试。”
两人不知道的是,一旁的顾小白早就已经恢复了意识,他并没有着急起身,一直在默默听着两人的谈话……
黑暗之中,原本悄无声息的地方似乎有物体经过,沌也来不及多想,强压着心中的兴奋扑了过去,那行走的黑影经过一系列抽象的变化,变成了一个新的物种。
新的物种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金属上,“叮……叮……叮……”
黑暗中发出规律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这声音不曾停歇,直到那声音越来越钝,渐渐失去了尖锐的特性。
时间如此漫长,长到沌都变得麻木了,那声音几乎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脑海中。
“嘣!”金属碎裂的声音让沌停止了动作。
“呼,这就是空气的味道吗?”一个高大的黑影挣扎着站了起来。
“让我来看看,是谁放我出来了,咦……是你这个小畜生!”
山洞里传来一声闷响……
“什么?你出来了?”
“嗯,我现在就来找你。”
“不,你不用过来了,我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什么?你真的还能在这里待下去?那种孤独感,你不是已经受够了吗?”
莎宙摇了摇头,“不,就算孤独难忍,那我也不能因此毁灭这个世界,青龙说得对,我不能假装自己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我不能看着那么多生命被我抛弃。”
“唔……虽然不能理解,但无所谓了,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
声音消失了,莎宙手中拿着那把斧头,她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张口。
“呼!”莎宙手中的斧头突然飞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空间的边缘。
“母亲,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顾小白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
莎宙叹了口气,道:“别问我这个问题,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尽力了。”
“您……就那么想离开吗?”
莎宙没有说话。
“叮……”手机的铃声在这里格外刺耳。
顾小白接通了电话。
“先生,我们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是那个人吗?”
“我想是的,但情况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您可以上网看看,您要找的人闹出了不小的乱子。”
顾小白挂了电话,随手打开了网页,果然,头条就是关于沌的。
“未知的特殊人种在太平洋上制造恐怖台风。”
“那是……他干的吗?”莎宙问道。
“是的,我知道他很快就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决定怎么办?”
顾小白摊了摊手,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战斗。”
此时龙香玉也睁开了眼睛,她疑惑地看着两人,希望从他们的眼中看出端倪。
“作为母亲,我只能祝你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