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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容之刚开始并不理解顾瑾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要知道如果丰子朗有意欺骗,他大可现在就否认。
可直到顾瑾又问他:“念琛做事虽然狠辣无情,也很偏激,可他很少骗我。”
木容之脸上的笑容定格了,坐直身子默默地看着跟前发生的一切。
却只见丰子朗苦笑了一阵,继而说道:“小瑾,先跟我回去吧,妈咪还在期盼着你。至于这些东西,等先把妈咪安顿好了,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话说完后,整个人都变的万般深情而缱绻。
木容之站起来,“不可以,小瑾,你这样走了,指不定是他故意欺骗你回去,然后把你关起来。小瑾,文念琛是什么德行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顾瑾说,看着丰子朗,笑了笑,“上次念琛死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开了,而且他如果真的要这么做,我想从一开始他就会把我关起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是……”
木容之还想再说什么,见顾瑾这般坚持,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挽留她。
罢了罢了,左右苏黎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想着,要你管管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沉默间,却见顾瑾已经主动说道:“我们回去吧。”
丰子朗的神情有些落寞,看着顾瑾的样子多多少少带着些许心伤与彷徨,他想说话的,可每每话到嘴边都化为最终的无话可说。
“好。”却最终只能用这么一句来给予回应,而后脱下外套为顾瑾披上,这才带着人往外头走。
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几个小时之后,顾瑾来到了医院,才刚走进病房便看见丰妈妈双眸通红地看着她,一旁的丰老也热泪盈眶。“小瑾,过来,让我看看你,没事吧。”丰夫人哽咽地说,颤着手不住地抚摸着顾瑾的手,没多久便哭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子朗说是一些你的狂热粉丝把你带走了,我还在想他们那么痴狂,指不
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看你这样,我终于放心了。”
顾瑾下意识地看向丰子朗。
对方却只是笑着耸耸肩,而后对丰夫人说道:“妈咪,小瑾现在没事了,您可以安心好好动手术了吧?”
“动手术?”顾瑾疑惑地看着丰子朗。对方笑笑,说道:“妈咪今天晚上动手术,找到了一个可以和她的骨髓匹配的人,医生说手术成功率虽然只有30%,可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好,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动员妈咪动手术。只是……”话到此处
,他又看了眼丰夫人,苦笑着耸耸肩,“妈咪担心你的安危,害怕万一手术不成功就看不到你了,所以一再确定要等你回来。”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顾瑾震惊了,“早点跟我说我就早点跟回来了。”
“现在也不迟啊。”丰子朗笑着说。
“是啊,没事就好,看着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丰夫人笑着说,而后对丰老说道:“老公,帮我叫一声过来,我准备好了,我要赶紧好起来看着小瑾和子朗结婚,然后抱孙子,快点快点。”
“你这……一门心思就是儿子儿媳,压根就没想到你老公我。”丰老笑着揶揄着,嘴上虽然在嫌弃,可却还是乐呵呵地出门去找医生了。
等医生赶来这里之后,顾瑾和丰子朗便也自觉的走到外头。
顾瑾看着丰老为丰夫人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中由衷地祝福丰夫人能够平安度过这一次手术。
“可惜我的骨髓配不上妈咪的,要不然的话,妈咪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丰子朗说道。
顾瑾深深地看着他,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跟前的男人其实也不坏。
但也只有那么一刻。毕竟如果他真的是杀了自己的家人的文念琛的话,那他的罪行人神共愤。
顾瑾其实心里很矛盾。因为即便知道跟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丰子朗,可她依然无法给他治罪。
重生……
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没有人。
难不成就要这么让这个人逍遥快活,重活一世当他的大少爷?
要真是这样的话,顾瑾非得呕死不成。
视线默默地望着病房里头忙碌的丰老和咯咯直笑的丰夫人,顾瑾的心略微疼痛。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里头的两个老人才是最可怜的。
如果丰子朗真的是文念琛的话,那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儿子或许早在当初的车祸中死去了。
思及此处,顾瑾不免心伤迷茫。
“晚些时候再过来吧,晚点伯母动手术,有的你担心的。”
丰子朗笑笑,“要不要和我去走走?”
“上哪儿去?”顾瑾问。
“随便走走。”丰子朗说,又见顾瑾很是迟疑,心里一疼,又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就像你说的,如果我是文念琛,我想对你怎么样的话,我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是啊……
顾瑾在心中感叹。
于是点点头,转身便走了。丰子朗尾随在身后,两人沉默着走到医院的花园处,顾瑾被心事所扰,一直郁郁的无法开解,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的人,十年之间的十年伤痛与欢喜跟电影似得一一闪过,到最后却只是化作脸上无尽
的苦闷与一声苦笑。“现在,说实话,这样总是纠结在文念琛和苏黎生之间的人生,我真的不愿过了。”顾瑾说,目光看向丰子朗,见他神情也是莫名深沉,耸耸肩,又笑道:“暂且不把你当成文念琛,不如我和你聊聊他如
何?”
“他?”丰子朗有些许诧异,“你不是很恨他吗?如果聊起他会让你不舒服,那就不要聊了。我想,他知道的话也不喜欢听到被你恨着这件事的。”“再恨又如何呢?”顾瑾迷茫地眯起眼,缓缓坐在椅子的长廊上,叹了声,“再恨,我也不能否认他始终占据了我心中的某个角落。念琛这个人,总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人无法忘掉他,即便是用最残忍的方式让对方记住他,可他终究是成功了。他用残忍和杀我全家这个做法让我这辈子都逃不开他给我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