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欢哪里知道周越还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期限,她还以为屋子也搜过了,那位生几天气就会放自己和二姐回家了呢!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屑与自己这种小人物计较,实在不行自己再亮出郡主陪读和青城郡郡守义女的身份应该就能过关了。
当然了,那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能说出来的话,但凡有一丁点的法子,自己也不能供出义父一家。
三天里姐妹俩吃饱了就养精神,没吃的就自己去厨房拿。尽管麦小欢很不喜欢别人嫌弃,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为了回家,为了等周越那个可以洗清二姐罪名的结果,这些屈辱她只能默默咽下。
第三天傍晚,小泉子亲自过来扣响小院的大门,他非常好奇这俩人三天来是怎么过的,吃的什么,是满脸菜色还是快要饿死了。
一进大门卤肉的香味扑面而来,两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前,吃的正香呢!桌子上一碗肉,几个卤蛋,一盘子白色自己从没见过的食材拌成的凉菜上面点缀着碧绿的菜叶。
小泉子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卤肉是怎么做的颜色特别鲜亮,看着就很软糯、可口的样子。还有那蛋原来也可以用汤来煮,从散发的味道上来判断应该很好吃,他最想尝尝那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菜,麦小芳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麦小欢看见小泉子就放下碗站了起来,用帕子擦过嘴问了句:“是玉佩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不先请泉哥哥吃饭,反倒关心起别的事情,小泉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朝吃的正欢的麦小芳吼了句:“别吃了,你们俩的心可真宽啊!”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吃,公子正酝酿着怎么收拾她们才能出气,她俩还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呢!
难怪公子那么生气,自己也被这俩没心没肺的傻妞气的肝疼、心疼、脑袋疼……
一听这口气,麦小欢就知道事情恐怕没自己想的那么乐观。掩下心底的恐慌,就见二姐也抹了一下嘴巴,站起来就往外走,刚迈出去几步,回头告诉麦小欢留下看家,自己一个人去就成了。
小泉子撇了一下嘴,公子可是要求把俩人都带去的,自己要是没估计错的话,这个妹妹才是把公子气的脸色阴沉了好几天的罪魁祸首,不带她去,公子还不把火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麦小欢没想过自己会是周越重点“青睐”的对象,她想陪二姐去,只是想让她知道有自己给她作伴别怕而已。
姐妹俩到逸风园客厅的时候,周越斜靠在宽大、铺着厚厚锦垫的长榻上假寐,一个侍女在身侧打扇,一个侍女跪坐在地上捧着一碟子点心。再看他如花般的容颜,垂散的头发,麦小欢脑海里突然蹦出“东方不败”四个字。
她使劲甩甩头,这样的想法要是被周越知道了,估计就得当场掐死自己。麦小芳见到周越习惯性的就要屈膝跪倒,她刚动就被麦小欢一把拽住拉了起来。
边上传来吸气声,而且不止一个人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们就不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在公子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很好,臭丫头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她不跪还不算,居然还阻止另外一个跪下。周越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好像蓄积着寒冰,被他目光刮过的人,都觉得后背冒着丝丝凉风。麦小欢给周越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以后,扯着二姐的手垂头站到一边。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如果此时从外面来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多懂规矩的人呢!周越看着麦小欢,眉头越皱越深,两道好看的剑眉都要聚在一起了。
“你们想知道事情处理的结果吗?”周越身子前倾,他决定麦小欢如果不上点态度,自己下面的话就不往下说了。
麦小芳是个实心眼的,在周越话落的时候就大声应道:“想。”
周越用细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自己想听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回答。
半天没听见下文,麦小欢抬头不解到看向周越,接着说啊!说完就可以回家了。
周越被麦小欢那一脸无辜、懵懂的表情气到,坐在那里磨牙。这丫头一定是故意来气自己的,她都敢和自己唱对台戏了,自己还客气什么。
“玉佩没找到,所以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要受罚,对你们俩的惩罚就是来逸风园打扫。”
“玉佩的事和我妹妹没关系,您罚我一个人吧!”麦小芳不怕干活,她不想妹妹受自己牵连。
周越对麦小芳的反应很满意接下来就看另外一个的表现了,他笑的像一朵花似的看着麦小欢。
自己还能怎么办,在绝对的皇权统治下有自己说不的权利吗?不过有些话自己要说在前面。麦小欢清了一下嗓子问周越:“请问越公子,我们俩要在这里做多久的事情呢!如果您的玉佩这辈子都找不到了,我们是不是就得永远待在这里了啊!”
“是的。”
“你们已经搜过我二姐的住处了,既然没有怎么还不能排除嫌疑,我们家里还有亲人,不可能在这里待的太久,我们两个只能到年底,然后就要回家去了。”
“如果我不准呢!”
“那就现在杀了我好了,把我二姐放回家。”
周越最讨厌别人危威胁他了,他腾的一下从长榻上坐起来,几步来到麦小欢面前,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你以为自己是曲之易的义女,我就不敢动手弄死你了吗?”
麦小芳扑通一声跪在周越脚下,哭着求他放了自己妹妹,自己愿意留着逸风园,哪怕是留一辈子都行。
“二姐,你起来,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咳咳……越公子,我做的一切和曲郡守没有任何关系,也牵扯不到郡主……咳咳……跟我的家人更没一点关联,是我自己不愿意为奴为婢。”
“你以为自己是谁,只要我动动手指或者叫个人来,你只有死路一条,你信不信。”
麦小欢凄然一笑,自己当然信,有权有势的人说什么是什么,自己在他们眼里和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别,越公子求您了。”麦小芳不但没起来,相反的还跪在地上准备给周越磕头。
麦小欢已经被周越掐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扯住麦小芳告诉她:“二姐,别难过,我不怕死……你如果能回家代替我多尽孝,告诉娘别难过……但愿我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和娘。
你也别求了,这位越公子根本没打算放过我……既然是这样我宁愿有尊严的死去,也不愿意摇尾乞怜的活着。”
说完这些话,她仰头把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朝麦小芳笑笑,最后淡淡瞥了周越一下,闭上了眼睛。
周越的手却是渐渐松开了,因为就在最后一刻,他看见麦小欢眼里有愤怒、有不甘、有倔强、就是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那种心如死灰的淡漠。
如果当年那个人也能象这个小丫头一样顽强,也能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弱小需要人照顾的儿子,她或许就不会离开了吧!周越一直觉得女人都是弱者,象自己的母妃一样因为丈夫的冷落,因为满腔的才华被埋没,郁郁而终。
要不就是依附着男人,凭着几分姿色,整天争衣服,抢首饰像一群戏子一样。就连皇祖母那样高高在上的女人,也是靠着争宠一路坐到这个位置的。
越是有权,越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好像越是柔弱,只有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丫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打算求饶,一心想用死换她姐姐的自由、证明曲之易和齐宁珊与此事无关、不想连累家里人。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麦小欢跌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麦小芳帮她顺气、拍背。整个大厅里只有姐妹俩敢发出声音,就连伺候周越好几年的小泉子和小福子,吓的都蜷缩到了墙角,在他们眼里,麦家姐妹现在已经等同于死人了。
周越注视着麦小欢获得新生以后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自己真的敢扣留她们姐妹在逸风园或者利用这件事继续做文章,她的确宁愿一死。
他慢悠悠走回长榻,身边的侍女,双手颤抖地递上汗巾,跟着伺候的人都知道公子干净,一天里洗手的次数都数不过来,刚才……他一定会嫌脏的。
周越拎起汗巾瞧了一眼,丢回那个侍女身上,那侍女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求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命。”
突然之间周越觉得这些动不动就磕头的人没意思透了,自己的生活太过单调,是该有些变化的时候了。反正这丫头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哪天实在被气急了,或者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了,自己再处理她也不迟。
低头再看麦小欢时,她的下巴和脖子已经泛起淤青,单薄的身子缩在地上是那么小的一团。却给人一种不屈不挠,倔强顽强的感觉。
周越嘴角一勾,自己就等着看她以后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