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凑近一看,那穿素色白裙子的女子果然是“老妖精”蔡琳娜。时隔八年,琳娜再次出现在西野的眼前,隔着时空对望着琳娜,他并没有表现出激动不已的表情。
随着岁月的流失,他早已淡忘了从前的一切。间歇性记忆症让他想不起太久远的事情来,他只是模糊地记得蔡琳娜和蔡家兄弟是他的朋友了,其他的事情基本清零了。
“蔡琳娜不就是蔡局的亲妹妹吗?她和我是什么关系?”西野突然一连串的发问,“地上的那个拿枪的家伙又是谁啊?”
“是的,琳娜是你的女票,地上的那个家伙是你的铁哥们花楼拜。”笑笑解释说。
“哦。花楼拜是哪个畜生?他还敢在背后我打黑枪啊!”西野愤怒地说。
佛珠里面,花楼拜坐了起来,瞄准了西野的后背左侧。琳娜突然一回头,看见了花楼拜正举着枪,赶紧将西野猛地一推,飞驰而来的子弹击中了琳娜的胸前。花楼拜想再次扣动扳机,给琳娜补一枪……
蔡茂飞提着唐刀飞身而来,一刀就砍飞花楼拜拿枪的手臂,再一脚踹飞了花楼拜。接下来的情景西野记起来了,他急得大喊:“柳三痴,可以倒回去吗?”
“阿弥陀佛,你以为是录像啊?时光是不可逆转的。”柳三痴连连摇头。
“我要砍了花楼拜!”西野情绪很不稳定。
“施主冷静,一切随缘吧。”柳三痴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竖在眉心间,口中念念有词,“那年,有花开时,冷冷若你,相思断肠。今年,有花开时,冷冷若我,孤芳自赏。”
“如何冷静得下来?”西野欲将佛珠取下来。
“施主万万不可。请看他们两个的投胎转世情况吧……”柳三痴拦住了西野,手指一抬,场景立马转换到了南粤军医大学,妇产科的一间产房前。
西野、凌悦悦、尧舜三个在产房外的长凳上焦急地等着孩子出生。龙笑笑都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听见孩子落地的哭声。
突然两道紫光出现了,花楼拜和蔡琳娜的魂魄飞了过来。
“琳娜嫂子,这么巧啊,赶着去哪儿投胎呀?”花楼拜油嘴滑舌的。
“不想理你。要不是你的那两枪,现在产房里面的就是我了。”蔡琳娜撇撇嘴。
“我知道自己错了……”花楼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都是劫数啊。这里有好几个产妇,我实在跑不动了,想歇一会。”
“你歇着吧,我先进去了。”琳娜说完,就进龙笑笑的产房去了,随后产房内传来了婴儿清脆的哭声。
“终于生了……”西野兴奋不已,站了起来,不停地搓着手,来回地走动着,自言自语,“终于生了……”
“儿子,坐下。我儿媳妇怀的是双胞胎,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凌悦悦喜笑颜开,拉了拉西野的衣角。
“妈,我高兴啊。”西野又坐了下来。
“老太婆,你去买点喜糖和西瓜籽回来。呆会分发给医生和护士。”尧舜急切地对凌悦悦说。
“老头子,我早就准备好了。”凌悦悦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鼓鼓的纸袋子。
听到产房传来了女婴的哭声,花楼拜来不及细想,也从门缝里进去了:“琳娜嫂子,你等等我——”
花楼拜在产房内徘徊了一阵子,看到四五个医生围在产床边,感觉产房里好温暖,倏地一下钻进了龙笑笑的肚子里……
“恭喜西总,喜得龙凤胎,母子平安。”一个妇产科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笑嘻嘻地说。
“多谢医生,多谢了。”凌悦悦提着一大包喜糖就进产房去了,西野父子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笑笑母子三人出来……
“不可能吧,西捷、西敏是琳娜和花楼拜转世投胎?”西野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佛珠大声喊道。
“你喊什么喊……”柳三痴脸上惨白,不住地冒冷汗,开始流鼻血了。
“大法师……我想看未来十年西捷、西敏的情况。”
“我的法力不够了,只能到这里了……”柳三痴从树丫上收起了佛珠,缓了缓气息,“兄弟,天机不可泄露,未来的事情是不能提前知晓的……”
“为什么不可以?”西野不解。
“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你的两个孩子是来报恩的,你和嫂子好好培养他们就是,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乃国家的栋梁之才。”柳三痴拿出手帕,微笑着,轻轻擦了鼻血,“兄弟,我有事先走了。”
“且慢,大师——”西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柳三痴,“这是给你的辛苦费,还请大师笑纳。”
“不用客气,贫僧不收钱的。既然和你有缘,我们自会相见。”柳三痴将西野的手推了回去。
“也罢。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我的几个绿化工人在院子里种了罂粟,是福还是祸?”西野皱着眉头问道。
“让贫僧给你算一卦吧。”柳三痴就地打了一卦,为胜卦,大喜,“施主,大祸已去,福星高照。罂粟一事,自有善果,不必惊慌失措。”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阿弥陀佛。”西野单手竖于胸前致谢。
“西总,你这宅子风水不错啊,有山有水,有花有鸟……”柳三痴环顾四周,啧啧称赞。
“大师,有空在我的院子里走走吗?”西野笑问。
“贫僧还要去别处云游,他日有时间,必定观赏一番。”柳三痴整了整袈裟,走了十来步,回到了车上。
“大师,我有事相求。”西野站在车门边。
“请讲——”
“其一,替我问候慧悟大师一声。其二,慧悟大师的墨宝,可否给我快递一幅?”
“没有问题。等我回金山寺了,一定把口信带给慧悟大师的,告辞!”柳三痴关了车门,将车嗖嗖几下就掉头了,然后一抬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直到小车消失不见了,西野才回头对笑笑说:“现在的和尚都与时俱进了,喝酒吃肉,云游开着豪车,哪像释迦牟尼的弟子?”
“老公,时代发展了,佛教的教义当然得变了,我们不能苛求过于完美。当今做和尚不容易的,尤其是做个学问高深的禅师。”笑笑说。
“我差点忘了查警车的事情……蔡茂飞局长不知道开完会没有,这么久也没有给我回电话。”西野拿出手机,拨通了蔡茂飞局长的电话。
西野:蔡局,越秀警局有没有一台牌照为A00098的猎豹警车?
蔡茂飞:没有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西野:今天有几个自称是越秀警局的警察开着这车,到我院子缉毒,抓走了我的三个工人。
蔡茂飞(沉默了一会):我没有派人到你的别墅啊?如果有扫毒行动,警局的同志都会请示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野:我的工人在“生态农庄”偷种了50多株罂粟,我完全不知情。安保队长阿明在值班的时候,“警察”拿着枪进了我的大院,找到了罂粟,而后拷走了三个绿化工人。
蔡茂飞:绿化工人?是不是有一个叫元兴的?
西野(连连点头):对对对,元兴是我的工人。
蔡茂飞:最近我的人在越秀公园附近抓获了十来个贩毒的,其中就有元兴,我们在他的身上搜出了生鸦片和冰、毒,给他备了案。
西野:那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蔡茂飞:他说愿意戴罪立功,协助我们抓捕幕后主谋。他怕你砍他的手,哀求我不要告诉你。于是我又放他出来了,没有想到……
西野:元兴本来就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蔡局,你太不够朋友了,元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立即告诉我的呀!
蔡茂飞:我想顺藤摸瓜,一举破获……
西野:线索都断了,我看你怎么破案?罂粟花出现在我的院子里,我也有很大责任的。
蔡茂飞:元兴还供出了一个人,说他在S市的紫坪山区秘密制作冰、毒和*。
西野:那人叫什么来着?
蔡茂飞:元兴称他为刀哥。刀哥去年年底才从大牢里假释出狱的,有贩、毒的案底。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知。
西野(不由一惊):刀哥?难道是刀一统?
蔡茂飞:你认识?
西野:十多年前,质监局副局长刀一统控制了S市地下毒、品交易市场,他逼迫我的前妻何晏也参与了其中的非法活动。为此,我还怀疑何晏和刀一统有染,我们的关系弄得很僵。
蔡茂飞:后来怎么样了?
西野:何晏身患绝境,在临终之前,让我去举报刀一统。我将何晏的不义之财捐给了慈善基金会,而后举报了刀一统……我为了逃避刀一统残存的手下追杀,才辞职来了南粤的。
蔡茂飞:那为什么刀一统没有被判死刑?
西野:这是政府的事情。刀一统被绳之以法之后,我就没有再关心案情的进展了。
蔡茂飞:兄弟,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很有价值,谢了。
西野:蔡局,那罂粟花的事……
蔡茂飞:有我在呢,我会替你摆平的。至于元兴几个的下落,我们先不要声张,看那些绑架的人怎么出牌……
西野挂了电话,如释重负,深呼吸了几口气:“老婆,我们没有事啦。走,进屋去,今晚我给你做个满汉全席!”
“我还好饱耶……我看你也累了,要不我吃泡面也行。”笑笑微微一笑。
“老婆,我……”西野正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划开屏幕,是一个陌生来电,点开接听键,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西总,你的人在我手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