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和西野两个才出了服装城,开车回去了,刚到佳苑别墅的那条单行道上,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矮胖墩男子取下头套,很吃力从摩托车上爬了下来。
他手中握着一份文件,摇摇晃晃地朝西野的方向过来了,而后一头栽倒在了宝马车前的地上。
“救我——”男子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微弱的呼喊声几乎听不见了。
“你找死啊!”西野吓得一个急刹车,车总算停了下来,才没有撞上地上的萧桂生。
“老公,这人这么不要命,是谁啊?”笑笑一脸惊悚地望着西野。
“你下去看看不就得了……好像是桂生呢!”西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赶紧将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扶了起来,“桂生,你怎么啦?”
“大哥……我和黑伢子……到黄金码头……”桂生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胸前好和后背各中了一枪,子弹还在里面,伤口还在流血,身上的衣服被划成了布条,刀伤惨不忍睹,他伤得太重了。
“阿黄……药……军火……好冷……”桂生颤抖着手,将满是血迹的文件交给了西野,嘴唇发紫,而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黑伢子……跳到珠江里……”说着说着就没有了下文。
“不要说话,我都知道了。桂生——”西野搂住满身是血的桂生,许久也没有放下。
从桂生断断续续的话语里,西野已经大致清楚了桂生想要表达的意思。萧桂生为了拿到黄金码头的租赁合同,化装成房屋补漏的工人,和黑伢子冒险潜入阿黄的家中,不慎被发现了,遭到袭击。然后二人分头突围,黑伢子引开了追杀的人,下落不明。
桂生的身体在西野的怀里逐渐变冰冷变僵硬了,西野两眼红红的,真后悔没有阻止他们的行动。
黄金码头固然重要,但不是非要不可。桂生是西野私人请来的临时工,是单独给他发工资的,也算是西野的手下了。萧桂生和黑伢子与黄金码头的业主牛墨黄作对,而牛墨黄被山口良斌收买了,二人乃一丘之貉,山口良斌会把这笔账算在西野头上的。
“老公,桂生他人都死了,你还拥着他做什么?”笑笑让西野将桂生的遗体放了下来。
“老婆,按照约定,桂生弄到了租赁合同,我得给他10万。现在他为了华舜而丢了性命,我必须给他的父母一笔抚恤金。”西野拿起手机,拨通了财务总监吴青山的电话。
“西总,请问您有何指示?”那边吴青松问道。
“吴总监,现在你马上给萧桂生的这个账户上打30万。”西野平静地说。
“他不是由你单独发工资的吗?从总部财务处划账不太妥吧?”吴青山疑惑不已。
“好你个吴青山,老子要你划个账都这么磨叽。既然你坚持原则,我也不为难腻,那么就从我的薪水里扣除吧!一会我把萧桂生的银行卡账号发给你。”西野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而后从萧桂生身上搜出来一张银行卡和身份证(萧桂生的父母拿着折子)拍了照,并核对了手机里的相册,发给了吴青山。
“西野兄弟……”一个声音响起。
西野扭头一看,原来黑伢子蹬着一辆三轮车停在了他的身后,一身湿漉漉的,还蒙着面,浑身哆嗦着,“桂生他……”
“他已经死了……”西野悲切回答。
“不可能吧……从阿黄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桂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的。那几个持枪的手下都往我引到了珠江边了的。”黑伢子顾不得寒冷,伸手去探了探桂生的鼻息,果然没有气了。
“哎,桂生你醒醒啊?”黑伢子使劲揺了揺躺在地上的桂生。
“别揺了,他已经断气一会了。”笑笑严厉地看着黑伢子,将文档扔在了黑伢子的怀里,“不好好地给我喂鸡养鱼,冒冒失失地去牛墨黄家里做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黄金码头的幕后黑手是谁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看这是不是租赁合同?”
“老板娘,我们这不都是为了华舜集团有个固定的码头吗?”黑伢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我们读书少,看不懂文件,保险柜的所有盖章的纸张我都装进了麻袋,绑在了桂生的摩托车上了。”
“老婆,求全责备没有用,既然他们捅了娄子,就得想办法堵住。”西野捡起来那份文档,仔细一看,是个汽车和军火走私交易的备忘录,吃惊不小。
“黑伢子,你快将摩托车开进车库去,顺便将衣服换了吧!”西野吩咐道,他将车飞快地开进了院子。
一下车,西野叫上了七八个安保人员祝松出一张大帆布和镐锄、铲子、锄头,让他们推上一个板车,去托运萧桂生的尸体。
“你们几个将桂生抬到前面的小树林里,给他埋了吧……务必将削去的草皮覆上去,保持原样。”西野气喘吁吁地说。
“是,老大。”安保人员推着板车急匆匆地出了佳苑别墅。
“老公,阿黄如果知道黑伢子他们是华舜集团的编外人员,很快就会找上门的。”笑笑忧心忡忡。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就来个瞒天过海之计。”西野淡定地出奇。
“怎么个瞒天过海法?”
“阿黄他们暗中走私,是不敢带人来佳苑别墅寻衅闹事的,他会先向山口良斌报告的。黑伢子带了面罩,他们认不出来,而桂生死无对证。他们有把柄在我们手里,这对我们非常有利。”西野扬了扬手中的那份备忘录。
“老公,只怕那个山口良斌会狗急跳墙,纠合南粤最得力的杀手团,寻找丢失的备忘录。”笑笑解开了麻袋,里面都是阿黄走私的罪证。
“我们可以照会徐良斌的,让他的琉球独立运动组织监视山口良斌的动向,协助警局调查三株会社在南粤走私一案。”西野翻了翻散落一地的文档。
“也行。棕榈林的无头男尸事件表面上看似做得天衣无缝,实则是给了那些和日本人有牵连的中国人一个极好的警告,叛徒或民族败类是没有回头路的。”笑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嗯。我们现在就去越秀警局,将这些文档交给蔡茂飞,让警局尽快介入调查。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放出风声,说萧桂生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争取广泛的国际支持。这样一来就转移山口良斌的注意力,缓解我们的压力。”
“老公,这一招也太损了吧?桂生明明是我们的一个临时工,为什么要说成是国际刑警呢?还有这个舆论造谣的任务,交给谁去完成好呢?”
“萧三喜、李胜啊。他们一个是职业杀手,一个是电脑黑客,捏造事实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几分钟搞定的事情。”……
南粤某个角落,漆黑一片。山口良斌提着一把萨克斯,面对着落地窗吹了一曲《红蜻蜓》,而后默默地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
这一层的楼面太高了,旁边的人都不敢站在他身边。他的身后,一个女人单腿跪地。
“他们查出了什么没有?”山口良斌阴森森的声音在冰冷的房间回荡着。
“他们查出我们以前做的一些事情。”
“那件事查出来没有?”
“没有。”
“你做得非常好。Helon,你的化妆术是越来越高明了,李阿扁没有白疼你。”山口良斌嘴角勾起。
Helon咬了咬嘴:“为了林眨眼。”
“很不幸,当年你和林眨眼的姐妹血缘关系的出生证明,被我看到了。”山口良斌得意地吹了一连串的萨克斯音符。
“不要告诉她。林眨眼现在是丝路国际的总监,前途一片光明。求你……不要告诉……否则她知道了我是三级艳星,又是李阿扁的情妇,她会受不了舆论压力的……”Helon尖叫着。
林眨眼并不是林家亲生的女儿,而是从沈家抱养的。这些除了林眨眼的养父母和山口良斌知情外,没有人知道了。而他们的亲生父母,在一次特大火灾中烧成了焦炭。
“你紧张兮兮做什莫?我又没有说非告诉林眨眼不可。”山口良斌淫笑着捏了捏沈娟(Helon)的脸蛋,“想不到你扮成男人的样子还挺有阳刚之气的啊!”
沈娟这才安静下来。
“我只是想问问,你之前是为了成为国际巨星在我这里这么乖的……还是最近被大日本武士玩怕了,才听话的?”山口良斌一脸的阴笑。
“卑鄙无耻!”沈娟不觉全身一抖,原来自己每次进这房间里来之后,被逼喝了山口良斌给的饮料后,就产生幻觉了,被十来个日本男优轮番轰炸都毫无意识,还嘴里嗯嗯呀呀的,清醒后只觉下身火辣辣的疼。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山口良斌冷冰冰的说,“别以为你当初劈腿的样子是做给李胜看的。还有你和那个郑光郑律师,在我的黄金码头赚了多少?”
沈娟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
山口良斌大笑数声:“我是三株会社的副会长,前日本自卫队情报员出身,想弄清楚你的底细易如反掌。当初你卷入了一桩金融诈骗大案,为了避免李胜受到牵连,就假装劈腿故意让李胜看到,然后和你分手,于是你就自甘堕落了,是不是?”
沈娟抿着嘴,没有回答山口良斌。
“呦西,你不用回答的。你是我利用得最顺手最得意的工具。你的妹妹,林、眨、眼,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工具,别让她逃出我的手心……”山口良斌吐出蜥蜴般的舌头,在沈娟脸上舔了一舔。
沈娟无力地垂下了眼皮:“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