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说结束还太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树也有腐烂枯败的时候,前一棵树倒了,自然就会有新的补上。”李昭仪说,眼角眉梢尽是挑衅。
“你终于肯承认你的野心了。”李皇后目光如刀,死死的扎在李昭仪身上,恨不能即刻将李昭仪千刀万剐。
而李皇后越是恼怒,李昭仪看在眼里,就越觉得痛快有趣。
她故意跟李皇后装起了糊涂,调笑道:“嫔妾方才,不是与皇后娘娘在说种花养草吗?怎么就扯上野心了,嫔妾能有什么野心。”
“你少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李皇后火气更盛,“本宫告诉你,即便来日,本宫真做不成这个皇后,也轮不到你这个贱人来做。”
贱人?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骂她。
几番争执下来,李昭仪也对李皇后失去了耐心,便正色道:“人间世事难料,十年前你可曾想过,你二房叔叔家的堂妹,如今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李皇后反问一句,嗤笑说,“像你这种天生卑贱之人,凭什么跟本宫争?”
面对李皇后的奚落,李昭仪却不以为然,“是,你的确生来富贵,但不一定一生都富贵无忧。我劝你从此刻开始,就好好的安分守己,来日或许还能得个好死。”
“你敢诅咒本宫!”李皇后怒喝一声,嗓门之响,连站在殿外的宫人都能听见。
李昭仪闻言,颇为从容的耸了耸肩,唇角微扬,“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李皇后暴怒,上前就要赏李昭仪一个耳光。
而李昭仪见状却不躲,反而抬头迎了上去。
李皇后见情况不对,立马收住力气,巴掌擎在半空里,迟迟没有挥下去。
李皇后深知,李昭仪为人阴险狡猾,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这儿等着她打。
李昭仪如此,必定别有用心。
这贱人必定是故意想要激怒她,叫她在冲动之下手动打人,然后再跑到皇上面前告状。
一定就是这样!
想到这儿,李皇后立刻收了手,冲李昭仪呼喝一声,“你给本宫滚!”
没激的李皇后对她动手,李昭仪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没想到她这位堂姐,比她想像中还多一分心眼。
“皇后娘娘,后宫可不是从前的相府,任谁都要对你这个长房嫡女礼让三分。倘若你当初不是一入宫就做了皇后,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几百回了。老天也算眷顾你,叫你做了十年的大夏皇后,你也该知足了。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段当皇后的日子吧。”李昭仪说完,向李皇后投来一个鄙夷又怜悯的目光后,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李昭仪的话,就如当头一棒,打得李皇后头发晕,心口也跟着疼的厉害。
她踉跄了几步,才扶着桌角站稳。
李皇后是恨死了李昭仪,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如今也怕着李昭仪。
今日,李昭仪敢公然到她的凤仪宫撒野,只怕他爹爹那边已经预备行事了。
李昭仪临走前说,“最后一段当皇后的日子”。
那贱人的口气那样得意,那样笃定。
难道一切真的要结束了?
李皇后不禁抬起头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她住了十年的地方。
就如李昭仪所言,都十年了,这凤仪宫的陈设从来都没变过。
正因如此,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她当年初入宫时的忐忑与欣喜。
那时,她以为陛下会一辈子疼她敬她,爹爹会尽所能扶持她周全她。
她会以大夏国最尊贵女人的身份,度过显赫圆满的一生。
以一代贤后的美名,永垂大夏国史。
那个时候的她万万没想到,她做皇后的命格,竟然只有短短十年的光景。
可这个皇后,她还没当够!
李皇后心中不甘,她的皇后之路,不能就这样轻易了结。
李昭仪竟敢说什么“最后”,这话未免也说的太早了。
这一切还远没结束。
这里可是后宫啊,即便不涉及储位之争,不必倚仗太子,她这个皇后也有能耐把那李昭仪斗垮。
就像她先前与李昭仪说的,纵使让其他贱人取而代之,她也绝对不会让李昭仪登临后位。
……
傅遥才走出凤仪宫没多远,就听背后有人唤她。
她立马站定回身,正见李皇后的心腹女官丹秋追了出来。
“姑姑有何事?莫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傅遥十分和气的与丹秋说。
丹秋忙与傅遥福身一礼,“姑娘走的匆忙,落了东西。”
丹秋说着,将一只锦盒双手奉到傅遥面前。
傅遥认得这个锦盒,就是盛放那支凤凰点翠步摇的。
这哪是她落下的,她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下这东西。
“这步摇实在贵重,恕臣女不敢收。”傅遥推辞说。
“姑娘,这可是我们皇后娘娘对您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否则娘娘会以为您不愿与她亲近呢。”丹秋劝道。
傅遥思量着,也觉得丹秋这话在理,倘若今日她不肯收下李皇后这收买人心的礼物,李皇后那边八成会多想。
即如此,她也别无选择,只能笑纳这份她并不喜欢的厚礼。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赏。”傅遥说完,便从丹秋手上恭恭敬敬的接过了锦盒。
见傅遥肯把东西收下,丹秋这边也舒了口气,又立马冲傅遥一礼,“雨天路滑,奴婢送姑娘乘车出宫吧。”
傅遥可不愿与皇后身边的人,如此张扬的走在皇宫的长街上。
宫里的人,最爱嚼舌根。
倘若她真叫丹秋一路送她去靖华门,不出今日,有关她与皇后,国公府与相府之间的揣测和流言,就会满天飞。
“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姑姑回去复命呢,我哪好劳烦姑姑相送,与姑姑就此别过。”
“那姑娘日后,可要常来凤仪宫走动。”
“一定。”傅遥答,也没再与丹秋啰嗦,便携楚莘匆匆离去。
刚在靖华门上了马车,傅遥就将手上的锦盒,随手往旁边一扔。
“姑娘,这是什么东西?”楚莘问。
“血淋淋的东西。”傅遥答。
楚莘一惊,赶忙追问说:“姑娘,继后又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这盒子里的东西上,不知附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
“姑娘,奴婢能看看吗?”
“你看吧。”
得了傅遥的首肯,楚莘连忙将锦盒打开,“是点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