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 我的天下无双
傅遥就知道太子爷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我代哑姨谢你,谢你肯保全她的儿子。”
崔景沉闻言,倾身下来,贴到傅遥耳边问:“谢我?你要如何谢我?”
太子爷温热的鼻息,轻轻的扑打在傅遥的耳后和脸颊上,痒痒的麻麻的,惹得傅遥一阵面红耳赤。
傅遥勉强定下心神,问崔景沉,“你不是不喜欢我谢你吗?说你我之间谢来谢去的生分。”
“数你机灵。”崔景沉望着傅遥,满眼都是宠溺的笑意。
眼见傅遥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崔景沉便又拿起妆台上的梳篦,要帮傅遥梳头。
“这些事,叫楚莘来就好。”
“你忘了,楚莘还没回来。”
“那我自己来也成。”傅遥说着,便要去拿崔景沉手中的梳篦。
崔景沉却不给,“我给你梳头不好吗?”
好,当然好,可是,“若叫旁人看见,堂堂大夏储君,竟然亲手为个小女子梳头多不好。”
“你哪是旁人。”崔景沉说,“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夫君为妻子梳头很寻常,凭谁看到我也不怕。”
傅遥害羞,脸颊红彤彤的,“什么妻子夫君,咱们还不是呢。”
“圣旨都接了,你还想反悔不成?再有三个月就是咱们大婚的日子,可知等待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度日如年。”
傅遥何尝不觉得这等待的日子煎熬。
但姑娘家总要矜持些。
纵使心中常常百转千回,她也不说。
“对了,今日皇上在宫中设宴,遍邀宗亲重臣,你与雍王本该都在受邀之列,却为何一个出城去了别院,一个不在宫里呢?”
“今日雍王有入宫赴宴,好像是因为身子不适,中途退席离宫了。”
身子不适?据傅遥所知,雍王的身子虽然还有些虚弱,却没到一场宴席都撑不过的地步。
想来,雍王大约是不喜欢宫宴那种场合,所以才谎称身子不适,提前退席的。
既然雍王是称病退席离宫的,那先前雍王怎么敢带着她再入宫呢?
难道雍王就不怕皇上知道以后,追究他装病一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往小了说,顶多算是欺瞒之罪。
若往大了说,可是要杀头的欺君之罪。
想到这儿,傅遥当真有些后怕。索性她与雍王半路遇上了太子爷。
否则,任由雍王入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必定会借题发挥,弹劾雍王。
一旦雍王因此有个闪失,她不光对不起雍王,更对不起已故的哑姨。
所以才说,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苍天庇佑,佳榕今日逃过一劫,雍王何尝不是。
傅遥长长的舒了口气,又问崔景沉,“那你呢,又为何会出宫?”
“为了找你。”崔景沉答,“我想见你,也知道你想见我。”
“真傻,下这么大的雨,你何必还要出城找我。”
“下雨而已,为见你,纵使外头下火球下刀子,我也会来。”
傅遥抿唇一笑,“这天底下恐怕就我一个人知道,当朝太子是个油嘴滑舌之人。”
崔景沉点头,“那是自然,因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这样。”
“那么,我便是你的独一无二了?”
“不,你是我的天下无双。”
……
待崔景沉将傅遥的头发一点点仔细梳通以后,傅遥的头发也几乎全干了。
傅遥便预备将头发重新绾起。
崔景沉不懂这些,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瞧着傅遥绾发。
傅遥一边麻利的绾头发一边与崔景沉说,说她这绾发的手艺,都是从前在永安坊时,跟着哑姨学的。
一说起哑姨,傅遥心中免不了生出几分惆怅。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明明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却依旧清晰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对,就是这样慢慢梳才好。”崔景沉说。
傅遥回神,“我方才有些走神,才梳的慢了些。”说着,又加快了速度。
“你慢些梳,我看会了以后才能为你梳。”
傅遥闻言,不禁笑道:“只听说有妻子为夫君梳头的,却没听过有夫君为娘子绾发的。”
“到我这儿就有了。”崔景沉说,“只要是为你,无论叫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崔景沉的话,惹得傅遥一阵心神荡漾,她忙慌慌的将头发绾好,便红着脸将妆台上的凤头簪拿起,“帮我将簪子簪到发上吧。”
崔景沉认得,这支簪子就是傅遥去年及笄时,他送傅遥的贺礼,也是定情信物。
“南有相思木,含情复同心。”崔景沉说着,将这支由相思木雕琢而成的发簪,小心的簪到了傅遥的发间。
傅遥透过妆镜,见崔景沉正痴痴的望着镜中的她,甜甜一笑,“我好看吗?”
“这天底下,唯有你能衬的起这支凤头簪,还有母后这身衣裳。”
果然,她身上穿的这套宫装,是先皇后的故衣。
“昭惠皇后是为人称道的一代贤后,我怎么能与昭惠皇后相较。今日是无奈之下,才斗胆穿了昭惠皇后的故衣,实在是冒犯。”
“傻阿遥,一件衣裳而已,倘若母后还在,不定要多疼你呢,怎么会为这等小事计较。这件衣裳就当是我代母妃送给你的礼物,你就安心收下吧。”
傅遥哪好轻易收下先皇后之物,可听太子爷言辞恳切,叫她实在不忍心去拒绝。
收下便收下吧,可知她与先皇后虽素未谋面,却听过不少关于先皇后和睦六宫,宽容待下的事迹。
傅遥是打心底里敬服昭惠皇后,并感激她将这么好的太子爷带到人世。
待她回府以后,一定要将先皇后这件故衣供奉起来,时时提醒自己,来日要做个像昭惠皇后这样贤德的妻子和皇后。
“那我就谢过母后赏赐了。”傅遥与崔景沉说。
崔景沉满眼温情的望着傅遥,心中是稳稳的踏实。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傅遥便想着再去隔壁的厢房瞧瞧佳榕。
崔景沉也预备随傅遥一同前去。
“方才你可见到芸熙了?人是昨日一早刚到的。”傅遥说。
“见是见着了,就是太匆忙,只是打了招呼,并未得机会寒暄。”
“芸熙胆子小,你待会儿与她说话时可要亲切点儿,她才不会觉得拘谨害怕。芸熙可是千里迢迢的从锦州老家,投奔你这个表兄而来的,你可一定要对她加倍关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