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121)大结局(中)
“就是,我们最开始去的那段时间……”说到这里陆珩开始欲言又止,他不知接下来要怎么解释,继而犹豫地看着顾靳城。
顾靳城的声音明显冷了好几个度,“说下去。”
“那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您带着俞小姐,是她提议要在那个小镇多留上几天,我们也只有那两天是住在小镇的客栈里面,就是那个时候……洽”
时间好似静默了一般,平静到近乎于偏向死寂。
陆珩显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了些什么,才导致了现在这般突如其来压抑的氛围钤。
亦或许是顾靳城的神色太冷沉,那深邃的眼底仿佛蕴藏着山雨欲来。
“顾先生……”陆珩犹豫了好半晌,才试探性地出声。
但是很显然,没有人回答。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那张明信片,手背上却是青筋尽显,仿佛在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长久的一片沉默。
这诡异的场景让陆珩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男人冷淡低沉的声音,“那时候我的行程有别人知道?”
这突然的问题让陆珩觉得一头雾水,这个别人,到底指的是谁……
更何况是早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顾先生,我……”陆珩拿捏不住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思忖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
顾靳城的眼底深邃一片,如果忽略那手背上显露出来的青筋,全然看不出来他此时的情绪变化。
一直以来他不愿去回想的一幕,亦是这么多年内极力回避的错误,可往往便是这样,他越是回避,却好似一直忽略了很多。
顾靳城略显薄凉的唇抿的很紧,脑海中有什么越来越混乱,想要理清,却始终毫无头绪。
而后,他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沉冷的嗓音中带着些低哑,“顾靳原向你打听过什么?”
陆珩想了想,毕竟是早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任谁也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我记不太清楚,以前可能有打听过什么,不过我没怎么放在心上,要不直接问?”
陆珩这回答地显然很是为难。
后来,陆珩又断断续续回答了他一些问题,只是些零碎的片段。
这些好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却随着这些只言片语,渐渐清晰。
顾靳城的神情却是越来越冷,眸光从深邃到深沉,逐渐到最后变成一片死寂。
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有沉闷的雷声响起,明明只是暮春时节,却是无端地让人心中烦躁沉闷。
清冷简单的办公室内只剩下顾靳城一人,他虽一言不发,可全身的神经几乎僵硬的紧绷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响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看都不曾看一眼。
仿佛只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你找不到蔚宛知道着急了?不过以前,可都是她追着你的脚步跑,不过那会儿你身边佳人相伴,哪能注意到她呢……’
脑海中回想起了顾靳原某次和他的对话,原来这些他始终下意识回避的东西,却是丝丝缕缕般在表达着些什么。
刚结婚的时候……
‘谁都知道当初蔚宛对你的感情如何,就算还她这一份情,你也不应该这么做。’
容铮这么说,顾靳原亦是这么说。
只要是他身边的人,都是这般说辞。
可最为可笑的是,好似只有他自己一人,才是最不清楚事实的那人。
顾靳城捏着自己的眉心,那双深邃的眼睛亦是慢慢闭上。
冷隽的面容之上带着些无可奈何,薄唇却是渐渐划开了些许嘲弄的弧度。
讥讽,自嘲。
确实,曾经的她付出的是什么感情,谁都清楚,却唯独他自己永远看不清……
窗外的天气沉闷,没过多久便下起了大雨,雷声阵阵更是翻搅着人心中的烦躁。
顾三少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语气更是不太好,还没等他的少爷脾气发作,就听到了顾靳城冷冷的声音,“阿原,她和容铮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顾靳原听到这话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间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
“哥,你问这些做什么?”顾靳原不明所以,本想就这样说两句就把这话题岔开,却听到了电话那头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在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是别人,他定然不会有所怀疑,可他确定,对方是顾靳城,才让此刻的场景显得如此不正常。
“哥,我不觉得你到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她和阿铮以前没什么,现在想要有什么都让你破坏了。”
电话那头的顾靳城一直没说话,很长时间的一阵沉默。
就连现在顾靳城自己都不知问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好似只是为了再次确认。
容铮的那一句‘不可理喻’还在他的耳畔回响,还有那些讥笑的反问,到底谁才是真正不负责的那人……
顾三少的耐心耗尽,正准备挂电话之时,耳边再一次传来了这极为冷淡的声音,夹杂着些沙哑,又有些不易察觉的迷惘,“你出来,我有些事情当面问你。”
还没等顾靳原说什么,对方就自说自话地把电话挂断了。
车窗外的雨像是倾泻而下,雨刮器不停地徘徊,视线触及到的仍旧只是一片迷蒙,想要看清楚什么,可最终只是枉然。
车子就停在顾家大宅外面,随着时间的过去,多等一秒,对顾靳城来说都仿若是一种煎熬。
他明明有更直接的方式,可以直接问一个人,也许就能够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却犹豫,或许是不敢。
顾三少打开车门在副驾驶位坐下,从家里出来只是一小段的路,衣服上却仍是沾上了不少雨水,他只是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眼前就丢过来一份牛皮纸信封。
他疑惑着接过,还没打开,便敛着眉问道:“这什么?”
顾靳城没出声,神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将这牛皮纸信封打开,里面只是一些风景照,顾靳原从头翻到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他想了想,又好像记得在哪看到过。
一会儿后,他反应过来,“蔚宛电脑里的照片?”
顾靳城的嗓音之中透着沙哑,“你上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解释一遍?”
倘若是在平时听到这些话,顾三少心中会稍微掂量掂量,大概又会想是不是自己是哪里说的不对得罪了他。
可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这样的意思。
也许是顾靳原从来没见到过他现在的这样子,就连这一贯平静淡漠的声线之中,都隐隐带着些紧张和不安。
像是在极力避讳着什么,却又不得不问。
“什么话?”顾三少的声音也有些沉,言语之间早就没有了以往的调侃,不由之主地认真了几分。
“你说她以前都是追着我的脚步跑,又说我那时候身边佳人相伴注意不到她,婚后的那段时间,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
顾靳城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看上去一片平静的模样,只有他自己清楚,掌心内已是一片冷汗。
“这都已经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你非要现在问清楚做什么?”
很显然,顾靳原不是很想说,毕竟当时那场面有些尴尬,早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这算是翻旧账?
“说清楚。”顾靳城的声音很是冷淡,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牙关挤出来,让人不得不听从。
顾三少挑了挑眉,将手里的这些照片放好,拿起这牛皮纸信封重新甩到顾靳城面前。
他沉吟了一瞬,道:“好,那我就说清楚。当时你和蔚宛结婚也没多久,但是你带着那位俞小姐一起出去,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别人耳朵里,所以我就提醒了下蔚宛。”
这么些年里但凡提到这位俞小姐,气氛就会变得相当尴尬。
这也是为什么顾三少和陆珩不想提的原因,谁都清楚,这个人对于顾靳城来说,提不得。却不知道现在拿些这些出来问,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过顾三少看着现在的场景,好像倒是也没什么。
“然后?”
冷冷地语调再一次催促着他往下说。
“也是出于机缘巧合,我知道那时候蔚宛和你在同一座城市,所以就向陆珩打听了你下榻的地方。不过我当时动机不纯,想着也许她会看到你和俞小姐在一起,可能和你一拍两散,或者会去质问你些什么,总之当时我不希望她被蒙在鼓里。”
顾三少顿了顿之后,他又有些怅然地说道:“不过后来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应该没去找你,若是当时看到了你和俞小姐在一起,她回来之后又怎么会这么平静?别说蔚宛脾气好,那也是有底线的。”
言罢,狭小的空间内再一次陷入死寂之中。
顾靳城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甚至有些泛白。
良久之后,他冷冷地出声:“你走吧。”
而顾靳原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这样被下了逐客令。
今天发生的稀罕事儿可真多,顾三少面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摔门走人。
顾靳城缓缓张开自己的手心,熟悉的雪花形状,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和蔚宛是刚刚吵完架是吗?
就是因为离婚的问题,那时候的她,明显的不想离,当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时,都好似不愿意去握紧那支笔。
从那之后他们两人就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见过面,他有自己的事情,她亦是躲避着他。
却是从那小镇离开没多久之后,她却有一次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仔细回想,当时就算是在电话里,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小心翼翼。
而在这语气之下,带着一种明显的渴望,也许是希望他能和她多说说话。而那时的她,却是例行公事一般回复。
这么久没联系的人,怎么就会无缘无语来找他呢?
而后来,他去接她回来,在回家的路上,他依稀记得她好像是和他说了一句话……
‘二哥,我好像把你送的一个项链弄丢了。’
项链,项链……
顾靳城的目光冷而深邃,雨水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心底的迷雾却像是抽丝剥茧般,一点点退散去了雾气,倘若……
他闭上眼睛,可笑而又可怖的念头。
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想象。
而更可悲的却偏偏就是这样,有如此多的蛛丝马迹,有很多蹊跷,可是他自己却是从来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宛宛,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呢?”他低低地自言自语,下颌紧紧绷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渐渐失了温度。
似乎一直有人在替她不值,可只有她自己的态度,永远与那些人相悖。
宛宛,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顾靳城无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内的纹路很深,他似是有些看不清,又像是从来不曾看清过。
夜已深沉,这个点蔚宛早就已经睡下了,枕边的手机振动了好几次,终于将她从睡梦中惊扰醒。
蔚宛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迷迷糊糊地点开了通话。
她应了一声,而另一边,却是迟迟不曾给她回应。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多久过去,蔚宛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也许是在睡梦中被打搅醒来的缘故,她的思绪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清晰。
可她迟迟没有挂断电话,或许是因为电话的那端,就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呼吸声……
在迷迷糊糊间,蔚宛搁下了手机,嘴里却是下意识地低声念叨了一句:“二哥,晚安……”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显然变得粗重了些许。
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好几次想出言问着些什么,可最终,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通话还是在继续,而蔚宛又抱着被子沉沉的睡着了。
顾靳城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那一头传来的浅浅呼吸声,却没发现自己紧攥在一起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懦弱的一天。
那些零碎的场景拼凑而出的一幅幅画面,仿若只要他伸手,就可以抓住那些模糊的真相。
可他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懦弱。
那扇熟悉的窗子里早已没有灯光,而顾靳城就这样固执地望着那个方位,就这样,很久很久……
沉闷的雷声阵阵,这一场雨,一下便是整夜。
等天亮时,雨水将一切洗刷干净,所有痕迹都不曾留下。
一切都仿佛都是先前的模样,不曾有过变化。
早上醒来的时候,蔚宛就头疼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上那一通奇怪的通话记录,竟然显示了通话时间三小时……
估计是直到电池耗尽,才彻底终止了这通话。
她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偏偏自己还以为那些记忆只是在梦中,这也太奇怪了……
一大早起来就这么头疼,蔚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握着手机有些忐忑,翻看了短信,也没发现有新的进来。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将这通话记录给删除了。
很显然,没什么事情。
蔚宛抽空去了一趟老宅,好歹她自己离开了这么久,也要去给老人家一个交代,在老宅里一待,便是一整天时间。
等到回去之时,天色已晚。
老宅的司机负责送她回家,然而当她收拾完东西出门时,才赫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顾靳城。
蔚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忍不住念叨,怎么最近总是能看到他。
这还阴魂不散上了……
顾靳城的灼灼视线落在她身上,冷隽的面容之上似是有些疲惫之色,就在她无视想要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之时,他叫住了她:“宛宛。”
这样的场面不免尴尬,蔚宛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便又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些许自己的情绪,随后装作无所谓地问道:“你也来看爷爷?不过他现在刚睡下了,你要看他老人家,改天再来吧。”
顾靳城握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去近乎于固执一般,不放手。
“我知道你在这。”他浅淡地声音中带着沙哑。
言下之意,他是来找她的。
蔚宛挣了挣,没有能够挣开他的禁锢,却也想要避开他的灼灼视线,好一会儿,她咬着自己的唇,又问道:“又想做一次好事送我回家?”
她只是找不到可以接的话,却没想到,他真的就点了头。
直到此时,蔚宛才抬起头正视着他的眼睛,用着稍稍有些无奈地语气说道:“二哥,要说的早就所清楚了,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要说的她确实早就说清楚了。
至于他是什么心思,她不得而知,也不想去猜。
男人的薄唇抿了抿,他不松手,而是握着她的手臂,强行把她带向了自己身边。
蔚宛对于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头疼,她皱着眉问:“你干什么?”
他没回答她,而是强行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生怕她脾气上来了会逃走似的,俯下身,他凑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宛宛,我有话问你。”
蔚宛凝着他的眼睛,却看不懂他眼底的复杂和深沉。
她撇过脸,避开他的灼热的气息,直言道:“现在问。”
而顾靳城只是伸手将她的安全带扣上,随手关上车门,重新回到驾驶座。
车子很快发动,蔚宛看着身边男人的侧脸,心中一阵无语。
谁度没有先说话,可这氛围比之往常,却是更加沉闷。
“你到底要问什么?”蔚宛没办法,语气里面满是无奈。
车子里面没有开灯,偶有路灯划过他清隽淡漠的脸颊,一片讳莫如深之色。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的回答,蔚宛靠着一旁的车窗生气了闷气,本来也没想着他会有什么回答。
也便作罢。
在路过红灯之时,顾靳城才将目光转向她身上,只见她环着自己的肩膀蜷缩在一个角落,戒备而又自我保护的姿态。
无一不是在想要离开他。
离得越远越好。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想要说的话又再一次尽数隐没,神情再次恢复了一片漠然。
唯一出卖他的,就是手背上显露出来的青筋。
蔚宛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自然不曾看到他眼底的这一番挣扎,随着路程过半,她猛然发现这并不是她回家的路。
“你带我去哪儿?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她转过脸来语气不善地质问。
顾靳城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没有作答。
这下蔚宛的就隐隐来了些脾气,她按住自己的额角,婚礼前那次不好的记忆再次出现,她的声音很明显的冷了几分。
一字一顿问道:“又带我回你家?顾靳城,你让我下车!”
男人不为所动,甚至眸光也未曾分给她半分。
蔚宛凝着他的侧脸好久,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她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别动!”顾靳城冷声挤出这两个字,腾出一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声音里面是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紧张。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仿佛将她的手包裹进去。
蔚宛挣扎了下,方向盘却顿时猛然一偏,差一点就撞上了一旁的护栏……
索性只是有惊无险,蔚宛好一会儿才定了定自己的心,见此状况,她忍不住怒道:“顾靳城……你到底在做什么!疯了是不是!”
他单手掌控着方向,清冽的嗓音沙哑的不行,“说了让你别动。”
蔚宛气结,她以为会等来什么解释,却不曾想就得到了这么一句回话。
她低头望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些灼人的温度,说不出来自己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好一会儿,她妥协般地说:“好,我不动。”
顾靳城睨了她一眼,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自此,又是一阵沉默的开始。
蔚宛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顾靳城,她见过他不动声色的样子,见过他发怒的样子,见过他不屑嘲讽的样子,却唯独没见过这样……
偏到近乎于疯狂的程度……
她生怕他还会做出什么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什么也不敢做,也不出声,只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蜷缩在一旁。
随着街景越来越熟悉,蔚宛就知道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然而,越是靠近这个地方,她心里的慌乱则是更多。
直到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紧咬着自己的唇瓣,面色微微发白。
良久之后,她听到自己凉凉的声音带着些哽咽,“你又想做什么?上一次……还没够?”
他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上一次说的是什么。
闻言之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到近乎于不正常的地步,更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片刻宁静。
而紧接着,蔚宛就感受到了他的疯狂。
顾靳城几乎是将她整个人从车子里抱出来,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便将她打横抱着,按下密码,开门走进别墅。
“你放开我……”
蔚宛的手紧握成拳头,又是挣扎又是推拒,可反倒是被他紧紧握住了手腕。
对于她的挣扎和怒骂,他的语气好到近乎是在哄骗着吵闹的孩童,“听话些,就这一次别和我闹。”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蔚宛几乎是对他又踢又打,可依旧阻止不了他的行为。
男人的拨出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回答了她这一个问题。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清楚。
他抱着她走进客厅,打开灯,熟悉的场景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每一个角落,每一件摆设,都是曾经她精心挑选的。
就在她发愣之时,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抵上了柔软的沙发,“你……”她心中一惊,只惊呼出一个字,就再次被他重重压下……
随之而来的吻,急躁狂野,像是在证明着什么,他重重地碾着她的两片唇瓣,长指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松开了牙关,手掌落在她的后脑,更加肆无忌惮地掠夺。
“唔……你松开……”蔚宛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弄得喘不过气,她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就连喷洒在她颊边的气息,都仿佛带着灼人的火热。
他确实慢慢松开了她,双臂撑在她的身旁两侧,视线灼灼地紧紧盯着她。
毫无意外的,蔚宛的手一旦得到了解脱便高高扬起,她的眼眶微红,不只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恼,想给他一个巴掌,可视线在触及到他眼底深邃的复杂时候,复又停顿了下来……
她偏过脸,闭了闭眼睛,大口呼吸着调整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不打?”
男人的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尾音处竟然带着些许莫名的悲凉之意。
蔚宛一愣怔,对上他的眼睛,深邃似海,却又黯然无光。
顾靳城慢慢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内紧紧包裹住,在她看他的这一刻,同时也深深锁着她的脸颊。
他又一次重复道:“为什么不打?为什么一次次对我这个混账心软?”
蔚宛听着他自嘲的语气,一时间呆愣住,喉间亦是莫名其妙地一阵发涩。
她偏过脸,避开他的灼灼视线,漫不经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的喉间逸出了一丝轻笑,手下用力地握着她的柔弱无骨的手,更像是在证明着些什么。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
顾靳城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又远的像是穿过了记忆而来,“宛宛,你口口声声说不恨我,为什么不恨呢?”
明明在这些纷纷扰扰中,错的最离谱的,就是他。
甚至是一错再错。
蔚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而眼底这些黯淡下去的光,近乎可以称之为失魂落魄……
“我不恨你,真的不恨。”她无力地解释,然而在他这里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
忽而之间,男人的手掌渐渐向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之上。
极为轻缓地触碰,小心翼翼,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蔚宛心中的震动并不比他少,在某一个瞬间,她心中莫名其妙地开始害怕,几年前同样的场景,至今为止都让她难以忘记。
“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她这一说话,他倒是真的不动了,只是翻了个身在她身侧躺下,手掌紧扣在她腰间。
两人一齐躺在沙发上,他紧紧的禁锢着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脸颊……
紧接着一声喟然叹息,“宛宛,这么多报复我的机会,你怎么不学会着用呢?”
蔚宛的眼眶酸涩,直至今时今日为止,他的情绪还是能够很轻易地影响到她。
就像此刻这般,他的难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就连这一份悲凉,她自己也仿佛感同身受。
很奇怪,却又没办法忽视。
两个人紧紧相贴在一起,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与窗外的风雨声交织在一起,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
若是不在乎,又怎么会慌乱成这个样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平复着自己情绪,试探性地小声叫他:“顾靳城?”
没有人回应。
只有耳畔那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从他的掌心内传来的滚烫温度,让蔚宛意识到有些不正常。
“二哥?”她换了个称呼,可他依旧没有理会。
蔚宛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握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很轻而易举的就让他松开。
她转过身观察着他的面容,只见他微闭着眼睛,眉间微微皱着,她犹豫了片刻,手仍是覆上了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触到的是一片滚烫。
很快收回手,她从沙发上下来,再次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抬起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唇,仿佛是想要将什么东西抹去。
疯子!
在她眼里,顾靳城就是一个心思深沉的疯子,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曾看懂他。
她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脚下的步子不断加快,连她自己也许都不曾发觉,步履匆匆地像是在逃避一场无妄之灾。
这房子里面的每一个摆设都很容易勾起她过去的回忆。
太容易牵扯起她心里柔软的伤口,以至于才会这样想要逃离。
可当她已经走到玄关之时,视线触及到了摆放在鞋柜上的两双拖鞋,脚步却是硬生生地停顿住。
情侣款式的拖鞋,很早之前,都是她买下的。
蔚宛转过身,脚下的步子确明显慢了很多,仿佛这走出的每一步,都在考验她的毅力。
很有可能下一秒她就停下来了。
重新走回客厅,在这沙发上坐下,目光注视着男人的清隽的五官,似乎有很久,她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
顾靳城,我欠了你什么?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慢慢地落在自己的小腹处,方才他抚过的地方,好似依稀还能感觉到从那里传来的疼痛。
午夜的钟声悄然而过,蔚宛听到了从客厅处传来的动静,她还没走出厨房,就看到了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只穿着浅色的衬衫,那些冷隽的气息早已隐没不见,少了咄咄逼人,却掩不住他身上的清贵斯文。
在看到蔚宛的这一刻,顾靳城黯淡的眸底仿若生出了一抹不一样的光彩。
只是一瞬,又重新沾染上了不安。
“你……没走?”他试探性地问着,却后知后觉发现这问的是多可笑。
蔚宛看了他一眼,不经意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