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能还你这一命,尽管碍你眼了,我还是要活着”
“你到底要怎样”
“我希望你能回心转意,跟我下矿查出日本人深藏的阴谋,待到事情结束,到时我自会恭候在此等你处置”
二月红视线重新移回自己身上,口吻生硬,却也不再纠结藤原亚美。
张启山面不改色,眸色闪动了一下,但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无惧……
隐忍怒火,二月红额上的青筋凸起,怒目看向松口的张启山:“用三言两语哄骗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只要你答应,我张启山这条命,甘愿给你”
“……”
二月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时之间,根本探不清他内心的想法究竟如何。
可事态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唯有赌上一赌,说完后张启山便隐晦垂眸:“怎么,堂堂二爷做不到应下一个承诺?”
“张启山,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是我太高估你的气量才是”
“好,我答应你,不过张启山你给我记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害死丫头,我要你张家上下最后全给丫头陪葬”
或许,有些事,有些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而他和张启山早已心照不宣。
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最后看了一眼张启山,二月红的眼神是又忧伤又幽恨。
他迈步离开,身影渐远,直至消失在了大门外的雨幕之中。
张启山察觉埋首在怀中人儿的颤动,看二月红已然离去,立马拉开了两人之间的微妙距离:“腾小姐,张某刚才绝非有意冒犯,事出突然,请你见谅”
“我没多想,不过,你方才为什么那么紧张二月红看我呢”
“他夫人刚刚去世,难免会移情于你……”
身子一僵,藤原亚美见张启山拿自己揶揄打趣,不满地瞪大眼睛与他对视,只觉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佛爷,你这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是吗”看她怀疑,张启山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装作是自己误解了其中意思:“看来是我想多了”
“佛爷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无中生有,并不应景的话”
“不然还能说些什么”
“唉,兄弟反目如此境地,我这局外人,好像也没什么安慰的话好对你说”听他又避重就轻,不肯多谈些什么,藤原亚美无奈地撇了撇嘴,顺着话头说了下去:“沉浸痛失所爱的困境中,但愿给他点时间,让这一切伤害过去”
“人生在世,谁没有失去过至亲至爱,可现实不会逼你活下去面对”话中透着难言悲恸,张启山难得深情一回,却间接表露了心底无言的伤痛:“死是最简单的逃避,决定活着,就要足够强大去面对”
“照你所说,这里面,似乎还存在什么不能言语的隐情”
张启山顿时扳直了冷脸,没有给她任何表情,目露疏离:“有因有果,像不会平白无故的憎爱一般,结果已定,缘由又怎么会重要呢”
“算了,你不说也罢,我让管家去找医生替你看看脖子”
“不要紧,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上点药就行了”
深知他的坚持,藤原亚美一时之间也不知回什么话,不好多说。
张启山不忍她低落情绪,犹豫再三,终是开口感谢:“腾小姐……刚刚还是谢谢你出手”
“哈?不用”难得听他一句谢,藤原亚美内心也是感到万分惊奇。
窗外雨水没有丝毫骤减的趋势,当闷雷响彻天空,隔着玻璃两人并肩而立。
他们默契不再开口,齐齐看向窗外阴暗天空,看着这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风雨——
他在长沙城久居,倒也没有认真关注过它的气候变幻,更忘记了以往的长沙城是不是总这么多雨。
收回视线,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张启山用眼角瞥了眼正看雨的藤原亚美。
没人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毕竟他曾那么努力想要把藏着过去记忆的秘密掩盖……他怕极了二月红回想过往,甚至于,直面藤原亚美的脸会想起什么。
藤原亚美,她的存在,这张脸的存在——实在和某个人酷似许多。
张启山默默叹了口气,垂落的眸光如水,瞬间闪过一丝融化严寒的温柔:丫头是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但她又能撑得了多久呢,用她的死,成全该完全的事情,或许是对她在天之灵最好的慰藉。
再者,如果当初和现在都有两全的方法,我不会想要任何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