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元自是远远不如大三元,可能连中小三元,才名也必定远扬,更何况那人尚是稚龄。
会元府哄动了。
若非庄家的门难进,从消息传出开始,不知会有多少人来登庄家门。
不过总还是有人能进来的,最先来的是柳家二老爷和二夫人。
柳知琼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她从未提过要回柳家,庄书晴未归时没人催她,她也住得理所当然。
庄书晴回来了,她更是没打算走,倒是琢磨起了何日拜师这个事。
她是一定不要回柳家了的。
二夫人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女儿了,庄大夫不在,她也不好时常登门,只让丫鬟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此时见着女儿气色红润,比在家时还胖了一圈,心情自是大好。
看了老爷一眼,凑近了压低声音和两人道:“柳知幽被关宗庙了,老太爷放话一辈子不许她出来,谁求情,干脆将她沉了塘,免得给柳家丢脸,大房这回脸面是丢尽了。”
柳家的事,庄书晴自是不会插言,倒是柳知琼看着娘亲兴奋的脸皱起了眉,“您在家时可别这么高兴,大房再如何那也是掌家的,别给自家找事。”
“娘没那么不懂事,掌家又如何,现在不但我们二房不和他们打照面,就是四房也厌了他们,四叔虽然在京都任职,你四婶可不好惹,因为柳知幽的原因让她的小儿子受过。她将柳知幽恨得不行……”
“娘!不要再说了。”
二夫人猛的收口,面上有些赦然,她忘了这里是庄家,在场的也不只有女儿。
“看我这嘴碎得,庄大夫,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二夫人连忙转开话题,“对了,怎没见着你那堂姐?”
“我事多,有些事上就顾不过来,将东市那个铺子匀给她了。也让她有个依仗。”
“你们姐妹感情倒是好。”二夫人试探着问。“她比你还大一点,许亲了没?”
庄书晴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打的怕是敏姐姐的主意。
垂眸笑了笑,“二夫人不知。我这堂姐守的望门寡。以前那议亲的人家不干人事。儿子早在成亲前几个月就染上了脏病,他们却瞒着,还妄想提前将我堂姐娶回去。后来我大伯知道了真相要退亲,对方非但不肯,那人没熬住死了还非得怪我堂姐克夫,差点生生将我堂姐逼死,我心疼她,就将她带了出来,现在看着总算是好些了。”
二夫人瞠目,竟然还有这内情?那姑娘看着大大方方的,半点不像是差点死了的人,她原本还想着给次子提个亲。
庄家门第虽低了些,可人得往长远了看,庄家这对姐弟哪个都不一般,家里没有女儿能和庄书寒攀上亲,庄书晴更是早就有人守着了,只能从庄书敏那里下手。
长子习武,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幸好他早就定下一门好亲,以对方的家世,足以撑得起二房,就是大房也休想欺了去。
要是次子能攀上庄家,那就更有保障了。
可她想得再好也没料到庄书敏竟然曾经有过亲事,还是个望门寡,这样的人柳家是万万不能娶回去的。
不过她想多了,庄书晴从没想过将堂姐往高门里头嫁,那里头的人就是个丫鬟都不是堂姐能对付得了的。
眼神一转,对上柳知琼充满歉意的眼神她也只是笑了笑,这样的小算计,她能忍受。
“这样啊,也真是可怜见的。”直到离开,二夫人都没有再提及一句,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前问一问女儿庄书敏的情况就贸然开了口。
“书晴,你别往心里去,处在那样的人家,便是最不争的人想得最多的也是怎样让自己这一支强大起来,不让人欺了去,我娘没有坏心,也不是成心算计,她只是想拉拢你。”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计较。”
柳知琼真就放心了,书晴就是那样说一不二的人,她说不计较就真是不计较,“我明天回家一趟,和祖父将事情说一说,再备上仪礼,正式拜你为师。”
“想好了?”
“这么长时间,足够我想透彻。”
庄书晴笑,“不急,看看徐佳莹那里是怎么想的,她要是也坚持,正好将你们一并收了,医馆再有得半月能开馆,到时忙起来也没那个时间。”
“也好。”
“小姐,徐家来人了。”
“来的谁?”
“徐夫人和徐小姐。”
两人对望一眼,“有些人还真不经惦记,快请进来。”
“是。”
柳知琼起身,“我先回屋。”
“恩,你这段时间还是要多注意着些自己的身体情况,心思不要太重,也不要累着自个儿,当大夫之前首先要将自己的身体照料妥当。”
“我懂的。”柳知琼其实很想这时候就喊一声师傅,到底不敢,只是拜师的心越加迫切了。
徐佳莹这时候已是大好了,走路风风火火的,倒真看出了点泼辣劲来。
“怎么看着像是瘦了?在外面累着了?”
“天气熬的,太热了,吃不下东西。”庄书晴对徐夫人福了一福,“这么热的天,夫人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这丫头,听说你回来了就一定要来看看,要不是我拦着,就备着仪礼直接拜师来了。”嗔笑了一句,徐夫人又附和女儿的话,“我看着也像是瘦了些,家里冬天的时候储了些冰,我下午让人送点来,饭还是要吃的。”
这年代,冰块是稀罕玩意,庄书晴想了想也没拒绝,虽然白府不缺,可这也是人家的心意,拒绝反而不好。
她身体底子差,再热都坚持不用冰,家里其他人最热的时候是能用一点的。
徐夫人看她接受了,笑意就更深了些,转头拉拉杂杂的说起了别的,好一会后才状似不经意的道:“书寒有十一了吧。”
“对,他生辰过了没多久,那会我还在南台府,也错过了。”庄书晴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徐夫人的来意,这可真是,十一岁就能议亲了?
不过比起指腹为婚和娃娃亲,十一岁比起来还算迟的了,这里可没有自由恋爱这回事。
“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的说话,我是为我娘家侄女来的,她比书寒小一岁,家里教得也好,比我家这个让人省心多了,你要是有这个意思,我找个机会让你相看相看如何?”
“夫人说好自然是真好,以我们姐弟的家底来说绝对是高攀那样的人家,拒绝好像有点太不识好歹了,可因为是徐夫人,我也不用那些漂亮话来搪塞。”
喝了口茶,庄书晴看徐夫人并无着恼之色才又继续,“我们就两姐弟,要说书寒的婚事,我自认最有权利来做主,他向来听我的话,我给他看好的他也不会有二话,但是请夫人见谅,我不能这么做。”
“担心他懂事后会不喜?”
“我不怕他不喜我。”庄书晴语气有些感慨,“在尚不懂情为何物的年纪就定下亲事,由父母尊长定下以后要共度一辈子的枕边人,不管贫穷还是富贵,家家都是如此,可这一辈子是他要过的,最亲密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由他自己来选择的吗?要是我们父母健在,这些事自然轮不到我来发表意见,可是我们没有,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这上面拦着他有可能获得幸福的机会?书寒心思重,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在他累极的时候,我也希望有个人能让他舒缓片刻,无规矩不成方圆,可有些事却也不必那么遵循规矩,我向来没规矩惯了,让夫人见笑。”
“不,书寒有个好姐姐。”徐夫人说得真心实意,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嫁得好是命好,嫁得不好是命不好,将一切归结于命,她也习惯了这么想,听了这番话她才知道,并非一定如此。
可惜,庄书晴只有一个。
会首先想到幸福,而非利益门第的,也只有她。
门外,白瞻双手环在胸前微阖双眼靠在柱子上,仿佛没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小孩身体都在发抖。
实际上,他是有些嫉妒庄书寒的,书晴待他从来都毫无保留。
“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事一日不定下,你这里就不会消停,谁都不是瞎子,看得出来书寒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各家怕是都卯足了劲的想得这门好事。”
“外面不都传庄家的门不好进吗?以后更不好进便是。”
徐夫人笑出声来,天天抱着规矩说事的人心下都不喜庄书晴,她真想找个机会将人都凑齐了,让她们去和书晴相处相处,光这落落大方又无拘无束的劲就能让那些人折服了。
谁也不是天生就爱和自己过不去,要是有机会能让自己过得轻松些,谁不愿意。
“娘,你倒是说说我的事啊。”徐佳莹等急了,忍不住插嘴道。
徐夫人横她一眼,“不就是拜师吗?娘什么时候拦着你不成,只要书晴要你,我巴不得赶紧将你扫地出门。”
“不用你扫,我自己走,书晴,收下我吧。”
庄书晴笑,这可真是,都赶一起了。
“柳三小姐之前也提了,那就定在三天后一起行拜师礼,如何?”
徐佳莹大喜,双手用力一击,“行,就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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