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很会挑地方，她带秦扬来到了一家名为‘巷子深’的土菜馆，红砖黑瓦，藤蔓满墙，这家土菜馆居然用的是田园式装修风格，在周围诸多高楼大厦的映衬之下颇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正值饭点，土菜馆内生意火爆，好在方琼已经提前订好了包厢，两人刚入座，一名俏生生的女服务员就递上了菜谱，值得一提的是这菜谱也是用的怀旧风格，跟七零年代最常用的草纸一个色调，皱巴巴，屎黄屎黄的，看菜名都要多加一份仔细。
“野生芹菜炒腊肉九十八，野山笋烧龙骨一百零八，这菜也太贵了。”
秦扬看着菜谱直皱眉，这两样菜他以前常吃，这野生芹菜又叫水芹菜，野山笋俗称小笋，乡下小河边山地里经常看到，只要想吃随便都能采到一篮子，真不是什么稀罕物儿，到了这里比牛羊肉还贵，真是稀奇。
“芹菜和山笋都是纯野生的，本身就是药材，野生芹菜俗称水芹菜，常吃有保肝护肝，抗心律失常，降血脂，抗过敏等作用，野山笋名气更大，是宋代大诗人苏东坡的最爱之一，待得余甘回齿颊，已输岩蜜十发甜，本草纲目有记载，味苦甘寒，主治不睡、去面目及舌上热黄，消渴明目，解酒毒、除热气、益气力、利尿、下气化氮，理风热脚气，治出汗后伤风失音，常吃对健康大有好处……”
女服务员面带微笑介绍着两样菜肴的特别之处，口齿伶俐，引经据典，那叫一个专业。
秦扬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坐在一旁的方琼已经双眼放光：“没想到吃菜还有这么多学问，就要这两样，来个豆鼓蒸桂鱼，夫妻肺片、清炒时蔬、再来个娃娃菜上汤……”
平常点个菜都有女强人风范，那严肃的语气配合丰富的脸部表情，气场浑然天成，站在她身后的女服务员仿佛在不知不觉中被这股气场影响，只顾唔唔点头应声，认认真真用点菜器记下菜名编号。
“行了，就这些吧，菜尽快上，这是我的V卡。”
方琼合上菜谱，从小坤包里取出一张金晃晃的卡片交给服务员，这是土菜馆刚开张时发出的V卡，除可享受少量折扣外还享有优先安排菜品的权力，一般情况下这种卡片很少有人真拿出来使用，方琼是个例外，她讲究的是效率。
“方姐，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你在人事部是什么职位？”
秦扬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张口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方琼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表情，其中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小妩媚：“这个问题你憋了很久吧？”
秦扬挠了挠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的表情已经把他内心的想法卖了个干净。
方琼展颜一笑：“不逗你了，我现在是CBT人事部经理，人事部总监是荷兰人，约汉琼斯，我们一般叫他汉斯。”
秦扬笑问道：“那在公司我叫你方经理，私下里叫你方姐，老实说这次我能顺利进入CBT你一定帮了我不少吧？”
方琼拇指掐住小指尖冲他轻轻一晃：“我不否认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了那么一点点，主要是还是你自己能力出众，第二轮面试艳压群芳。”
“什么叫艳压群芳啊，我承认第二轮面试有那么一点点运气的成份，更多的还是硬邦邦的实力好不好。”
秦扬瞬间抓住话尾的语病，大声叫屈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点庆幸，如果不是小咔在手，第二轮面试结果将会完全不同。
方琼微微一笑，道：“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人事部正在策划公司年会，负责策划的是人事部主管陈杰米，可能会安排你协助工作，因为我们是外资企业，很多人都会用英文名或者姓名最后一个字称呼，你可以叫他Jermychen。”
秦扬笑了笑说道：“看来我明天上班就有活干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在尽快融入公司。”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两名女服务员把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其中一个把V卡递给方琼：“您点的菜上齐了，这是您的VIP卡，请收好。”
方琼接过卡片收好，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笑盈盈的招呼道：“开动，趁热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扬也不矫情，拿起筷子开吃，他是真饿了，再加上找到新工作心情愉快，吃到嘴里的饭菜也仿佛变得格外香。
哔！
方琼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皱了皱眉低头把嘴里的食物吐到了面前的小瓷碟里，瞪大眼睛望着瓷碟里的东西，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僵坐在椅子上，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变绿，最后的居然用手一捂嘴起身冲进洗手间哇哇声吐了起来。
“什么情况？”
秦扬一脸懵逼的偏头望了望洗手间内吐得稀里哗啦的侧影，转过头来看了看对面的瓷碟，好家伙，白绿相间的食物残渣里躺着一条被嚼烂一半的大号水蚂蝗，水芹菜生长在浅水边，又是空心菜，偶尔会有水蚂蝗从菜茎断裂处钻溜进去，水蚂蝗经过高温爆炒已经熟透，吃下去其实也没啥问题，QQ的，弹牙爽，就是看上去有点恶心。
秦扬心头暗忖，像方姐这种职业女性似乎对硬不起来的软体动物有种天生的恐惧感，出了这档子破事今天这顿饭九成会闹得个不欢而散的收场……不行，用‘小咔’试试？想到这里，嘴里一声低喝：“咔！”五分钟。
呕吐声截然而止，周围寂静无声，仿佛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眼前画面骤变。
……
方琼接过女服务员递来的卡片施施然收入坤包，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笑盈盈的招呼道：“开动，趁热吃。”
秦扬伸手端起那碟野生芹菜炒腊肉放到了自己面前，冲方琼眨了眨眼，说道：“以前我在老家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菜，不许跟我抢哦！”说完拿起筷子埋头开吃，他嚼得很快，两口下去齿间传来一种Q的感觉，哔！好肥一条水蚂蝗，这菜绝B是野生的。
方琼眉头微微一蹙，旋即舒展开来，她看秦扬吃得欢快，心里也莫名愉悦了起来，这小子真没拿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