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稀饭、几样炒菜;事事顺意,心情愉快。
时间有点晚,为保持好身材,杜红涛和张艳芝只象征性地吃了点;我则好胃口,吃了三大碗,她俩直开心地看着我。
饭后红涛说因下午喝了酒,不宜开车送我……艳芝抢着说她可以开车送我……我忙摆手说:“你不行,你比你红姐还喝得多——你想送我去见唐先生嗦?”
杜红涛很风趣,接着我的话道:“就是,唐先生、小姨父他们都不会高兴见肖教的——因为还有很多事需要肖教帮助他们的亲人一起来完成耶……”
“喔唷——红涛姐可以哦,才几个小时就把肖教摆晕了喃……”张艳芝有性格,说起酸话来果然不讲情面,怪道红涛也要顾忌她三分;用她的话说,只要不求人那就是爷们!当然,她在桌面上说这话的意思主要还是显示她的存在。
结果红涛是安排公司小车班的何班长送我回的家——途中,何班长告诉我说公司各项业务的人际交往频繁,小车班十几辆高档车有时还忙不过来的哦!
我想这就是了,红涛公司的餐厅、茶坊、招待所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民族服装、现代时装、旗袍、剧装、潮流艺术装等;时装模特队、人体艺术写真工作室、锦鲤鱼精品养殖业务、五大花园花卉特色培植等等等等——佩服、佩服,真佩服!
一路上我都在想:杜红涛这样的活法够味——爽!值!我还想,自己又能助她什么呢?精神援助——扫除一切烦恼!
到家都快十一点了,阿香正在给阿猎做晚餐;一见我回来,阿猎就迎着又蹦又跳又甩头地还扑咬我的脚——只是轻轻地做样子吓我,开心,回家有这样的欢迎仪式也算是安慰呐。
阿香一边搅拌着添加了钙粉、蔬菜粉、鸡骨架粉等的泡软了的幼犬粮,一边说道:“下午四点左右我回来给它喂了一顿,表现还可以,就是开始有点咬东西了……”
阿香说的时候阿猎坐在我面前望着我,看我有啥反应;当阿香指着被咬坏的茶几的两个木棱角让我看时,阿猎甩头就回它竹床窝里去趴下了——
阿香把调好的晚餐放到阳台上,叫它吃,它却当没听见;阿香就把食盆端到了它的窝旁,它蜷作一团根本不理。“嘿,怪了,你回来它就不理我了——平时吃饭都好好的……”它抬头看了阿香一眼,吐了口气,又转向一边蜷着。
“嘿嘿,是不是你说了它咬茶几的原因哦?”
“不会吧——它这么小懂啥呢?未必还有这怪脾气啊?”
“会不会是书上说的磨牙?噢,可能是它开始冒牙了?”我蹲下来捧起它的头,扳开嘴一看,上下真的是有两颗白白的尖牙露了出来。“对、长牙,是在长牙。”说着我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噢,原来是长牙牙嗦?错怪你了,乖,吃饭饭哈——”阿香摸着它的头说。嗬,它真还听懂了,蹦起来就吃饭了……
我准备明天早晨七钟点出发,洗了个澡就赶紧睡了——睡得很香,毕竟今天经历的事太多,感觉有点用脑过度,虽然心情还是愉快的。
一早醒来已快六点,多年的习惯——有事的话,即使少练半个小时的功,也感觉舒服。九点之前得赶到龙景山,为了节省时间,早餐就等到了那里请餐厅下碗煎蛋面吃得了。
星期天,路上的车比平时少多了,加上我七时过一点就上了公交车,比较顺畅。这一线路到什么三圣花乡、龙泉桃花庄、洛带古镇的车辆较多容易拥堵,但都是八点钟以后常出现的的状况,相对而言我这个时间段就比较畅通了。
按那天大哥所指的乘车路线换了一趟车,记着三站之后下来,很顺利地就看到了龙景山,过马路拐进小道,顺顺当当地到了他的农家乐。
见到母亲时,刚八时半过点;接的是大姐和小妹的班,二哥还没到。我刚端上美味可口的番茄鸡蛋面时,二哥就到了,晚了五分钟,二哥说因转车时拥堵……“没关系,不必太认真。”我说,问他来不来碗面,他说是在家里吃了来的。
二哥一到,大姐和小妹就告辞了。我想,母亲这么一病,兄弟姐妹之间会面的时间反而多了——
人生啊,就是这么有意思:合合分分,分分合合;无事各顾各,有事再说。亲人相聚的时候没朋友多,朋友见面的机会没同事多,同事在一起的时间没夫妻多——关键是两夫妻若是心连心、心相印就绝了!反之就是苦恼人的笑……
不知不觉一生飘过——认命吧,你想怎么过?不知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心中是有这么一个目标,一种活法;虽因人没找对而屡屡遭挫,但目标正确,活法没变,梦尚在,心尤存——这就是快乐过好每一天的动力——哪怕这样的那个人最终无缘找到,心中依然有她!
我想,昨晚红涛真还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人之所以是人,一生就在寻觅最知音的人;她找到了如意的唐先生,上帝又给他招了回去。红涛还在继续寻找,我想她就快要找到了,因为她的基业已成,就只一心去找就行了;而我也在找,但我还要生存,还得创基业,所以我也许会比她晚点如愿——但我们的目标一致,心气相通,所以有着共同的语言,甚至结伴而行,看谁先一步到达终点,为谁祝福!
大哥和邓老师看来很充实,我与二哥陪伴着母亲,见他二人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就为了农家乐的生意兴隆………他俩时而路过也来与母亲聊两句,问问想吃啥?
母亲感觉这里很好,上上下下都是亲人和熟人,对她的情绪、心情都是极好的调养,只遗憾她这肺癌病确实可恶,任你怎么医治都任性地朝前走——当然母亲是不知道自己遭的是什么病魔,看到我们兄弟姐妹们一对一对地每天陪伴着她,还高兴地安慰我们说:“……不要担心,我会慢慢好起来的,到时你们就可以放放心心地去工作了啊——”
我和二哥轮流与母亲聊天,话说不了多久母亲就会睡上两三个小时;只要不犯痛,按时吃药,她仅时不时地吐吐痰、咳咳嗽什么的,其他也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晚饭时大哥让餐厅炒了几个菜,送到母亲的房间里来大家一起吃;母亲关心地问起邓老师,大哥说她在餐厅里忙着接待客人。母亲记性好,操心也不少,边吃饭边还问起大哥昨晚与邓老师争吵的事。
“好事,只是意见有点不一致。”大哥笑眯眯地说。
“噢,好事,说来听听嘛?”二哥感兴趣地问。
“有大老板出200万想让我们转租这里。”大哥说。
“嚯,是好事哦——你们肯定赚了!”二哥惊叹。
“是啊,如果转手就可以净赚六七十万。”大哥笑着说。
母亲说:“好事你们还吵啥嘛?嗯——我喜欢这里。”
“是不是邓老师想转手,你却想自己经营?”我分析说。
“对头,所以意见不合,争了几句。”大哥点头说。
二哥说:“我觉得邓老师的想法对,搞农家乐就一个目的——赚钱;既然转手就赚了大钱,还犹豫啥呢?”
大哥叹了口气道:“唉,邓老师也是这样说的,她还说如果是文翔他们的健身事业,少赚或不赚还说得上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嘛,有点社会效益的意思——干我们这行就是赚钱,见钱眼开;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咯……”
“说得也是,邓老师知道我们健身业不赚钱,是爱家们喜欢干的事,特别是单一的健身项目,房租稍高一点就做不起走了——现在生意难做哦,你们这笔买卖的确可观!邓老师的风格就是见好就收,激流勇退,把稳!”我理解地看着大哥道;“是不是你觉的杜红涛那里不好说……”
“不不,杜总从不插手这些事——她帮我们牵线搭桥,成与否都由我们自己做主;现在这里的地盘只是与村上有些关系,照合同办,我们是可以转租的,还有9年经营权。”
“就是喽,你这里辛辛苦苦搞一年能净赚这么多吗?”二哥非常赞同邓老师的观点。
大哥回答说:“照这个月的情况看,稳定的话,起码要一年才能赚到这个数——我主要是觉得刚搞起来……”
“我想也是,邓老师其实是很精明的,她想万一稳不起或下滑再遇到什么不测的话……当然是赚一大笔的好哟!你俩是合作关系,的确是赚了钱揣进腰包才稳心哦——”我理解大哥,知道他与我的观点相近,做事多是以兴趣爱好为主,赚钱次之;我之所以又向着邓老师说话,还是考虑到和气生财,而且照邓老师的生意经来看,的确是赚钱为大哦。
大哥见我们都倾向转手赚一笔为好,就说下来合计合计再定。母亲一再叮嘱大哥要好好与邓老师商量,大哥说没事的,邓老师不过是说说而已,主要决定权还是在他的。
是这样——大哥有好几项业务都不错,不会是见利就不知所以的。
晚饭后让母亲在隔壁麻将室看了一会电视节目,八点过就帮她洗漱后上床休息了。由于母亲要咳嗽,我与二哥抽烟时都在房外屋檐下的桌椅处候着,这样也可以观察到屋里母亲的动静。说实话,只要母亲不拉“警报”,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级疗养,吃得好,休息得好,空气也好——有如天然氧吧,感觉真是轻松又愉快。
给二哥递上了一支中华牌香烟,点燃后就闲聊起来。
“郊外与市内的夜晚相比真是天大的差别——还不到九点,就跟深夜一样喔。”二哥说。
“就是,我也觉得跟半夜一样,我们流星花园楼下,就是半夜也跟晚上八九点钟似的。”我望着天空说;“这里的夜空好美哟,静而无烦恼,空气清新——看天上的星星,真是很难得享受到这样静谧的夜晚哦,都是以前当知青的时候在广汉松林公社时有这样的感觉。”
二哥颇有同感地道:“嗨,要说夜晚的静美,恐怕都比不上我们云南哦——那简直是抬眼一望,整个苍穹都布满了星星,繁星似锦、皓月当空,完全感觉就是身处童话世界——唉,经常看得我们是眼泪流哦,看着看着就想家了——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老叫,饿得慌哟,一下就没了情趣……”
二哥这么一说,我又感觉到了当年他回家探亲的情景,唱歌唱得他哭……每次他回来我最爱问的就是他端着冲锋枪冲锋的照片情结,二哥说他在云南边境还打过几次仗呐,但属于偷偷参加的。当时他们也是头脑发热,不明真相,什么世界革命啊、神神秘秘地参加了“X敢死队”——平时很少有机会同二哥闲聊,在城市里有机会的话都陪他坐在麻将桌上玩牌了……我突然想到了儿时的“牛哥——”,那位同二哥一起到云南支边的同学,一直想问他的情况,就总是没遇到合适的机会,此时我正想问他,母亲就在屋里剧烈咳嗽起来——忙与二哥丢掉烟头,进到了屋里。
把母亲扶起来喝了点水,二哥说该吃药了;于是把桌上配好了的药喂了母亲。吃了药,母亲说想大便,屋里准备好了便桶,我和二哥扶着母亲面朝着床沿,让她坐在便桶上大便……十多分钟后,母亲轻松了,二哥要去倒粪便,我说我来——因为想到二哥右手的食指是残疾,擦洗便桶不方便——我提起便桶去厕所,二哥则把母亲扶上床躺下了。
忙了这一阵,就快十点了;二哥该守下半夜,我叫他先睡睡,他说还早,睡不着,于是我二人又到门口喝茶抽烟了。点燃烟后,这下我记着问二哥有关“牛哥”的事了,我记得牛哥个子不高,长得黑又蛮,留着一对浓密黑亮的八字胡;还有一对大大的倒八字眼,我总感觉他是一脸野相……
“嘿,二哥,我一直想问你,当年同你一起到云南的好朋友牛哥现在过得咋样咯?”没想到我这一问,二哥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烟,神秘地看着我,撇嘴一笑,从鼻子里缓缓冒出青烟来,叹了口气道:“唉,惨啊,尸骨都留在了缅甸边境村寨附近的深山老林里了……”
一听这噩耗,再看二哥凄楚的表情、里屋的母亲、静谧的龙景山……我顿觉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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