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培甚至从空气变得潮湿中,就闻到了生路就在眼前。
他已经看到了海边停靠着的那艘船,正扬帆等待着启航,码头上站着的那两名同伴也看到了他,看到冯培手脚不便,慌忙跑过来接应。
冯培喜出望外地举起手,冲他们示意。
自由,就在前面等着他了。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
这一下停留仿佛挡住了冯培全部的希望,他嗓子眼发出了无声的祈祷。他还没等看清楚,黑影抓住他的前心,他趔趄地滑倒,余光里剩下对面两个同伴在奋力奔跑的身影,越来越近。
那两名同伴看见了这边的变故,提速奔跑过来,结果,在两人的视线下,黑影抓住冯培,同时消失。
“冯培!”
两人冲到冯培落脚的位置,原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对方留下任何痕迹。正在震惊,碰上维和专队二人移动过来,八目相对,面面相觑。
维和专队二人的表情过多的是难看,而冯培的两个同伴则是茫然和焦急。
“来接冯培的?”灰衣服见面就问。
两人点点头。
灰衣服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总政院维和专队,五组,张壕,四组,邓非烨。”他指了指黄衣服少年。
在维和专队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对面两人中的高个子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进了皮包里,摸索了一阵子,灰衣服的张壕等不及地制止了他:“交接手续一会再看,冯培被人劫走了,就是刚才在这这附近,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现在怎么办?”高个子的手从皮包里抽出来。
维和专队二人因为心中焦急,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那人是来杀冯培的,赶快分头找找。”张壕说完,和邓非烨一左一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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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予抓着冯培的衣服,几经转移,出了短时间内会被维和专队二人追踪到的安全距离。
这期间,冯培好似经历了人生最奇诡的经历。他自认见多识广,大陆政府最核心的军政技术部门,从事项目和维和专队的研究组有着紧密的联系,他见识过很多异能者的绝学,但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神鬼莫测地在不同的区域内,进行远距离的快速游走,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还在移动中,冯培就禁不住嚷了起来:“你是谁啊?什么人派你来的?内阁?总政院?还是龙华?宋?董?还是杨?”
邱予一把把冯培扔到地上。
同时凝聚起一道基础的元素攻击,挥斩向冯培。对于异能者,他在做出攻击之前,还要考量一下,做好攻守防范,可对于普通人,这些都是没必要的。
“等等!先别动手!我有话要说!”冯培双手举过头顶,闭着眼睛喊。
一道锋利的灰色元素刃形成之时,就蹿至冯培身前。他的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片刻后,他感到了疼痛,缓缓睁开眼睛,左肩处被元素刃的锋芒刮到,缺了一块肉。
发现自己还活着,冯培大喊:“先别动手!你放了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冯培被刚刚的死亡一线吓得不轻,大口大口喘着。
“别喊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人能听见。”邱予说着,一道攻击再起。
趁着这会儿功夫,冯培已经注意到这里的方位。这是海边,但是的确已经看不到接应他的那艘船。他内心期盼同伴能快点沿着海边找过来,吞了口唾沫,忙说:“你的金主给了你多少钱?我出三倍的价钱,买你饶我一命。”
“三倍?”
“十倍!”冯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你放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在公开场合出现,你回去以后,就说我已经死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任务没完成。”
“别想着拖延时间了,别说你那两个同伙,就算维和专队的那两个过来,也救不了你。”
说着,又是一道攻击,追着冯培的头过去。
攻击擦着他的耳朵削下来,削掉的肉不多,但是鲜血横流,看着瘆人。
冯培被压迫着东躲西闪,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周身上下就已经伤口遍布,鲜血淋漓。一次没中,可以说是下手不准,两次、三次……他就察觉了,这并不是他躲闪得及时,而是对方根本没有朝着他的要害下手。
冯培蓦地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你根本就不是杀手!也是,你年纪不大,有大好的前程,犯得着为了我这样的人,手染血腥,毁掉将来吗?”冯培被逼得倒在地上打滚,还不住地抓着一线生机:“你下不了手,你不想当杀人犯。”
邱予收回手,没有继续追击。
就在冯培身心略有松缓时,就听邱予蒙着的面巾下轻笑了一下:“你猜的没错,因为一个奸细背上杀人的罪名是挺冤的,但如果是你自己不小心,发生了意外……”
顺着邱予的目光所指,冯培脸色一变,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身后半步就是海水。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被邱予逼退到了海面,再往后退,就会因失足而落水。
他的双手双脚被锁着,此时的他一旦落水,就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不间断滚涌的海浪一直在耳边咆哮,因为过度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到身陷险情。
冯培的心“咯噔”一下,再看着邱予的目光已经变了。然而他再想改变去势已经来不及了,他扭身往旁边闪避攻击,脚后跟陷进沙子里,站立不稳,目光变得惊恐,他倒在了海里。
身体被海浪拍打着,随着水浪浮浮沉沉,冯培张开嘴,水花扑打进他的嘴里、鼻子里,他想要伸展四肢去扑腾,却忘了手脚都被束缚着。他用尽全力地仰着头,想要浮上水面,却止不住地往下沉。
静静站在岸边的蒙面人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呛水的滋味让他苦不堪言,尤其是身体无法自由活动。唯一清醒的一点就是,他意识到死亡离他不远了。
谁都救不了他了,他必须想办法自救,冯培迷迷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