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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贰章 薛定薛谔猫

电子生涯 范含 38782 2022-11-09 00:47

  “现在咱哥儿俩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奥尔森得意的说。

  “哪儿啊?”范含抓着电话,挠着头说,“我才是蚂蚱,您老人家是拴蚂蚱的那根绳儿。”

  “怎么?不高兴了?”奥尔森说,“呵呵,没打招呼就把你扯进来,真得很抱歉。”

  “现在说都晚了,再说我也不在乎。”范含说,“既然已经搅合进来了,就认真的陪ibm玩玩吧。靶子么,越大越好打。”

  “说实在的,我真的看不透你这个人。”奥尔森认真的说,“我一直没弄明白你那种强大的自信从哪儿来。”

  “你这叫马后炮。”范含说,“我要是不自信,并且没两下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既然现在你都觉得可以和我合作,当然已经知道我有多嚣张,干吗还非得问我为这么嚣张?”

  “也是。”奥尔森说,“那就这样?咱们合伙给ibm添点麻烦?”

  “成,”范含说,“那就这样吧。”

  如果说前一阵讨伐ibm的檄文的发表时奥尔森的一厢情愿的话,那么这次电话联系正式标志着范含和奥尔森的“战略伙伴合作关系”的建立。从此,被“后世历史学家”们称为“ufo”的组织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所谓“ufo”,是“unionoffanandolsen”的缩写,即“范奥联盟”。按照“后世计算机科学家”的话说,那时候啊,“范奥联盟一声吼,ibm也要抖三抖”。

  “你真的打算和ibm对抗?”蓝蓝有点担心的问。

  “现在不对抗也不行了,”范含回答,“我已经被奥尔森拉下水了。”

  “如果你不愿意,就发个声明表示那些话是奥尔森的个人观点,还来得及。”蓝蓝给范含出主意。

  “何苦呢?何必呢?”范含说,“我又不是怕ibm,仅仅觉得现在就摊牌太早了。”

  “你真的不怕?”蓝蓝说,“基本上没人敢藐视ibm,别看奥尔森嘴上说挑战,心里其实也是很重视的。”

  “ibm总不能一手遮天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范含说,“其他公司总会找到生存之道的。”

  “这倒是,”蓝蓝承认,“像你搞的电子娱乐业ibm就绝对不会插足的。”

  “游戏机只是个跳板,”范含说,“虽然说我绝对不会放弃电子娱乐,但是也绝对不会局限于此。总有一天会从事那些‘真正的计算机行业’,和ibm正面交手的。”

  “有多大胜算?”蓝蓝还是不放心。

  “胜算谈不上,至少败算应该小于一半。”范含说。

  “这么有信心?!”蓝蓝很惊讶。

  “哎……你怎么一直都在打击我啊?”范含对于蓝蓝的口气很不满意。

  “人家是关心你嘛……”蓝蓝撒娇。范含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母老虎一般的“女中豪杰”居然也会撒娇。

  “咳……你就放心吧。”范含说,“就算我们干得再出色,ibm也绝对垮不了,这个我敢保证。所以我才说谈不上胜算,我这是在谦虚,不是在吹牛。”

  “是么?”蓝蓝立刻恢复了那种讽刺的表情,“这么说来你会放ibm一马了?”

  “你呀……”范含实在没脾气了,不过还是得耐着性子说,“要是和ibm同时成立公司,我有信心让它消失。但现在的ibm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会那么容易的完蛋。再说了,ibm又不是家族企业,高层那么多人呢,反应慢点是不错,不过绝对不会反应不过来。”

  “你的意思就是打个时间差?”蓝蓝问,“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紧时间先捞一笔?”

  “怎么听起来好像我是游击队员?”范含说,“处处插手ibm也做不到,我尽可以放心大胆的干。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并非等闲之辈……呵呵呵……嘿嘿嘿……”

  “我知道……我知道得清清楚楚。”蓝蓝斜着眼说,“难道奥尔森也知道?他可是一点也没犹豫,你干他就支持。”

  “呵呵,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范含说,“从见到我的游戏源代码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他想跟ibm叫板的时候就顺便扯上你了?”

  “我只是坚定了其信心罢了。”范含说,“没有我他一样会叫板。”

  “你也早就想到了?”

  “没想到他会去叫板。”范含说,“只是想到了他确实愿意和我合作干点。”

  “为?”

  “因为feee的股份他占11%,按照dec的股份情况,它就算收购了同事的份额,也占不到这么多的。”范含说,“为了这个数字,他肯定还从ar&d那里买了点,不算太多,可能只有百分之几,不过足够了。”

  “这样一来,和你的股份加起来,正好51%。”蓝蓝说。

  “对,刚好我们俩都是个人股东,有事一商量就成了。”范含说,“不像其他三家都是公司,做个决策还需要给官僚主义留出足够的时间。”

  “那就是说,有事儿你只要说服他就得了,别人用不着管。”蓝蓝说,“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理论上不是。”范含说,“那叫损害小股东的利益。”

  “哦?”蓝蓝说,“理论上你们俩只要跟‘小股东’们打声招呼就算没事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对,目前的ar&d肯定会无条件支持奥尔森的意见。”范含说,“另外两家根本就是由于互相怄气才加进来的,本来就没有任何意见。”

  “实际上还是你们俩说了算。”

  “本来就是,”范含说,“只要最后赚了钱,就算我们独断专行,‘小股东’们也会装作没看见。”

  “这倒是。”

  “再说,不光是我说服他,他想干点也只需要说服我一个人就成了。”范含说,“我们俩的地位实际上是平等的。”

  “可你的股份比他多。”

  “没用,只是保证了分红比他多罢了。”范含说,“对于决策而言,没用。”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这个11%刚刚好?”蓝蓝问,“他当初就是奔着这个数字来的,不想多掏一分钱?”

  “谁不是这样啊?如果我有50%,他绝对只要1%。”范含回答,“他又不指望从feee分红上赚钱,能保证决策权力就成了。”

  “看来这个奥尔森很看好feee的前景啊。”蓝蓝感慨。

  “应该说是看好我的前景。”范含纠正,“恐怕以后我开的每一家公司他都会算上一份。”

  “你很高兴?还是很不高兴?”蓝蓝问。

  “当然是高兴了,”范含说,“有他在,正好能保证资金来源。”

  “缺钱了上市不就成了?”蓝蓝很奇怪。

  “除非穷得叮当响,”范含说,“否则我绝对不会让公司上市。”

  “为?”

  “伺候几个股东比伺候几万个股东舒服得多。”范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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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6年5月2号,电子娱乐设备“squares”系列机型发布的一个月后,feee第一次股东代表大会在洛杉矶隆重开幕。

  “请进请进,请坐请坐。”范含笑嘻嘻的招呼着代表们,“地方小点儿请多见谅……呵呵呵……嘿嘿嘿……”

  “公司里面不是有会议室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一个代表嘟囔着。

  “这家伙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奥尔森笑嘻嘻的解释。

  范含家的客厅虽然不小,但是装下十几个人还是满满当当。

  电视机对面是个茶几,茶几后面是个长条沙发。

  为了这次会议,范含特意又买了三张一模一样的沙发,把茶几围了起来。四个单人的小沙发各占一角,一共可以坐下十六个人。

  “请喝茶。”范含抓起茶壶,摇了摇,空的。

  茶壶是从波士顿回来之后,特意让佛赫热从唐人街买的。壶盖上面本来写着“可以清心也”,但是“清心”两个字被范含拿笔划掉了。“清”字上面画着一个“x”,“心”字上面画着一个“o”。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范含从一箱饮料里面抽出一瓶,拧开盖,倒进茶壶里。

  各位的茶杯里面都满上了,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是经理报告销售额,利润的。

  范含没兴趣,也就不去听,只要知道没赔钱就得了。

  反正还有蓝蓝呢,以后凡是这种事都推给“贤内助”就成。

  总之,范含了解到了一些早就预料到的事,就是feee赚翻了。

  报告到此结束,下面是一些计划。

  “首先,我们打算各机型略作修改之后,以新产品的名义涨价售出。”经理说,“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竞争对手,预计类似的公司最早也要到明年才会出现。”

  “反对,”范含说,“做人要厚道。”

  “请您稍微解释一下。”经理说。

  “所谓娱乐设备并不是非买不可的东西,并且随着技术发展只会越来越便宜。我们既然没有竞争对手,不降价就是了,不能涨价。”范含说,“现在的美国市场还远远没有饱和,外国订单还有不少,我们就算是现在这个价位,也赚得不少了。不要太贪心——做人要厚道。”

  范含这么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二十一世纪麦当劳日本公司总裁因为经济不景气,发动价格攻势,一时间日本麦当劳便宜的几乎等于白送。后来情况好转,就开始涨价。虽然只不过是涨回原来的价位而已,但是仍然给用户留下了恶劣印象,一时间日本麦当劳门可罗雀。后来这位日本老头当然是下台了。

  “我支持范先生的意见。”奥尔森表态。

  “我们支持奥尔森先生的意见。”ar&d公司的代表表态。

  “我们没有意见。”德州仪器的代表表态。

  “我们也没有意见。”仙童公司的代表表态。

  计划驳回。

  “其次,我们打算收购一家小型电视显像管制造厂,自己生产显像管。”经理说,“可以省略电视机特有的处理电路,成本会低一些。并且,还可以顺势建立我们自己的标准,排挤后来的公司。”

  “反对,”范含说,“做人要厚道。”

  “请您稍微解释一下。”经理说。

  “显像管和电视机比起来,成本并没有低多少。再说,现在我们又不是自己采购电视机搭配出售,可以说省不下来成本。”范含说,“我们自己造显像管,并不能赚多少钱,相反却多了不少麻烦。直接用现成的电视视频标准不是很好么?建立自己的标准挤不掉其他类似公司,反而挤掉了所有的电视机厂商。电视机厂家不止一个,让他们也沾点光。不要太贪心——做人要厚道。”

  “其实我们自己造显像管也不是很麻烦的。”奥尔森好像有不同意见。

  范含仔细琢磨一下应该怎么回答。

  自己这么说并不是十分理直气壮的。因为后来的街机本来就是自带显像管,作成一体化的设备。现在的“squares”系列就是一个铁箱子,顶上是平的,可以摆一台电视。至于是样的电视没有限制,用户都是自己去买。这种设计有点像后来的家用游戏机。

  这时候的计算机公司都是“大而全”或者“小而全”的,凡是能自己造的东西都会自己造。dec自己就有显像管开发和制造的经验,只不过那是显示器专用的显像管。所以奥尔森觉得自己造也没。

  “如果我们的机器出了毛病,很难说是机器本身还是显像管的问题。现在用户可以自己判断电视机是不是有问题。”范含说,“电视机的质量检验就让电视机厂家去负责,他们扩大了销量,就是报酬。我们虽然可能少挣了点,但是也少了许多维护成本。这么干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也行,我同意范先生的意见。”奥尔森表态。

  “我们同意奥尔森先生的意见。”ar&d公司的代表表态。

  “我们没有意见。”德州仪器的代表表态。

  “我们也没有意见。”仙童公司的代表表态。

  计划驳回。

  “第三,我们认为现在应该开始开发新产品了,但是还没有找到任何创意。”经理说。

  “这个让还是我们来操心吧。”范含说,“你们先抓紧时间把市场填满,注意一定要保证质量。”

  “我同意范先生的意见。”奥尔森表态。

  “我们同意奥尔森先生的意见。”ar&d公司的代表表态。

  “我们没有意见。”德州仪器的代表表态。

  “我们也没有意见。”仙童公司的代表表态。

  计划不了了之。

  范含很庆幸没人提出“家用游戏机”的开发建议。没有软件支持,任何一款“家用游戏机”都会死得很惨。现在的街机都是将程序固化在芯片内部,没有所谓“软件”的概念。这个“squares”系列的体系结构只能处理方块类型的益智游戏,也难怪提不出创新意见。

  对于下一步怎么发展,恐怕只有范含心中有数。其他的人只要好好配合,不扯后腿就成了。这一点范含自己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奥尔森应该是知道得模模糊糊,其他人就难说了。

  当天下午,feee“一大”正式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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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猜一猜,关于题目的“薛定谔猫”,作者打算用来比喻?提示:和公司发展有关,也和主角的个人问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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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开会全听你一人白话了。”蓝蓝说,“别人都唯唯诺诺。”

  “这才是民主的体现。”范含说。

  “胡说。”蓝蓝说,“你这叫独裁。”

  “我是董事会第一大党的代表,我的党占据了40%的席位。”范含说,“由我领衔组阁也是理所应当的。”

  “呸,领衔组阁,”蓝蓝说,“你那叫抢先说话。”

  “我不先说话,别人也不会说。”范含说,“份额不同,地位不同……呵呵呵……嘿嘿嘿……”

  “这就是你的民主?”蓝蓝问,“不就是个发言顺序么?”

  “不见得,”范含说,“所谓民主,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对于多数派的意见,少数派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强理解。”

  “你前一阵还说,不想损害小股东的利益呢。”蓝蓝说,“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那是惯例,不是原则。”范含说,“至于原则嘛,经济和政治都一样,想知道谁说了算就得看谁票多了。只不过政治上是每人一票,经济上是每股一票罢了。”

  “歪理邪说。”蓝蓝评价。

  “这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呢。”范含反驳,“经济上的票是花钱买来的,政治上的票是吹牛哄来的。不管过程怎么样,票到了手里都是一样的。”

  “那人呢?”蓝蓝问,“人有作用?”

  “人在变成票的时候有点作用,等一旦变完了就没用了。”范含说,“如果勉强非得给选举后的选民们一个地位的话……撑死了也就是统计学上的一个分母。”

  “胡扯。”蓝蓝说。

  “在政治家眼里,选民就是选票。”范含说,“古往今来有哪个政治家把选民当人看了?”

  “那可多了,”蓝蓝说,“比如……”

  “比如谁?”范含笑着问,“哪怕一个例子也行。”

  “我知道许多人,”蓝蓝说,“就是一时说不出来。”

  “你根本就说不出来。”范含说,“这个问题的提法对你就是不公平的。”

  “为?”蓝蓝问。

  “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不管是哪个政治家都行,你就算举出无穷多个他如何‘钦明文思安安’的光辉事迹,也不能证明他尊重选民。”范含解释,“相反,我只要举出一个反例,就足以推翻结论。你敢肯定哪个政治家一生中没有一次口误,甚至脱口而出的大实话么?”

  “嗯,确实不敢。”蓝蓝说,“总之,我一不留神又上了你的当。”

  “归纳法只能对于提出猜想提供点儿素材,本身证明不了任何问题。”范含说,“我是绝对不会仅仅由于归纳法就得出结论的。呵呵呵……嘿嘿嘿……”

  “那你靠?”

  “演绎法,”范含说,“凡是能推理出来的,无论多么匪夷所思,我都会接受。相反,直觉往往不可靠,相信这个会受骗上当的。当然,这招必须得是高明的骗子才能玩得转。”

  “推理也不是凭空开始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蓝蓝问,“最初总得有一些前提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那是当然。”范含回答。

  “我记得那些前提好象叫‘公理’,都是些不证自明的道理。”蓝蓝说,“这还不叫‘直觉’么?”

  “确实是公理,但公理并不是不证自明的道理。”范含说。

  “那是?”蓝蓝问。

  “约定。”范含说,“就是大家都当它是真的,不管它到底是不是真的。”

  “要是有人不同意呢?”蓝蓝问。

  “不带丫玩了。”范含回答,“哼!”

  “啊?”蓝蓝大惊,“你……”

  “你‘啊’?”范含装蒜,“我怎么了?”

  “无耻啊,无耻啊。”蓝蓝感慨万分,“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现在看出来也晚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范含傻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你!”

  “呸!”

  “不过……”范含口气一正,“我确实指出了一般情况下处理这种问题的方式。”

  “我就不信!”

  “如果对于讨论的前提没有达成共识,就别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面晃悠。”范含说,“新打鼓另开张,纠集同伙找个别的地方折腾去吧!”

  “你这么干叫?”蓝蓝说,“不叫无耻还能叫?”

  “别说讨论,就算是游戏也得有规则呢。”范含说,“做不出几何题就来一句,‘这都是上帝安排的,所以abcd四点共圆’,能算数么?”

  “照你这么说,所谓演绎法都是一帮一帮臭味相投的家伙搞的小团体?”

  “要说‘志同道合’才对。”范含纠正。

  “那还不是一样?”蓝蓝反问。

  “不一样。”范含说。

  “就一样!”

  “就不一样!”

  “就一样!”

  “呃……一样就一样吧。”范含妥协,“其实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我就说嘛,”蓝蓝说,“然后呢?臭味相投的家伙们还干出点儿来了?”

  “其实……其实大部分人的臭味都是一样的。”范含说,“偶尔有些不一样臭的家伙,也是可以容忍的,说不定还主动帮忙成立其他的小团体。”

  “有些人往往身兼两臭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蓝蓝问。

  “身兼多臭的也有。”范含回答。

  解释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度,范含自己是明白的,但是想不出简单的办法能让蓝蓝也明白。两种主要的非欧几何就是各自替换了欧几里得的“平行公设”才产生的,一般都是各玩各的,很少掺合起来。近代几何的发展倒是可以统一处理几种情况,但那不过是更高层次的抽象,其公理体系本身在内部还是唯一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国东汉末年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数学家曹操曾经如此感慨道。看来自己从政治扯到几何上来也不算是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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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森又来了。

  “还没走,你?”范含很奇怪。

  “总得到总部转转吧。”奥尔森说。

  “我还没去过呢。”范含说。

  “那是你不去,公司就在你眼皮底下,你想去就能去。”奥尔森说,“我可不行,大老远来一趟,肯定得过去溜达溜达。”

  “公司样?”范含问。

  “整个一门市部,”奥尔森说,“前面全是处理业务的,后边全是仓库。”

  “难怪,”范含说,“零件都是别人造好的,提过来一组装就得了。”

  “是啊,”奥尔森说,“知道我过来找你干吗的么?”

  “别是琢磨怎么收拾ibm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范含猜。

  “猜对了。”奥尔森说,“我心里没谱。光顶住ibm没问题,想要转守为攻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不太清楚,”范含说,“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那你第一步打算干嘛?”奥尔森问。

  “先把那个c语言搞明白了再说。”范含回答。

  “差不多可以了。”奥尔森说,“我的人已经写出来翻译器了,下一步就是写真正的编译器。”

  “写好了就往各种机器上移植吧。”范含说,“对了,规范可以公开,别人谁用都行,包括ibm,但是标准一定要捏住不放。”

  “我正琢磨这件事呢,”奥尔森说,“虽然你的信里面强调这个c语言就是把可移植性放在第一位的,但是实际干起来却不容易。”

  “怎么了?”范含问。

  “我们的机器硬件之间差别太大了。”奥尔森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种事ibm的system360就干得很好。”

  “这样啊。”范含明白了。dec的机器不是12位的就是18位的,业内标准却是以8位为一个字节,字长都是字节的整数倍。历史上dec唯一的一种16位机型pdp-11就是在这种原则下设计的。

  ibm的system360是一个全方位的系列,从大型机到小型机都囊括在内,绝大部分配件可以通用,操作系统也是一个通用原型的各种变种。所以当初才起名字叫“360”,象征一个圆周三百六十度。

  dec的pdp-11也是这种构思,试图形成一套体系,今后会省钱省力。只不过动手晚了,到了1970年才出现,比起ibm的system360晚了整整六年。推出之后,后续机种也并不是很多,因为到了那个时候,32位的机型开始出现了。dec的大部分精力放到了vax系列上,当然,作为第一种32位的小型机,vax极为成功。

  范含倒是可以等,但是这几年就比较难过了。如果当初决定低调行事,夹缝里求生存的话,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恐怕奥尔森也意识到摊牌太早,光凭dec一堆彼此无关的机型组成散兵游勇,绝对干不过ibmsystem360这样的正规军。

  这事儿确实不太好办。

  “那你打算怎么办?”范含问奥尔森。

  “现在的就先这样了,尽量移植。”奥尔森回答,“赶紧开发新机型,争取别太晚了。”

  “只不过ibm的system360确实是大小通吃啊。”范含说,“想要虎口夺食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确实,这三年来system360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份额。”奥尔森说,“后来者都很难受,不光我们dec。”

  “这不是市场份额的问题。”范含说。

  “那是?”

  “你知道‘薛定谔猫’么?”范含问。

  “听说过,”奥尔森回答,“铁盒子里面,不知道是死是活。”

  “应该说它本身就不死不活,有人过去看一眼的时候才确定。”范含说,“并不是确定好了而我们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因为不存在,所以我们用不着去知道?”

  “差不……多吧。”范含说。以前做项目的时候就明白了,客户的需求本来就是不存在的,非得等到交差的时候才会出现。倒不是说客户怎样怎样,而是说一步到位的想法本来就不切实际。没有具体的需求,没法详细做;但是做不出来一个样子,客户就没有一个参照系来提出具体的要求。做项目与做产品的区别就在这里,只能螺旋迭代式的开发,不是自己想当然。许多客户本来就没有一个清晰的想法,不去刺激一下,真正的需求还真挤出不来。

  只不过,这个并不是自己本来的意思,也不是薛定谔猫的真正含义。

  “怎么说呢。”范含拼命琢磨恰当的说法,“你知道现在的计算机市场是厂家说了算,用户的具体需求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许多用户购买机器仅仅考虑价位而已。”

  “对。”奥尔森说,“我们造,他们买。要么买,要么不买。当然,买谁的东西另说。”

  “那就是说,”范含说,“对于我们到底造样的机器,份额之类的数字就不是合适的指标了。”

  “嗯,份额都是报表上的百分之多少。”奥尔森说,“具体到每个用户,不是百分之百,就是百分之零。”

  “那就是说,”范含说,“所谓ibm占据市场份额的大部分,并不是他们能满足用户需求的大部分,而是大部分用户认为自己的需求和ibm提供的功能接近,从而选择ibm。从另一个角度看,ibm并不是去满足所有用户,仅仅考虑到了大部分用户而已。”

  “那当然,这是80-20原则。只抓大头,每个公司经营都会这么做的。”

  “我们恐怕不行,”范含说,“本来我们吃的就是残羹剩饭,没有挑食的余地。”

  “你是说我们必须考虑所有用户?”

  “是啊,”范含说,“如果我们只针对被ibm抛弃的那些人的话,ibm一旦腾出手来,就会一点一点的挤压我们。步步退让的话,最后肯定会被挤走。”

  “要是全面出击,我们做不到。”奥尔森说,“ibm可以允许失败,我们不行。”

  “是啊,ibm财大气粗,皮糙肉厚禁得住折腾。”范含说,“以前也不是没有惨败过,每一次都挺过来了。”

  “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不是可能,是一定。”范含说,“就像薛定谔猫一样。”

  “怎么又扯到这只猫上面来了?”

  “薛定谔猫的试验是不可逆的。”范含说,“一旦盒子打开,那只猫非死即活,另一种可能性立刻就消失了。”

  “嗯。”

  大概没错吧,波函数是多种本征态叠加的混合体,一旦波函数坍缩,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本征态,剩下的都将不复存在。范含没学过量子物理,仅仅是从数学角度有一点印象,加上见惯了许多科普读物的啰嗦,这个理解不知道准确不准确。

  “至于我们说那只猫死活的可能性各占一半,应该是历史的估计。”范含说,“以前用过许多只猫做过试验,或者测量过许多盒子里那个量子装置的概率。”

  “现在我们没有历史数据。”奥尔森说,“就是一锤子买卖。”

  “是啊,所以我们不能估计哪种需求更有可能,应该在那种可能性上面多分配时间。”范含说,“只剩下一条道了,就是干点所有用户都需要的工作。”

  “比如?”

  “我们的c语言。”范含说,“我们可以先卖编译器,各种机器上的编译器。”

  “包括ibm的机器?”

  “当然,”范含说,“我敢肯定,不是每个用户都需要c,但是每种机器肯定都需要。”

  “这不就是设计目的么?”奥尔森说,“怪不得你把它做得那么小。”

  “是啊,我想移植核心部分应该工作量不大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范含问,“有了第一个编译器之后就可以交叉编译了。”

  “嗯,”奥尔森说,“库函数怎么办?每种机型一套?”

  “可不成,”范含说,“那样的话,用c写出来的代码根本没法移植。别忘了所有的功能都是在库函数里面实现的。”

  “那就是一共只设计一套库,每种机型实现各不同。”

  “嗯。”

  “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奥尔森说,“构造一个通用框架体系可是最高等级难度的工作。”

  “不需要构造整个框架,”范含说,其实自己也知道这时候根本实现不了标准库,“把和操作系统相关的都单独提出来,每种机器一套,函数名称前面都加上两个下划线。和操作系统无关的部分分两份,拿得准的部分弄成正式的库,函数名称前面都没有;拿不准的部分……也塞进库里,函数名前缀是一个下划线,警告用户这些部分将来有可能被替换。”

  “让我想想。”奥尔森估计了一下工作量,“一切顺利的话,年底以前能搞定我们自己和ibm的机器。”

  “那就先别管别人,先推出去再说。”范含说,“对了,要是这套语言有人模仿怎么办?拿走稍稍改改就成了他们的标准。”

  “真有人这么干我们也没辙,”奥尔森说,“找律师最多能拖一段时间,最后肯定还是不了了之。”

  “是么……”范含想了想,“那就当它咱们的免费广告了,优秀的东西才会被模仿。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客户不会流失太多的吧。”

  “应该是吧。”奥尔森说,“总之,先干起来再说。”

  “行。”范含应了一声。

  “那就……先这样?”奥尔森说,“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波士顿,我先告辞了?”

  “成。”范含起身,送奥尔森到门口。

  “本来还有不少事想商量的,来不及了,等以后再电话联系吧。”奥尔森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先干好这档子事再说。对了……我不想让这个c语言诞生在dec或者feee,咱们合伙再成立个公司?”

  果然来了,范含想,嘴上说:“没问题。”

  “行,公司的名字还得拜托你好好想想,响亮一点,能盖过ibm去的。”

  “没问题。”范含说。

  看来奥尔森雄心壮志的确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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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for’?”佛赫热问,“一眼没瞅着,门口怎么又多了一块牌子?”

  “我的第二家公司的名称,”范含说,“刚想好,还没注册呢。”

  “意思?”巴杜瓦问,“可别是暗号吧。”

  “呵呵呵……嘿嘿嘿……看来你对工作很负责任啊!”范含说,“这种态度值得你们头儿表扬。”

  “你就直说吧,”佛赫热说,“最近听你放个屁我都疑神疑鬼。”

  “你先看看这个。”范含指着墙上的一张海报。

  那是一幅画像,谁一看都知道是林肯。下面写着一行字:“forthepeople”。

  “挂林肯像干?”巴杜瓦问,就是因为太普通了,一进来还真没注意。

  “谁告诉你那是林肯?”范含反问。

  “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佛赫热说,“要么认不出来,但凡认出来的都说是林肯。”

  “这就是你们想当然了,”范含说,“那会儿又没有照相机,所谓‘写真’也不过是画的么。”

  “那又怎样?”佛赫热问。

  “凭就不许别人长得像林肯?”范含说,“硬说这人是林肯得拿出证据来。”

  “那你说是谁?”巴杜瓦问。

  “谁也不是,”范含说,“随便找一个大胡子画着玩玩。”

  “那个大胡子和‘forthepeople’有关系?”佛赫热问,“林肯和这句话倒是有关系。”

  “关系也没有。”范含回答。

  “你可别跟我说这句话也是随便找本书抄着玩玩。”巴杜瓦说。

  “当然不是,”范含说,“这句话是我们公司的广告词。”

  “你啰嗦半天,到了还是没说‘for’是意思。”佛赫热说。

  “所谓‘for’的意思,”范含说,“就是‘fan-olsenresearch’的缩写……这才是我们公司的全称。”

  范含实在想不出来名字能盖过ibm去,本来想叫“hal”的,那是《2001太空奥德赛》中的计算机名称,刚好是ibm三个字母的前一位。再一想,自己抄了“后辈”的作品不说,再来算计“前辈”,实在说不过去。最后决定还是放过“神棍”克拉克算了。

  况且第二家公司的经营方向也很特别,就是纯粹的技术,真正的市场营销都委托dec负责了——这是范含和奥尔森早就商量好的事。所以干脆就叫做“范奥研究所”得了,省的麻烦。至于惊动了林肯他老人家,也仅仅不过是为了这句广告词罢了。范含又不是亡灵巫师,不管老先生地底下睡得踏实还是不踏实,自己都没有任何责任。

  “厉害,厉害。”巴杜瓦夸奖范含,“祝你们公司业务蒸蒸日上。”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范含抱拳拱手。

  扭头看了一眼蓝蓝,故意揉揉鼻子。

  蓝蓝“呸”了一声。

  “那么‘for’的问题解决了,”佛赫热说,“那么‘c’呢?”

  “‘c’?”范含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你建议的那种‘新型程序设计语言’的示例。”巴杜瓦说,“你不是起名叫‘c’么?”

  “对呀?”范含说,“怎么了?”

  “呃……我想问问是意思。”佛赫热说。

  “有着重要的意义呢!”范含故意夸大其词,“这可是商业机密,不告诉你。”

  “就不能……稍微的……透露一点?”佛赫热问。

  “为你就这么急着要知道?”范含说,“别人都没问过,连奥尔森都没问过我。”

  “艾萨克,还是你跟他讲吧。”佛赫热对巴杜瓦说。

  “别扯上我,”巴杜瓦说,“今天这个场合我才是一跟班。”

  “好吧,那我讲吧。”佛赫热没辙,“您知道我们经常要写报告的。”

  “是,我知道。”范含回答,“连我放个屁都要报告。”

  “我们也是没办法嘛,”巴杜瓦搭腔,“人在机关,身不由己嘛。”

  “是啊,是啊。”佛赫热点头。

  “我也没计较啊!”范含说,“大家都有苦衷嘛!相互体谅一下,彼此日子都好过嘛!”

  “还是您宽宏大量。”巴杜瓦说。

  “既然您这么想,那就好办了。”佛赫热说,“您肯定也知道,报告里面除了原始材料以外,还得有负责人自己的初步分析。”

  “这我知道。”范含说,“那又怎样?”

  “所以我们才来问您那个‘c’的意义是。”巴杜瓦说,“摩西好交差。”

  “你们就直接写‘目标不肯招供’不就得了。”范含说,“难道审讯的事也归你们管?”

  “我们绝对没有审问您的意思。”巴杜瓦说,“就是随便问问。”

  “那就写‘没问出来’呗。”范含说,“你们规定不问出来不行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也不能说去问,”佛赫热说,“应该写……写的是自己的分析。”

  “要是让头儿知道你们分析不出来就直接去问……”范含说,“……恐怕没有好脸色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嗯。”佛赫热承认。

  “难道连写‘不知道’都不成么?”范含问,“你们头儿要求你们无所不知?”

  “也不是这个意思。”巴杜瓦说。

  “那是意思?”范含又问。

  “以前我们的报告里面‘不知道’的次数太多了。”佛赫热说,“说实话您干的每件事我都只能用‘世界上有已知的已知,也有未知的未知,还有已知的未知,更有未知的已知’搪塞过去。”

  “这次好像过不去了。”巴杜瓦补充,“佛赫热他们头儿发火了。”

  “这样啊……”范含心里笑翻了,偏偏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所以今天我们来,就是想直接问您,能不能行个方便。”佛赫热说。

  “行啊!”范含一口答应下来,“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谢谢!”巴杜瓦说。

  “其实你们知道的,我的英语不行。”范含说,“基本上玩不出花活。”

  “哪里,哪里。”佛赫热说,“您的英语已经很不错了。”

  “你也不用夸我,再不错,和原住民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范含说,“呵呵呵……嘿嘿嘿……”。

  “呵呵呵……”巴杜瓦笑。

  “嘿嘿嘿……”佛赫热笑。

  “这就是说,我写的英文基本上都是首字母缩写,别的招数也想不出来。”范含说,“恐怕这一点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确实,二人组早就知道了。不光范含,几乎所有人都会用缩写指代一长串词组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呀!”范含说,“只不过只有一个单词,所以缩写是一个字母‘c’罢了。”

  二人组对视一眼,半信半疑。

  范含虽然没撒谎,但是也没安好心。以后自己再写点,你们就填空去吧!至于填得出来填不出来,就看平时玩纵横字谜的水平了。

  “那可太多了!”巴杜瓦说。

  “喏,那里有词典。”范含说,“我能想起来的都是常用字,提示一下,以c开头,四个字母。”

  佛赫热真的过去拿词典,走到一半觉得不是滋味,又回来了。巴杜瓦一直站着没动。

  “猜不出来。”佛赫热说。

  “当真猜不出来?”范含问。

  “当真。”佛赫热回答。

  “果然猜不出来?”范含又问。

  “果然。”佛赫热又回答。

  “是不是china?”巴杜瓦说,“要么是munist?”

  “不是。”范含说,“你神经过敏了。”

  “那我也猜不出来。”巴杜瓦说。

  “那我也不难为你们了。”范含说,“答案是‘cock’,c-o-c-k的cock。”

  “就是每天早上‘喔喔’叫的cock?”巴杜瓦问。

  “没错!”范含回答。

  “你是在耍我们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佛赫热问,“为不是‘cake’?难道你随便找个词就想糊弄过去?”

  “我知道光告诉你们这些还不够,你们还是交不了差。”范含心里想,我就是在耍你们,“我用的并不是cock的字面含义。”

  “那是?”巴杜瓦问。

  “所谓的cock,”范含撇开双腿,伸手拍拍裤裆,“就是这个东西。”

  “那应该叫‘dick’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佛赫热说。

  “也听说有叫‘bigjohn’的。”巴杜瓦说。

  “落伍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现在可都叫‘cock’了!”范含说,“你们搞情报的,搞调查的,更应该与时俱进才对呀?”

  “就算是吧。”巴杜瓦说。

  “那还不行啊,”佛赫热说,“还是没说明问题呀!”

  “别急,别急。”范含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听我慢慢说来……”

  二人组作洗耳恭听状。

  “前一阵子我去唐人街定东西,所有的尺寸都是‘foot’,这让我很不习惯。”范含说,“脑袋里总得有根筋绷着,提醒自己注意换算。”

  “那又怎样?”巴杜瓦说。

  “出了美国,一般都是用‘米’的。”范含说。

  “美国继承了英国的传统,用英制单位也是应该的。”佛赫热说,“看到别人用法制单位,我们也是不习惯。”

  “那不叫‘法制’,那叫‘公制’,虽然是法国人定的,却是合情合理,与法国没半点关系。”范含说,“为了真理,为了方便全人类,法国人宁愿放弃自己的传统。”

  “那又怎样?”巴杜瓦说。

  “这是人民的选择。”佛赫热说。

  “本来也没,你们愿意抱残守缺是你们自己的事。”范含说,“但是我仔细一打听,这个‘foot’原来真的就是以前某个英国佬的脚丫子。”

  “那又怎样?”巴杜瓦说。

  “这是历史的原因,我们尊重历史。”佛赫热说。

  “我也尊重历史,但是有两个问题。”范含说,“首先,为非得是那个自称国王的家伙呢?别人不行吗?其次,为非得是脚丫子呢?别的器官不行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所以?”巴杜瓦问。

  “所以?”佛赫热也问。

  “所以我就想,”范含说,“用那啥来测量长度怎么样。”

  二人组面面相觑。

  “所以你就打算用‘cock’来取代‘foot’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巴杜瓦问。

  “不不不,”范含说,“我不是把‘cock’当作一个长度单位,而是当作一套长度单位系统。就是说,不同的cock表示不同的长度。”

  “具体说,你打算用代替英尺?”佛赫热问。

  “猜一下,”范含故意吊人胃口,“提示:也是个用‘f’开头的单词,四个字母。”

  “猜不着!”佛赫热说。

  “还没猜呢怎么就放弃了?”范含说。

  “是不想猜。”巴杜瓦说。

  “好吧,我说。”范含说,“其实很简单,就是‘fanhan’嘛!”

  “你那东西好像没有一尺长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佛赫热质疑,“从电影里面看,也就是中上水平罢了。”

  “我们也没听说你做过手术的,”巴杜瓦扭头看着蓝蓝,“难道发生了事?”

  蓝蓝红着脸不说话。

  “事也没发生,”范含说,“艺术嘛,总是允许一定程度的夸张的……啊哈哈哈……”

  “就算是吧!”佛赫热说,“那你打算用替代英寸呢?”

  “我也想知道。”巴杜瓦说。

  “继续猜,”范含说,“这也是个用‘i’开头,不,也是个‘in’开头的单词。”

  “不猜!”佛赫热说。

  “真没耐心!”范含评价,“其实这个更简单,就是‘印度尼西亚’嘛!”

  “不会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巴杜瓦说,“虽然说确实惨了点,不过不至于只有一英寸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艺术嘛,总是允许一定程度的夸张的……啊哈哈哈……”范含说。

  “看来你真得很讨厌印度尼西亚。”佛赫热说。

  “这还有假的?”范含说。

  “你费这么大劲不会就是为了讽刺印度尼西亚吧。”佛赫热问。

  “你有多高?”范含忽然问,“摩西?”

  “六英尺,怎么了?”佛赫热回答。

  “为不说一米八三?”范含又问,“我还得换算一下。”

  “为我要说?”佛赫热说,“这里是美国,你应该入乡随俗。”

  “又不是我不愿意入乡随俗的,我是真的不熟悉。”范含说,“要是我干点都说公制单位的话,让别人去头疼行不行?”

  “当然行,”巴杜瓦说,“但是那样太没有礼貌了。”

  “叫礼貌?”范含说,“就是委屈自己奉迎别人?”

  “差不多。”佛赫热说。

  “要是这样,”范含对佛赫热说,“刚才你的回答应该换一种说法。”

  “?”

  “你应该说,”范含故意停顿了一下,“回老爷话,小的斗胆,身高竟敢有六根老爷的那么长!”

  佛赫热脸皮抽动,没说话。

  “行了行了,”巴杜瓦看到气氛不对,出来打圆场,“其实如果你要认真的话,也不是不行,至少你应该先做个cock手术,先名副其实再说。”

  “想过,”范含说,“不过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为?”巴杜瓦问。

  “你听说过‘薛定谔猫’么?”范含反问。

  “没有。”巴杜瓦回答得很干脆。

  “就是说,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只猫,还有一个包含放射性物质的装置。”范含解释,“这块物质在一个小时内有一半的可能性发生点变化,一旦发生了,就触动机构,放出毒气把猫熏死,否则都不干。盒子很结实,里面的任何信息都透露不出来,包括声音的。就是说,如果想要知道一个小时后猫到底是死是活,除了打开盒子没有任何办法。”

  “那又怎样?”巴杜瓦问。

  “可能你们觉得在这一个小时里面,猫的生死已经决定了,打开盒子就是去确定罢了。”

  “对。”

  “实际上不是。”范含说,“这就是为用放射性物质而不是色子之类的东西决定可能性的原因。”

  “那是?”巴杜瓦问。

  “因为放射性物质的那个变化由量子理论决定,色子的点数由经典力学决定。”范含说,“就是说,猫的生死是在你打开盒子的时候决定的,在那之前,猫处于生和死的混合状态。”

  “太邪乎了!”

  “如果你理解不了,就当作打开盒子的时候里面掷色子来决定杀不杀猫。”范含说,“在那之前,猫仍然是不死不活的状态。”

  “为不是关上盒子里面的色子就掷好了,”巴杜瓦问,“打开盒子再确定结果。”

  “那不一样,”范含说,“那样的话,关上盒子的时候就决定了,并不是不确定。”

  “不懂。”巴杜瓦说。

  “没指望你懂,”范含说,“总之你就当这是量子理论的特点就成了,和色子不一样。”

  “要是色子的话就能决定了?”巴杜瓦问,“经典力学可以得到精确的结果?”

  “应该是吧。”范含说,心里却想,忘了洛仑兹那篇论文发到地方去了,否则的话自己就会斩钉截铁的说“不见得”。

  “还是不懂。”巴杜瓦说。

  “你就当上帝干预了这个进程,”范含没办法,只好这么说,“根据你打开盒子时候心里的祈祷决定猫的生死。”

  “就是说,我希望猫活着,猫就能活着?”

  “不是,上帝并不是满足你的愿望。”范含说,“而是把你的这个愿望当作初始值代入某个公式,最后得出的结论拿来确定猫的生死。不管你的愿望是,猫的生死都是一半一半。”

  “为上帝有可能杀猫呢?”巴杜瓦说,“全人类为猫祈祷都不行么?”

  “上帝干我们可管不着,”范含说,“只要有上帝撑腰,别说猫,就是人也照杀不误,还事都没有。”

  “怎么会呢?”

  “你看那个摩西……我不是说你,佛赫热先生……圣经里面的那个人,在沙漠里面连自己的同胞都杀了不少呢。”

  “那是因为那些人不信仰上帝!”佛赫热终于插嘴了。

  “猫信仰上帝么?”范含问。

  “算了吧,不说上帝了,我们继续。”巴杜瓦说。

  “就是说,我们打开盒子的时候必须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范含说,“要么逗猫玩,要么给猫收尸。”

  “是。”巴杜瓦说。

  “那你说,我要是想进行cock的应用,需要多少种准备?”

  “这和你手术有关系?”

  “关系大了,”范含说,“手术是有目标的,这个目标在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是,这我承认。”巴杜瓦说。

  “任何一个称职的设计师,在构思一个对象未知的设计时,都不会走极端。这和定制的设计不一样。”范含说,“一般都会预留出足够的可升级性(scalability),可扩展性(extendability),免得在最终产品在部署(deployment)的时候发生困难。”

  “是。”

  “既然我打定主意,并且美国法律也规定了,弱水三千只能取一瓢饮。我就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范含说,“有些情况事到临头才会出现,在那之前都是各种可能性的混合状态。为了获得最大限度的利益,我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但是,在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之前,盲目开展工作并不合理。于是,我被迫作出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说具体一点。”

  “人生就像一块月饼,不咬一口,就不知道里面是馅儿。”范含篡改阿甘的名言,“人只能活一辈子,不是么?”

  “嗯。”

  “茫茫人海中,我遇到了蓝小姐。”范含深情的说,“我坚信自己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她就是我一生追逐的梦。”

  “谢谢。”蓝蓝说。

  “另外,更让我欣喜若狂的是。”范含继续深情的说,“蓝小姐天生丽质,海纳百川。就算我当初决定把设计目标定得很高,并且付诸实践。在部署的时候,也不会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喂!”蓝蓝大喊。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范含继续说,“万一范某人我霉运当头,所遇非人,到了关键时刻……大xx进不去小oo……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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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拾贰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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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0,感谢各位读者的参与!作者打算用“薛定谔猫”比喻“只有一次机会”,“考虑所有可能,虽然最终仅仅会遇到其中一种”这样的情况。毕竟“薛定谔猫”的传统含义被用的太多了。

  至于量子力学方面的解释,书评区里面许多读者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其中不乏真知灼见。这里不再重复。

  现代理论物理的绝大部分工作都是为现实世界建立数学模型。上世纪初,现实世界里面发现了许多传统模型难以解释的量子现象。于是需要新的模型取而代之。1925年,海森堡提出了“矩阵力学”的理论。我们知道,矩阵乘法是不满足交换律的,两个矩阵的积ab不见得等于ba。就是说,两次测量的次序不同,得到的结果往往不同。(这一点和围棋里面的“次序”有点象)1926年,薛定谔使用微分方程建模,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数学家处理方程,就当它是个方程。物理学家则不然,必须给出现实的解释。不过,物理学家们特殊的方程见多了,其直觉往往是可怕的准确。原来麦克斯韦看电磁方程长得像是个波,就猜它是个波,结果猜对了,死后不久赫兹通过沥青棱镜发现了电磁波的衍射,证实了其存在。玻尔看薛定谔方程里面有一项长得像是个概率,就猜它是个概率,结果又猜对了。

  虽然这个结论匪夷所思,但是,正确的前提通过演绎法进行正确推理得到的结论就是正确的。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量子现象就是纠缠不清的,看似无关的各部分实际上是一个整体。既然所谓“测量”或“观察”也是一种物理手段,那么它们缠在一起成为一整块,测量影响被测量到的数据就像原因影响结果一样容易理解。

  这个“薛定谔猫”的佯谬是把微观放大到宏观,用于加深人们的理解。实际上,宏观也是由量子现象的,只不过由于概率小到极点,不会出现罢了。简单的说,宏观物体是由多少亿个量子尺度的单元构成,用乘法原理把概率一一乘起来,就是最终的可能性。小概率事件不发生。

  最后,关于“小概率事件”多说几句。可能从字面上觉得,“小概率”就是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并不是不发生。经典情况下确实如此。比如掷色子,两次之间是相互独立的概率事件。不管以前掷出还是没掷出六点,下一次掷出六点的概率同样都是六分之一。但是绝大多数现实状况都是有个时间参数“t”的,这个“t”也会决定概率。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每掷一次就多一个色子,那么越往后,全是六点的概率就会越小。同样,随着时间的演变,“小概率”事件发生的概率就会越来越小。这个级数会完美的收敛到零。所以说,零就是零,小概率事件就是不会发生。

  作者并不是物理专业,本门的数学也是学的极烂。上面说的都是自己想当然,如果说错了,请读者们一定要指出来……不然会误人子弟的。

  1,关于“钦明文思安安”,马屁用语,远古时代经常拿来吹捧领导。出自《尚书;尧典》,开篇头一句话:“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钦:恭敬节俭。郑玄曰:敬事节用谓之钦。明:明察四方。郑玄曰:照临四方谓之明。文:善治天下。郑玄曰:经纬天地谓之文。思:道德纯备。马融曰:道德纯备谓之思。安安:温和,宽容。

  至于“帝尧曰放勋”,不用解释;其他的,不敢解释。西汉有个《书经》大师秦延君,用了十几万字解释篇名“尧典”,用了三万多字解释“曰若稽古”。十几万字的文言文啊!要说是整本书还行,居然仅仅是一个词的注释?!相比之下,作者每章后面这一点点现代汉语实在是不值一提。

  2,洛仑兹(ed.nonperiodicflo.oftheatmosphericsciences)第二十卷。这篇论文第一次真正的从数学角度论述了“混沌”现象的不可预测性。数学专业的洛仑兹由于二战的原因,成为了气象学家,所以把成果发表在气象学刊物上,十年后才被数学界注意到。(本书中当然不会了……[o])

  前面提到的量子理论冲击了传统哲学体系的世界观部分。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结果在测量之前就是不确定。所以现当代哲学越来越强调整体论。这里提到的“混沌”现象则冲击了传统哲学理论的方法论部分。别说现实世界,就是给你个经典世界你也不能准确的预测到结果。这一点比起量子理论更难理解。

  简单的说,并不是一个原因一个结果的一一对应,每个结果同时都是另一个结果的原因,世界是不断迭代发展的。在一个迭代系统中,往往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初始值的微小扰动会造成结果的巨大差异。这才是“蝴蝶效应”的真正含义。电影《蝴蝶效应》实际上反应的是“大宇宙意志论”或者说是“光纤效应猜想”。就像高速公路上开车一样,随便怎么变换车道都行,从大尺度看,车总是沿着路向前进的,别说横穿、拐弯,就连停车都不行。

  举一个例子,可能已经被举烂了,就是一个简单的迭代过程。找一个数,取走整数部分,剩下的乘以10,再取走整数部分……如此循环。对于一个初始值“pi”(圆周率)来说,我们得到的结果是“3、1、4、1、5、9、2、6……”这个序列,对于另一个稍微不同的初始值“3.,结果是“3、1、4、1、5、9、0、0……”。从第七次开始就不一样了,后面的结果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同样,如果两个初始值在第一万位开始不同,那么一万次以后照样会完全无关。

  无论多么简单的系统,只要像上面的例子一样,存在引发“混沌”的非线性因素,就不可能做到“预测”这种事。因为那需要知道无穷精度的初始值。这一点正是难以理解的部分。肯定会有人想,理论上如果知道了无穷精度,不就可以预测了吗?

  所谓“认识论”正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我们就是做不到“无穷精度”,理论上也做不到,不为。就像方程“x平方加1等于零”没有实根一样。不是说无数革命先辈从小立志寻找该方程的实根,一路上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到头来仍然没有找到。而是说“理论上”这个方程就是没有实根。

  爱因斯坦到死也没有认同量子理论,他把它比喻为“上帝在掷色子”。那么,“混沌”理论就是说,上帝不但掷色子,还把色子掷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总之,就说这么多了。如果有读者对这部分内容感兴趣,可以寻找专门的地方继续深入探讨。当然,如果发现作者说错了,一定要提出来,这也是对别人家的“子弟”们负责。(其实偶心里想负责的是“女”、“妹”们……[o])

  3,林肯在其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讲中提出了“民有、民治、民享”(ofthepeople,bythepeople,andforthepeople)的说法。演讲并不长,全文如下:

  deliveredonthe19thdayofnovember,1863cemeteryhill,gettysburg,pennsylvania

  fourscoreandsevenyearsago,ourfathersbroughtforthuponthiscontinentane.arecreatedequal.no.inagreatcivilwar,testing.,oranynationsoconceivedandsodedicated,canlongendure..agreatbattlefieldofthat.ofthatfieldasafinalresting-placeforthose.mightlive.itisaltogetherfittingandproperthat.;but,inalargersense,.,livinganddead,.itfaraboveourpo.norlongremember.neverfet.,rathertobededicatedtothegreattaskremainingbeforeus;thatfromthesehonoreddead,.ofdevotion;thatthisnation,undergod,shallhaveane.thatgovernmentofthepeoplebythepeopleandforthepeopleshallnotperishfromtheearth.”

  本章中主角试图采用文字游戏的方式为自己的公司“for”做宣传,创意是自己编出来的,作者以为还算合适。读者中有没有广告策划方面的专业人士?如果这种说法有可能引起美国人民不满的话,在下一章里,作者就借奥尔森之手把它毙掉算了。要没问题,就一直沿用下去吧。

  读者们有想法一定要留言啊!作者可不想出洋相。

  4,关于“猫信仰上帝么”,实际上是说,“动物也有意识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是“意识”的定义了。算了,这里不说了,一旦写起来就太长了。

  5,关于“cock”的用法,确实是从六十年代的美国流行开来的。不过作者使用“cock”一词,还有更进一步的含义。传统上,法国的象征就是公鸡。二人组听到“cock”的比喻意义,既然没想到那啥上去,第一反应应该就是法国。这一点美国的白人还不算太明显,欧洲的大白小白们基本上都会这么联想。

  主角当时正在拿“法制”和“英制”比较,这么说应该不算过分。只不过可能确实太含蓄了点儿,本来又想玩深刻,结果又玩成了深沉,还一不小心玩大发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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