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脚发软。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脏东西?
我的观念产生了动摇。
大半夜的,床边站着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你,想想就挺渗人的。
整个宿舍只有我和田哥两个人,我在上铺。
我缓过来一口气,拍了拍床帮,俯下身子小声叫道:“田哥,田哥。”
叫完,我还警惕的向周围扫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过于害怕的缘故,我总觉得那个男人还在宿舍,并没有离开。
或许他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看着我呢。
田鸡嘟囔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叫魂呢?赶紧睡觉,明天说不定会有什么任务呢。”
说完,田鸡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田哥,我刚刚看到那个男人了。”我小声说道。
大约三秒钟过后,田鸡猛然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就在刚刚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个男人站在床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呢,但他一直站着,然后我睁开了眼睛,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下午被车撞死的那个男人。”
“田哥,你睡在下铺,难道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田鸡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夜色下,四周非常安静。
没有虫子的叫声。
显得非常诡异。
过了一会儿,田鸡说道:“刚刚有可能是你做梦了,或者是你白天太累了看花眼了,睡觉。”
说完,他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我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的想着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幕。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真的如同做梦一样。
我蒙住被子,通过缝隙偷偷地看向床头。
什么都没有。
可能刚刚真的是我眼花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睁眼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田鸡没在宿舍,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们特别救护队就是这样,没有任务的时候怎么休息都不会有人管你,一旦有了任务,就算你闹肚子也要参加任务。
我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简单吃了一些东西。
最后在活动室看到了田哥。
“田哥,我昨天晚上看到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我真的让脏东西缠上了?”我走过去小声问道。
“这件事现在还不好说,我们处理的都是横死的人,而且还是那种死的比较惨的,忌讳死者的血液进入眼睛。”田鸡说道。
“有什么说法吗?”
“血液进入眼睛,就表示和死者有了联系,死者当然会来找你了,因为你和死者建立了联系,所以也会看到死者,当然了,这不是百分之百的,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
“如果死者真的缠上我了怎么办?”
“也简单,毕竟你和死者无冤无仇的,一般也不会害你,只要烧点纸钱就行了,要是还缠着你,那只能请死者的家里人帮忙了,让死者的家里人将死者引渡走就可以了。”
我觉得我挺倒霉的,刚上班一个星期就碰到了死者冤魂缠身。
走出活动室,我心里有些沉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拿出手机给二胖打了个电话。
二胖是我的死党,是我兄弟,每次出去打架必定会有他的参与。
很快,电话接通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和二胖说了一遍。
“兄弟,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什么脏东西,那都是假的,我看都是你的心里作用,肯定是你看到他死的样子太惨了,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好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出来喝点啊?”
二胖在电话里说道。
一听这话,我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或许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喝完酒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没想到刚到郊区司机就把我放下了,死活不拉了,说什么前面那片不干净,有脏东西之类的。
我也能理解。
为了保密性,李天野让我们在周边散步了很多“谣言”。
营地方圆三公里之内是没有人踏足的。
我醉醺醺的走在回去的土路上。
周围没有路灯。
更加没有一个人。
除了我的脚步声,再没有一点声音。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见到的一幕。
那个男人不会在身后跟着我吧?
他会不会藏在某一个角落里正在看着我?
想着想着,我浑身一个激灵,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想回头,但是又不敢回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但什么东西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快步回到了营地。
“你小子怎么才回来?看看几点了。”田鸡不满的呵斥道。
“顶多十点半,应该不算晚吧?”我说道。
“十点半?你好好看看手机,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田鸡说道。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数字赫然是半夜十二点整。
不对。
不对劲。
我喝完酒才十点,打车回来再加上走回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而且在路上我心里害怕,加快了速度,应该缩短了时间才对。
为什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我想起了一种可能。
脏东西!
也只有脏东西才有这种能力让我延迟了将近两个小时。
“你怎么了?不会说你两句放在心上了吧?下次注意点儿,别这么晚回来了。”田鸡说道。
我点点头,飞快的上了床,然后蒙上了被子。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我睡的非常快。
但是睡着睡着,我又感觉到床头站着一个人。
我心里非常清楚,一定是那个男人。
那个死者!
我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浑浑噩噩的睡到了天亮。
当天下午,我在库房拿出一些纸钱,在门口烧了。
库房里摆放的都是一些办白事的东西,为的就是怕被死者缠上。
随后,一连几个晚上,每到半夜的时候我都会醒一次,并且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床头站着一个“人”。
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有一次,我悄悄地拉开被子,打开一条缝隙,但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我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床头有人。
转眼之间过去了七天。
也就是在第七天下午,警告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今天的任务地点还是市中心的中山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位妇女被轧身亡,需要我们处理,接到尸体之后立即送到市人民医院。”
李天野在对讲机里面说道。
这一次只去了两辆救护车,我上了其中一辆救护车。
听到李队的话,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的两起车祸。
都是发生在中山路。
很快,我们到了中山路。
张哥正在维护现场秩序,看到我们之后,走过来说道:“这段时间还真是邪了门了,一个月在中山路出现了三起交通事故。”
我刚下救护车,笑着问道:“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张哥点头,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刚得到的消息,这次的死者和前两次的死者都是一家子,看来之前的一老一小是要把这夫妻俩都带走啊,又是在上次死者头七的时候出的事儿。”
经过张哥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今天是那个男人的头七。
“上次不是头八才出事的吗?”
“上次也是头七,半夜十一点五十九分出的事故,你们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了。”
都是一家人。
还都是在头七的时候出的事。
这明显不是巧合。
真的有脏东西。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
“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尸体装到救护车上。”田鸡拍了我一下。
我反应过来,本能的在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一老一小,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警戒线外的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女人的脸色非常苍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我也没有多注意,直接向尸体走了过去。
和前两次一样,尸体除了脑袋之外,其他地方几乎被轧碎了,不过还能看出身体的本来原貌。
当我看到死者脑袋的时候,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要炸开了一样。
死者竟然和我刚刚看到的那个警戒线外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猛地向警戒线外看去,但之前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张哥问道。
“你们刚刚看没看到警戒线外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在说话的同时我也在人群中搜索着。
但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张哥扫了一眼,摇头说道。
我大脑一片空白,嘴唇蠕动了几下,但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你之前说看到过那个男人,那你有没有去找他的家人?”田鸡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面色严肃的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
“张哥,这家人还有没有什么亲人?”
“没了,四家一口都死绝了,剩下的都是表亲或者远方亲戚了。”
“坏了!”
田鸡叫了一声,然后快速说道:“先把尸体送到市人民医院,这件事情等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