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僧的意外落败,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猛然投下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
如意僧天赋绝伦,自小便在金刚寺出家,拜在金刚寺掌门慧离神僧门下,一应武学上手即会,尤其是十八岁那年,练成金刚寺秘传指法—大力金刚指,成为金刚寺数百年来,练成金刚指最年轻的僧人,更是煊赫一时,这才有了青州年轻一代第一人的说法。
没想到参加此次雏龙榜擂台赛,先是遇到武馆出身的左姓弟子,经历了一番苦战,最终才险险获胜,今天又栽在吴姓黑衣人手上,战绩让青州上下大失所望,许多人都觉得如意僧只是空担了名头,不过是四大门派捧出来的花架子,连累的四大门派的声誉也落下不少。
寻常百姓这么想是不错,但在张准、慧明、张山河、以及其他几大门派的长老等高层眼中,却发现事情不对。
如意僧的修为、名声并无一丝虚假,展示出来的武学,就连慧明禅师也极为认可,就算往前再数六七届,都没一个参赛选手斗得过他,可是今次先是险险胜过左姓弟子,在败在吴姓黑衣人手中,竟然磕磕绊绊连决赛也没有进,这就出大问题了!
换句话说,无论是姓左的武馆弟子,还是吴姓黑衣人都有夺冠的实力!
这些人都是武学的内行,深知培养一个高手出来,需要的传承、资源、时间都是惊人的,也只有四大门派这种级别的门派,才能保证代代培育出高手,换做小一点的门派,往往是出过一代高手之后,连续几代都沉寂下去。
近十年来,青州唯一的例外是高锋,可是高锋自出道以来,每一战都有人记录在案,每一次剑法突破,都有人看在眼里,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是经历过数十次生死大战的。
换句话说,高锋虽是散修,却是土著,并不被张准当做外人!
可这两位就好像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出身武馆的左姓弟子还好些,家世还算清晰明白,只是武功未免有些太高了,吴姓黑衣人的来历却太过神秘,完全查不出一丝痕迹来,令人心中担忧。
“慧明禅师,你看这吴姓黑衣人来历如何?”张准神色有些不定。
“此人一身武学,让我想起昔日魔门高手‘盗霸’赤尊信。”慧明禅师沉声说道。
“莫不是得了魔门的传承?”张准面色一缓。
魔门听起来名声不好,但对一镇节度使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利益足够,也可以合作。
其他几大门派的高手也都各自思索起来,如今天下大乱,武林中也不像太平时节那样黑白分明,就算是这几个门派,虽然名义上是白道,但门中也有人与魔门中人来往。
“不过,也有可能是地灵门的‘地狱黄泉渡厄功’。”慧明又说了一句。
“什么!”张准骤然色变,一时不察竟将手中茶杯捏碎,滚烫的茶水泼在手上,竟然恍然不绝。
“贫僧只有三成把握。”慧明沉声说道:“张大人不必太过忧虑。”
“三成已经足够了!”张准面色铁青,声音冷若玄冰:“禅师修为通玄,佛法精湛,既能点到地灵门的名字,只怕冥冥中便有预示,此事容不得张某不费心。”
“田长老!”张准转身对田怀远说道:“如今擂台上只剩下贵师侄白城,还请田长老转告白城,三日之后,在擂台上,一定要杀手尽出,就算杀不了这个人,也要逼出他的压箱底功夫,看看他到底是何来路!若是魔门的人,咱们问问他的打算,若是地灵门的人,咱们势逼将他格杀当场!”
“谨遵大人吩咐!”田怀远面色肃穆,一口答应下来。
“张山河!”张准喊道。
“末将在!”张山河厉声答道。
“决赛之时,你点齐黑山义从,做好围杀准备,切不能让他逃了!”张准吩咐道。
“遵命!”张山河答道。
“各位,咱们刚才说的事情,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否则,莫怪张某不留情面!”张准说道。
“是!”其余几人一起拱手说道。
若是庞谢在此,听到地灵门的名字一定会很熟悉,因为他就是进了地灵门最后一任掌门的坐化之地才来到这里,可是为什么,张准等人对地灵门如此忌惮,甚至要当场格杀!
……
清晨。
庞谢早早起床,踏着湿漉漉的露水,一招一式在院中练起剑来,自从与高锋学剑之后,他越来越喜欢剑法,有时候兴致起来了,甚至能整整脸上一天,丝毫也不觉枯燥。
当初白城就是这个性子,练剑成痴,故此,也没有人发觉不对,庞谢有时候也在想,他如此喜欢练剑,是不是受到白城的影响。
笃、笃、笃!
有人轻轻叩门。
“请进,门没关。”说话之际,庞谢手上剑招丝毫没有停下。
“吱呀”一声,院外之人走了进来,静静站在那里看庞谢练剑,也不着急催促。
庞谢一趟剑练完,转头才发现是落英岛长老田怀远,连忙插剑入鞘,拱手笑道:“田长老,怎么一早就来了!”
“小城,你这剑法是越发厉害了,老夫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田怀远感慨说道。
“田长老客气了。”庞谢一笑。
“对了,今天过来找你,还真有件事要你做。”田怀远说道。
“什么事?”庞谢笑道。
“你后天上擂台的时候,一定要全力出手,对付那个姓吴的黑衣人。”田怀远郑重说道。
“弟子明白。”庞谢笑道,他还以为是因为前几次没有全力出手,引得田怀远担心。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要你杀招尽出,尽可能将他斩杀在台上,除非是张大人叫停,否则不要留手。”田怀远说道。
“哦,这是为何?”庞谢一怔。
“这件事牵涉到一桩机密,你现在先不要问,只要知道这不仅是我的意思,更是张大人的意思,掌门师兄也同意这么做。”田怀远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知道这边的事情?”庞谢有些奇怪。
“是我用飞鸽传书的,这是师兄的回信。”田怀远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
庞谢接过信笺,火签完整,仍未拆封,拆开一看,果然是方佩玉的笔迹,内容很简单,就是要他杀了吴姓黑衣人,不过,与田怀远说的不同,方佩玉的意思是,就算张准叫停,也不要放过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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