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喝醉了还哭个不停,一定遇上了什么伤心事。江君动了恻隐之心,犹犹豫豫地凑上前去问:“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姑娘并不搭理他,仍然趴在椅背上哭泣。
真好闲得无聊,做一回好人好事吧。江君决定帮助姑娘,耐心地站在一边说:“天不早了,你一个人坐这儿很危险,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依旧不搭理他,趴在椅背上继续哭泣。
不理我还就不行,今天这个好人我做定了。江君伸手推了一下姑娘肩膀,正要说着话,过来两个年轻人,高个子男人上前用一只手托起姑娘的脸看了看:“呦,蛮俊俏的,美女,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姑娘打掉托住脸的手,只顾哭泣并不说话。
江君见状,警告道:“少动手动脚的。”
高个子问江君:“动手动脚?我看见你也跟她动手动脚了,怎么想吃独食呀?你是她什么人?滚开,别挡着兄弟们的好事。”
对呀,我是姑娘什么人?非亲非故的,这年头谁遇到麻烦事不躲得远远的。江君见高个子凶狠起来,一瞬间想离开,但他又怕姑娘吃亏,决定留下来保护她,暗自状了状胆子,解释道:“我是路过的,看到她喝多了,过来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助。”
“人家一个姑娘需要你一个男人什么帮助?我看你是没安好心,走走走,她就交给我们了。”矮个男人推搡了江君两下,然后和高个男人一边一个架起姑娘要走。
江君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姑娘赖在椅上推着两人:“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高个子奸笑道:“美女,只要你听我们的话,我们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还让你舒服。”
“对对对,你开个价,我们哥们不会白玩你。”矮个男人拉着姑娘的手。
“流氓。”姑娘怒斥道,挣脱了矮个男人的手。
特么还真是流氓。接连的打击让江君恨透了混混,憋屈多日的愤懑突然间有了爆发的冲动,江君不顾一个对俩上前责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高个子看了看江君,推了他一把:“走开,她又不是你的女人,别多管闲事。”说着话又去拉姑娘,矮个子也动手拉姑娘。
江君拽开高个子的手,又去拽矮个子的手:“你们放开她,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呦呦,这年头还出了个英雄侠客,我看你胆子跟屎拉了。”两人放开姑娘,目露凶光地朝江君围了上来。
幸好自己学过点三脚毛的功夫,在市民广场用了两下,可惜寡不敌众吃了闷亏,今天哥们就拿你们出气了。“看看哥们这脸,刚打架的,还没好呢,来呀,你们朝我这打。”江君指着自己的脸,虚张声势地摆开架势,摆动了两下拳头,一米八多的个头活动起来虎虎生风,在形象和气势上确实有点吓人。
两个人见江君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停下脚步,相互对望了一眼。高个子说:“有种你就这儿等着。”
“对,有种你等着。”矮个子附和道,掏出手机打电话求援。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真等他们的援兵到了,自己还得吃亏。江君看着形势不妙,想抓紧时间闪人。他逼近两人几步,挥拳就要开打,两人见势头不妙,撂下两句狠话掉头就跑。
赶走了两个流氓,江君跑到姑娘跟前:“他们召集人去了,我们快走。”
姑娘扭着身体不肯动身,江君使劲儿拉起她就跑。姑娘跟着江君磕磕绊绊跑了一段路,停下来再不肯跑了。
江君心里着急,抬眼看着来路,心里默念着“但愿他们没追上来,追上来就坏事了”。他知道,自己虽然有身材却没有功夫,刚才那两人如果真要动手,自己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要是对付更多的人了。
姑娘气喘吁吁地说:“我的包呢,我的包不见了。”说着话便四处寻包。
真要命,你不早说的呀,现在回去不是找死嘛?一不做二不休,今天这英雄救美就做到底了。江君想了想说:“你的包可能撂椅子上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回去帮你去拿。”
“我一直拎手上的呀。”姑娘疑惑地说,还在四处找包。
“我就没看到你手上有包,肯定是撂椅子上了,你站这儿不走,我回去找,马上就过来。”江君说完撒腿往回跑去。
回到姑娘坐的地点,江君警惕地看看四周,没发现异常情况,小心翼翼靠近姑娘坐的椅子,没发现椅上有包,又去椅子下面看了,包在椅子后面的地上,江君拎起包就往回跑,到了跟姑娘分手的地方却不见了人影,他四处找了找仍不见人影。
能去哪儿了?让她在这儿等着怎么就不见了?是不是姑娘被流氓劫走了?人不见了,包搁自己的手上,我到哪儿去找到她把包还给她呢?江君心里嘀咕着,站在原地等姑娘回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江君着急起来。
总不能站这儿傻等到天亮吧,如果她不回来怎么办?江君打开姑娘的包,想从里面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包里有一个手机、一个钱夹,还有一些女人用品。江君打开钱夹,看见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和两张银行卡及其它几张消费之类的卡片,他拿出来钱来数了数,整钱七千二百元,还有一些零碎钱。
蛮有钱的呀,现在的姑娘真不得了,随随便便包里就带这么多钱,是不是陪酒赚的?江君胡思乱想着,想打开手机,手机上了密码无法打开。江君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又去包里仔细翻了翻,发现包的夹层里有几张名片,其中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戴妮商务主管,其它单位名称等信息一应俱全。
有线索就好,即使不是姑娘的名片,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姑娘的下落。江君松了口气,他看着手上的手机,想试着给这个手机打电话,如果通了,说明这个姑娘就是戴妮,如果不通,说明戴妮是别人,通过戴妮再去打听姑娘的线索。
江君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名片上的手机号码,电话通了,手上的手机没有任何动静,打通了另一个手机。
“你是谁?”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女不辨的声音。
江君一时无法断定对方的性别:“请问您是戴妮吗?”
“我是滴呀,这么晚找我有事呀?”电话里传来嗲嗲的声音。
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听声音肯定不是刚才那个姑娘,江君疑惑了一下,想从这个男女莫辨的人嘴中获取更多的信息:“我叫江君,请问是称呼您女士还是先生?”
“哇塞,深更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侮辱我吗?有意思吗?开心吗?”电话里抱怨起来。
江君已经断定对方是一个男人,顿时全身竖起了鸡皮疙瘩,他连忙说:“对不起,同志,我想知道你是谁。”
“你好无聊呀,谁跟你是同志,讨厌。”此人好像已经愤怒。
这年头好好的词全变味了,小姐不能称小姐了,同志不能喊同志了。江君知道他的一声“同志”让对方误解了。但是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不称“同志”又称什么呢?江君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人,不由得生气地说:“你到底是男是女呀,我怎么称呼你?”
“人家是地道的爷们,不知道人家是谁你打什么电话呀,讨厌。”对方把手机挂了。
我靠,一个男人弄成这样不是成心恶心人嘛,装神弄鬼搞得不男不女的,有意思吗?开心吗?讨厌!
也怪自己,半夜逮了张名片就给人家打电话,这不是自找恶心嘛。江君站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姑娘。
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不知下落的姑娘打来电话,或者明天挨个给这些名片打电话查找姑娘的下落,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还找不到姑娘,只有把包交给警察叔叔了。江君决定不在傻等了。
现在去哪儿住成了江君的心思。亏本,打架,脸上受伤,自己跟父母说好住女朋友家的,这时候回家显然不妥。李文颖那儿更是不能去,别没事找事让她想入非非。还是花点钱住宾馆吧,虽然钱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总不能去睡大街吧。
跑了一阵出了一身汗,静了下来,江君感到浑身冰凉,秋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出阵阵疼痛,这种冰凉和疼痛透过皮肤钻进心里,让江君觉得竟是那么心寒,他头脑里闪过柳伊人不温不火的神情和李文颖火辣辣的目光,两人的音容笑貌交叠着纠缠着融合着。
现在打电话给文颖,她一定会忙不迭地跑来心疼地嘘寒问暖,然后带自己回家,伺候着自己上床,用滚热的身体温暖自己的身体。现在打电话给伊人,她会怎么样呢?江君遇到了一个老掉牙的爱情困惑:是找个我爱的人,还是爱我的。
受了这点挫折就想改弦易辙,另攀它枝,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念头。江君自嘲地摇摇头,觉得即使仅仅是想法也亵渎了柳伊人,他努力想把李文颖从头脑里抹去。
到了宾馆住了下来,江君忍不住又把捡到的包翻了一遍,他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更多的寻人线索,遗憾的是没有新的发现。
大学时总听室友说开房间,同学们那眉飞色舞的神气劲儿让江君产生过无尽的遐想,他也曾想过带着心爱的女人开房间,那一定会十分奇妙,浪漫,刺激,激情澎湃。江君想起梦境中与女神嘿咻的情景,身体上不觉有了反应,转念想到目前的状况,马上又疲软了下去。
最近已经开了两次房,却都是孤单一人。第一次是追着伊人去的,那种焦虑的甜蜜,现在回味起来都意蕴悠长,今天却有种说不清的惆怅和失落。江君不知道这样的苦熬何时才是尽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怀拥心爱的伊人共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