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瞧见我二人藏匿在此处?”敏之笑道,“我这轻功虽说比不上师傅,倒也自认天下第二的……你如何发现的?”
“瞧方才发出焰火的方位……”原是先头几人在桃源幻境分别之时,许洙给了顾秀儿一株可以发射短暂焰火的器物,这东西精巧的很,乃是郑国匠人所铸,只需扣动机关,便能发射出一道彩光来,虽然刹那便消失无踪,可是在黑夜里鸣警接头,却是足够了。
“是是是,瞧你那般精怪,我倒是忘记这茬儿了。”
“殿下想来,那医学宝典究竟藏在何处?”
顾秀儿趁着方才与顾玉儿短暂接头的功夫,与她打听了来那鬼面人的举动。顾玉儿长话短说,将自那丫鬟口中听说的故事,说与了秀儿。
“方才听我大姐所言……这任天愁原不是个疯子……他数年前被前任谷主抓来此处,给自己的女儿季素芳行那换血之事……然因缘际会,二人萌生情愫。素芳意外死了,这人,也因而疯魔的不成样子。我大姐说那素芳原先就住在这谷中的竹楼里头,早些时候在獐子崖底,桃源山上,我便仔细瞧过了,谷中楼宇三百七十二间,多是砖木结构……只咱们脚下一处,地势较高,是青竹打造。”
敏之神色一黯,“你是说……”
“想必殿下也想到了……那任天愁用情极深,素芳死后,他因思成狂,必然十分珍视素芳生前用过的一针一线,见过的一草一木……依我看,若是这药王宝典是由谷中长老藏起的,那未必可知。但是既然知道如今谷主便是那疯子任天愁,不难想到,他十有*。将之藏在了这脚下两间竹阁里头。”
许洙闻言,不由道,“便是如此……这竹楼也颇大,凭我三人之力。恐是天亮也摸不着那密阁的关卡。”
“这不难。还请殿下移步别处。”
若是知道了一件宝物大概的藏匿地点,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那处毁了,如此这般,藏宝的人必定诚惶诚恐的来救宝物。
当初为救燕痕,寻找开那寒冰铁锁的钥匙,顾秀儿便用过这一招。
几人立在不远处的楼宇上头,瞧着那竹楼一点点燃起火来,待烟势大了起来,顾秀儿方喊道,“着火啦!着火啦!素芳小姐的竹楼着火啦!”
如此这般。不消片刻功夫,那竹楼边儿上便聚满了人。顾秀儿躲在暗处瞧着,果不其然,任天愁其人未着履便跑将过来。直直往火场里奔。
他被一名嬷嬷拦下,那老妇人苦口婆心的劝着。“谷主……里头到底十死物……谷主……”
然这人此时不知发了什么狠,三五人也拽不动他,硬是让他空头白脸的闯进了火场。这火是许洙放的,烟大的很,真实火情却不大,几人也怕烧坏了那传世的医书。
只等着任天愁出来,再尾随之。夺了医书便走。
三人立在另一侧的高岗上,正好将火场尽收眼底。
“殿下以为……此举能成,还是不能成?”
“既然这主意是你想的,那敢问大人有几分把握?”
顾秀儿望着火光滔天的竹楼,嘴里迸出两个字来,“三分。”
“那我为你加一分。便是四分把握。”
许洙不明,直言问道,“这主意已是好得很,怎么……顾大人竟一点把握也无?”
“若他是个寻常男子,我便有九分把握。可是他偏偏是个疯子……还是个心眼里只装着一个女子的疯子。”
任天愁从火场出来之后,果然带着一包东西。方才拦他的妇人见状,正欲上前,却让他单手拦了下来。
“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嬷嬷当好生料理。”
许洙见状,赶忙施展轻功,追上前去,留下二子在这处等候消息。
月上中天的时候,许洙便回来了。他拿着方才任天愁带走的东西,却沾了一身的血迹。
“你这是?”
“公子爷,看来这大夫的仇家还真不少……”许洙慢慢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卑职此番也算是做了回黄雀。我跟随那疯子一路往谷中走,谁料,半路杀出三五个凶徒,皆蒙着脸面,也是来抢这大夫手里的锦盒的。这三五个凶徒虽说武功低微,可是人多势众,那大夫刚从火场捡了条命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情急,方没有带毒……让那几名黑衣人在心窝子上插了一刀。”
“凶徒?”顾秀儿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一闪即逝,“许洙所言,这些人武功低微,该是谷中的百姓?”
“正是……我见他们夺了锦盒欲走,便现身将此物率先抢了过来,公子爷,此物可是咱们要找的东西?”
那边厢,敏之早已将个檀木盒子打开,偌大个盒子,只装了一只成色尚好的翡翠镯子,看那镯子的口径,非得是细如松枝的腕子才套的进去。
“虽是没有找到那宝典……不过……想来我是知道这谷中多年的恩怨是非了。”
“顾大人有何高见?”
“我已嘱咐大姐,上去之后纠集附近城乡的官军百姓,明日从獐子崖下,建了云梯,进这药王谷来。”
顾秀儿此举,一是为了方便捉拿任天愁,二则是……敏之到底是郑国的二殿下,若是在青州府出了差错……莫说她了,整个青州的大小官吏估计都要连坐。
“大人心思倒是缜密。”
“小小一个药王谷,竟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到底是百姓给它取的名字合宜,阎王谷。”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寂静的山谷里头,从獐子崖下下来的官军足有千余精锐,他们自獐子崖上,吊了长索,索上放置了一个结实的木筐,如此连夜放了数千人下来。只因此地离河源镇极近,正是青州营的所在。那守营的将领见了刘江手中的令牌,忙不迭的将营中训练的一干兵士,连夜赶到了獐子崖顶。这一干兵士里,就有顾平顾安兄弟,二子还不明所以,只道营中传来的消息是,郑国二皇子受困于獐子崖下,若是在青州出了是非。那郑国皇上只有二子,损了一个,必然造成两国不睦。如今秦雍正在打仗,若是连郑国也有了偏斜……那可不是青州任何一个官员担当的起的。
(九头鸟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