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缩头缩脑的,哪里有个县官近侍的感觉。♀见了秀儿一张小脸,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顾二姑娘,我家,我家大人正在安平镇视察,正巧,碰上了九斤小哥,听闻您家要摆席……”
阿星说到这儿,一张圆脸刷一下红了,极不好意思一般。
“你家大人说了什么?”
阿星搔了搔后脑勺,学着孟仲垣一贯的语气,“原先,大人今个儿是要与安平镇的士绅宴饮,可是大人听说了二姑娘家里头要摆席,便说,本官与那顾氏一门也是相熟的,怎的摆席却不请我,既然不请我,那本官便厚着脸皮去吧。”
秀儿点点头,“家里头也是合计着大人公务繁忙,原先只打算着请族中长老。如今大人要来,自然也是欢迎的。”
阿星听了秀儿的话,一副讨好神色,眉宇却微微蹙了起来。
“星哥儿,莫不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二姑娘,小的跟您实话实说了吧,大人原先要来,那也是合情理的,可是这安乐镇那几名士绅啊,说是早听说了顾村有个善辩的丫头,就是您,非说要跟着大人来瞧瞧热闹,也凑个份子饮杯酒水。”
秀儿和玉儿相视一眼,没曾想到,这安乐镇的士绅要来,可是自个儿与他们非亲非故的,摆个家宴,这些人凑得是哪一门子的份子。()
“敢问星哥儿,这拢共有几名士绅啊?”
阿星伸出一只肥短手掌,比了比,“共十五人,您看,这桌椅可还能匀得开不?”
“这你得问我姐姐,今晚的席面,是我大姐作的。”
阿星求救般望向顾玉儿,玉儿历来心软。只好应道,“那秀儿便再去借些桌椅来,若是九斤回来了,还得嘱咐他去一次。”
九斤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听又要加一桌,茶水都来不及喝,便赶忙上路了。阿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状。赶忙帮衬着,说要去帮九斤的忙。
玉儿大致看了看买来的菜肴,以及晌午欧阳掌柜打包的冷热菜。心里有了计较,开始烹调起来。
秀儿手上自然也没闲着,取了刨丝器来,将那些买来的苹果梨子纷纷削了皮,顾喜在旁边看着,见她削掉厚厚一层果皮,有些心疼,于是便捡了果皮。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起来。
“秀儿,好好的果子,把皮削下来作甚?”
秀儿瞧着自个儿刀工实在不好,便将一把小刀并一枚果子。♀全数塞进了顾喜怀里,“三哥,你晚点儿把果子皮都削了,晚些时候,我做沙拉给大伙儿吃。”
沙拉?听了这个新鲜名词,灶间的几个人都是一愣。冯氏也来了,此刻正帮着玉儿做饭。冯氏如今下定了决心要依附着顾家,便是村里人说她的闲话,她也不在乎。得了顾乐的消息,就颠颠赶忙从西该赶了过来,见着玉儿,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帮着干活儿。
“秀娘,这沙拉是个啥啊?”
秀儿正在拉风箱,“婶娘,晚上你吃了便知道了。”
冯氏一愣,连连道,“那敢情好。”
顾乐正带着冯氏家里的顾海潮,里里外外跟金宝玩儿高兴。顾文英站在秀儿身边,不敢开口。只傻乎乎瞧着秀儿手上动作,欲言又止。“文英,你若是想帮我,便将这牛奶跟糖打散吧。”
文英眸子闪烁了两下,接过秀儿手里的搅拌棒,认认真真帮着搅拌起来。秀儿洗洗手,从食材里挑出一些鸡蛋来,轻轻一磕,将蛋白沥出来,留下里头的蛋黄,将蛋黄单独放在一侧的大碗里,如此操作,用了十余枚鸡蛋。
秀儿又在蛋黄里头加了白糖,盐,胡椒粉并一些白酒,拿筷子来回打散蛋黄,继而又加了些白醋,继续来回打散。
这样重复几次,秀儿瞥见文英将那牛奶打的差不多了,便将两者混合起来,继续打散。这力道虽然小,长期重复,却是累的肩膀都酸了,秀儿和文英一人打一会儿,看那蛋黄液体越来越细,便开始往里头加豆油。
“文英,你一滴一滴往里头加。”
文英点点头,生怕自己弄出差错,每加一滴,秀儿便要将碗里混合的东西搅拌几次,让二者充分融合,如此操作,知道搅拌成半凝固的状态,秀儿擦擦额上的汗,方喊道,“文英,这东西咱做好了。你去让我三哥把弄好的水果取来。”
秀儿早知道顾喜刀工了然,却没想到,他削下来的皮,薄如蝉翼,比自己不知好了多少。将苹果,梨子切成块状,又用刨丝器将黄瓜萝卜刨成丝状,满满的一盆小山样的果蔬切片,便堆在那里。
秀儿见着海碗里的东西已经充分凝固了,拿了个小勺轻轻舀了一点,放在嘴里,十分香甜。见着文英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己,赶忙也给她盛了一勺,这东西入口即化,香甜美味,文英一下瞪大了眼睛,声音细若蚊呢,“秀姐,这东西真好吃。”
听了这好吃,九斤也忙活着要吃,待入了口,连连称赞,“真好吃,这是个啥?”
秀儿正在搅合蔬果切片,“这叫蛋黄酱。”
蛋黄酱。九斤寻思了一会儿,“俺师傅想是也没吃过呢。秀儿,这东西这样好吃,你却将它拌了那些果子,不浪费了嚒?”
“沙拉就要这么拌着才好吃。不然,光吃酱汁,是要齁着的。”
待盆里的沙拉成形,都是新鲜的果子,五颜六色的,配着丝状的蔬菜,一层奶黄色的酱汁均匀覆盖在每一片蔬果上,九斤胖胖的手指偷偷伸进大盆,捻起一块儿就往嘴里塞,那味道清甜可口,真恨不得将自己手指头咬了下来。
秀儿取了一些,递到玉儿嘴边,她贝齿一咬,品鉴道,“真好吃,果味清淡,蛋黄香浓,这二者配起来真是绝了,阿秀你是如何想到的?”
秀儿正忙着给大家分食一些,听了这话,手下一顿,含糊道,“以前看书看到的,没曾想,竟派上了用场。”
这话说的心虚至极,在场的人却不疑有他。
待到天色渐渐擦黑,顾家院子里,已经来来往往坐了许多宾客了。燕痕顾着身份,不想出来,却硬是让秀儿塞到了主桌,吩咐他只管吃便好。燕痕眼睛上蒙着白巾,却是能隐约瞧见席面上的人的。
如今摆了四桌,一桌是顾家人自己,一桌是顾村族老家眷,一桌是士绅,一桌是士绅和族老拼桌。
孟仲垣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用顾家人招呼,自顾自坐到了燕痕旁边,他是朝廷命官,自然没人敢拦他,只另一桌的几名士绅总往这看儿,想要得空与这县官交谈几句。
燕痕不着痕迹的往边上闪了闪,孟仲垣夹了一筷子凉拌花生米,“燕公子不必如此,本官知道你是谁。”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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