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堇宸！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的，我明天就开记者发布会！谢堇宸……我爱你……”到最后，绝望的声音被隔绝在电梯门内。

　　蒋甜虽然觉得萧正媺这个女人做作又矫情，可是听到萧正媺的说辞之后，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什么叫萧晓牧杀死了孩子？孩子不是跳楼摔死的吗？

　　蒋甜看了一洪俊，洪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多管老板的闲事。

　　蒋甜撇了撇嘴。

　　反正她觉得老板这辈子是栽在萧晓牧身上了，这个萧正媺就算抓住萧晓牧一千一万个把柄也没用。

　　谢堇宸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

　　要说愧疚，其实对那个孩子，其实并不是那么深刻。

　　并非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情。

　　而是当时看到萧晓牧双腿间流出的鲜血，那个消逝的生命，更多的是提醒他，他对萧晓牧的伤害有多深。

　　萧晓牧刚走的那段时间，整个s市铺天盖地都是对自己的谴责。

　　劈腿、背叛、杀害骨肉之亲的骂名，不是他对这些评论有多在意，而是他在时时刻刻质问自己，这些，真的都是他给予他最爱的人的吗？

　　无论这个孩子是怎么失去的，不管是萧晓牧吃了打胎药还是跳楼摔死，他都已经失去了。

　　现在，他只想要萧晓牧而已。

　　……

　　林御时当年被判刑之后，林建业去世，林家算是彻底败落了。

　　好在林母家世还算丰厚，只不过她父母去世得也早，家业早早交给她的一个哥哥打理。

　　因为林父后来也入狱，林家的别墅被没收，林母无路可走之下回了自己的娘家。

　　哥哥虽然有心帮自己，可是他的太太却算计精明，先是说家里空房都给佣人住了，暂时空不出来。

　　她想借一些钱，加上自己变卖的手势那些，应该能够买一间小点儿的公寓先暂时安家，嫂子却推脱说家里两个孩子送出国上学，没林御时那么有出息，还是安安分分把书读完比较重要。

　　林母怎么会听不出来嫂子话里的讽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她在一家连锁旅馆住了两天之后，还是他的哥哥来找了她，说父母当年去世那套老房子还没有卖掉，虽然小了点儿破了点儿，可是打扫一下还是能住，然后再给了她一些私房钱。

　　林母也知道哥哥难做人，不敢奢望太多。

　　林家原来的宅子本来在一个周边城镇中心，以前也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人家。

　　后来政府投资少了，地区当地的发展也比较萧条。

　　车子驶进城镇街道的时候，能看到沿街都卖蔬菜卖水果的小火车，还有一些卖臭豆腐和其他小吃的摊子，随便一辆一车驶过都能扬起漫天的灰尘，可是依旧阻挡不了大家在小推车前边排队边聊天的热情。

　　“你来过这里吗？”

　　相比较于那些高级酒店的山珍海味，萧晓牧其实更喜欢这些可口接地气的路边摊。

　　酒店里吃的是气氛，而在路边，吃的是人生的味道。

　　这套哲理曾经被谢瑶狠狠嫌弃过。

　　可是她就是觉得，大半夜的几个人围坐在路边，听着旁边桌子上喝醉的人划拳说黄段子，一张冒着红油的嘴巴一边啃肉串，一边喝啤酒的感觉特别爽。

　　“没有，我妈从嫁给我爸之后，她都没有来过这儿。”

　　街道是完全陌生的，可是莫名，让他在远离故乡几年之后，有了亲近的感觉。

　　“牧牧……你确定，想好了吗？”问的是确定，男人的语气却是十足的不确定。

　　就算萧晓牧临场来个反悔，他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扮演一个要糖吃的小孩的角色死皮赖脸让萧晓牧同意。

　　她不说，他不会多问，她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是你没有想好？”萧晓牧挑眉。

　　“不……不是。”男人好像咬了舌头，露出的那半边脸明明因为长期的阳光照射已经偏向古铜色，可是还是可见浅浅的红晕。

　　“阿时……”萧晓牧的声音，就好像口琴发出的婉转的音律。

　　这几年在rb，除了萧晓牧之外没有人会这么称呼自己，如果没有她，他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你知道，我不爱你。但是有些人，我已经爱不起了。”

　　路中间突然冲出来一辆推着车子的小贩，司机吓得够呛，赶紧踩了刹车，后排的两人，身子都狠狠倾斜了一下，眉宇间却未有太多的变幻。

　　小贩跑到驾驶室窗口，语气很诚恳地跟司机说了半天“对不起”，司机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人。

　　主人不计较，他不过一个开车的，也计较不了什么。

　　小贩从自己的推车的笼屉里用塑料袋装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司机，硬是要人收下了才肯推着车子离开。

　　司机看这会儿街道上人越来越多，生怕刚才那一幕重演，速度放慢了不少。

　　车子停在一栋墨色的旧宅子前面，后排才传来微弱的声音：“我知道。”

　　知道你永远不会爱我，可是还是站在你身边，至少不会有一天，因为你不爱我而被你抛弃。

　　s市的6月已经很炎热了，因为前两天刚下了雨，天气好不容易凉快些。

　　院子里，林母坐在一个竹编的小板凳上，绣花长袖衬衣的袖子被挽起，正在择着刚买回来的豆角。

　　听到脚步声，林母先是身子颤了一下，然后警惕性地转过身体，然后手里捏着的豆角，掉回了盆里。

　　她起身，腿脚显得有些不利索，不过还是努力加快速度走到了萧晓牧面前。

　　“阿姨，还认得我吗？”萧晓牧莞尔一笑。

　　“晓牧？”妇人似是有些害怕。

　　“我是，阿姨，好久不见了。”

　　“晓牧……晓牧？呃……呜呜……”妇人自言自语叨叨了两声，有些浑浊的双眼忽然像是被点亮，抱着萧晓牧就哭了起来。

　　当年萧晓牧的“死”对林母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她把萧晓牧几乎当女儿一样疼爱，何况当时林御时还是拘留接受调查，萧晓牧是唯一救出林御时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