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眼即到。
这天,天空阴沉,一大早的时候就下起了毛毛雨,但白府的门口还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白柳很满意地看着排着长龙的队伍,看来县衙告示的号召力还是很大的。白柳觉得自己找官府帮忙,看来还是很明智的,比起自己散播消息要省事很多。
白府门口搭了一个临时的雨棚,白柳坐在雨棚下面,左右分别站着白音和白虎,在白音和白虎的旁边还分别站着三个衙役,这是县老爷特地派来维持秩序的,但他们看着井然有序的队伍,明显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在白柳的前面是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木桶,木桶里面满满的都是些丹药,并且这些丹药上面还泛着绿光。
看的一旁的衙役和前面排队的人群惊讶不已。
“大家别着急,所有人都有!”白虎在后面扯着嗓子对着前面排队的人群喊道。
实际上他这话明显多余。
来领药的基本上都是那些神情呆滞的人,有的是自己独自前来的,有的则是抱着孩子来的,有的人领了两粒,有的则领了三五粒,因为有些人家每天和孩子呆在一起的不止一个人。
从一大清早直到晌午过后,所有来排队的人都领到了白柳的药丸,一桶药丸也已经见底,只有几十粒的剩余。
下午一些零零散散来领药的基本上都是白音和白虎在施药,而早上的六个衙役也只剩下两个了,而且这俩个衙役似乎也无聊的很,时不时的和白音搭几句话,弄的白虎好像成了外人一样。
没有太阳的白天似乎黑的更快一些,转眼已是掌灯时分,白府的大门早已紧闭。
外面的天还在下着毛毛细雨,街上已经少有行人,显得有些冷清。
白柳盘坐在房间里,只见她催动体内真气,一缕缕白色轻烟从她的身体里面缓缓飘出,围绕在她的身边,白柳轻闭双目,额间的青丝在脸上来回浮动着,胸前的绿石缓缓的飘了起来,嘴里轻念了几句,手上结着手印。
霎那间,绿石突然光芒大盛,一粒粒如米粒大小的绿点从绿石中飞出,越聚越多,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照的整间屋子都发着碧绿的光华。
随着白柳手印的改变,这些绿点有序地透过门窗向黑夜中四散而开,飞在天空如同那夏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美丽极了。
成群的绿点似乎在随风飘荡,又似乎很有目的,飞过枝头,飞过屋顶,飞向那些白天领了药的那些人家。
这些不起眼的小绿点,如同春风一般吹化了寒冬里坚硬的河冰,这些人都已经进入了沉睡,只有那些孩子在绿点靠近的时候,顽皮地睁开了双眼,眨着一双大眼睛方法在迎接这绿点一样。
一些绿点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了孩子的口中转而到了他们的腹中,而另外一些绿点则从那些呆滞的人的眉间进入了她们的身体里。
这些个孩子们在吞入了绿点之后,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而这些神情呆滞的这些人,若不是这黑夜,她们会非常明显的看到自己身上退却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这些灰蒙蒙的东西像一丝乌云一般,飘向了外面,不知去往了何处。
这一些全部完成之后,已经是丑时了。
绿石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安详的落在白柳的胸前,身边围着的一缕缕轻烟也回到了她的体内,白柳此刻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从她的眼睛里却看出了兴奋之色。
“总算是再无后患了。”白柳伸了个懒腰,喃喃说道。
一声鸡鸣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白柳打开房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暗的,但她知道,阳光很快会透过云彩照射在人的身上。以白柳如今的修为,已经不再需要多少睡眠了,所以她只是象征性的躺了一会。
白柳在院中的凉亭里坐着,单手托着下巴,正好看着天上的许多星星。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柳总觉得那几颗星星好像格外的明亮,或许是她很久没有抬头看天空了,所以觉得有些特别,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白柳不禁多看了几眼。
白柳就这样发呆式的看着天上的星星,渐渐的,那几颗格外明亮的星星中间有一颗好像变了颜色,变成了深红色,白柳看着竟然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那颗深红色的星星仿佛带着极寒的温度,让人看着浑身发凉。
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白柳时而低头锁眉沉思,时而抬头继续观察,这颗深红色的星星除了和其他星星颜色不一样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不同。
白柳不解。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过去,白柳看着天上的那颗深红色的星星逐渐暗淡下去了,这才注意到天已经很亮了,已经有鸟儿开始到院子里寻找吃的了,白柳没有继续深究这星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个奇怪的现象却被她牢记在心。
才刚看到一个完整的太阳,白府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是两个衙役。
“谁啊?”白音跨着大步从院子里走到门口,朝着大门叫道。
“是白音姑娘吗?我是县衙的牛老实!”门外的一个衙役开口说道。这个衙役并不像他的名字那么老实,整个人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眼珠子总是乱转,看上去总觉得肚子里有股坏水。
白音虽然不记得牛老实是谁,但对方说到了县衙,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盘问,直接就开门了。
“你们这么早干什么?”白音瞧着两个衙役穿戴整齐,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起来了。
“我们家县老爷体恤民情,天一亮就让我俩找几户人家看看,那些吃了药的人情况好转了一点没有。”这个叫牛老实的衙役,指了一下身边和他一起来的衙役。
白音随眼打量了一下牛老实身边的这个衙役,看上去一副老实的样子,却是没见过。但这个牛老实却跟她说过几句话,那还是在昨天早上白柳在施药的时候,牛老实正好站在她身边,正好有事没事的闲扯了几句。
但这个牛老实给白音的印象非常不好,要不是白柳和众多百姓在场,依白音的性格,或许已经打到他起不来床了。
“是县老爷是信不过我家夫人吧?”白音嘴角一扯,有些鄙夷地看着牛老实,身体却一直挡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要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白音姑娘,看你说的是哪的话,我们家县老爷让我们来看看,贵府上还有什么需要没有。”牛老实说着目光越过白音,直勾勾的往院子后面看着,一副急不可耐的要进去的样子。
“两位先回去吧,鄙宅没什么需要,药效需三日才能治愈,回去转告县老爷,让他再耐心等待三日。”白柳没有出现在门口,但她的声音却清晰的进入到了两位衙役的耳朵里,仿佛这声音就在眼前,又像是从府中深处传来,语气冰冷,里面仿佛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而且好像很不满意这么早就被打扰。
两个衙役四目对望,牛老实猛然想起城中关于白柳的传说,顿时后背发凉,牛老实突然一下变的战战兢兢的,说话都开始哆嗦,“那......那好,我们回去就转......转告县老爷。”刚说完,一把拉着身边的另一个衙役,一溜烟的消失在白府门口。
白音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将大门关了起来,落了门闩就回到了白柳房间门口的院中,白柳还坐在凉亭下。
“夫人,你刚才那一番话吓的那俩衙役撒腿就走,跑的比兔子还快。”白音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本来白柳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在白音话中突然提到“兔子”,脸色瞬间僵在那里,好像又想到了白兰。
白柳脸色微变,白音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不该提“兔子”的,有些懊悔地看着白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柳将目光投向了白兰房间的方向,起身整了下裙角,说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再怎么样兰儿都回不来了,只盼着江一平能够早点回来。”说到这的时候,白柳的眼中明显有了一点怒意,更多的却是一股坚定。
转过一个墙角,随牛老实一起来的衙役拉了拉牛老实的衣角,问道:“表哥,怎么一下子走的这么急啊?”
牛老实停下脚步,靠在一堵墙上,喘了口长气,说道:“我的好表弟,你刚从乡下来不知道,这个白柳听说有许多神通,上次城中出现了一个妖僧,好家伙,这白柳竟然能在半空和那个妖僧斗了半天。刚才我们虽然没看到她人,但声音就在我们耳边,显然是用了什么神通,听着那语气好像有点不悦,我们要是再不走,恐怕要吃苦头。”
“妖僧最后怎么样了?”牛老实的表弟好奇地追问,似乎刚才急走的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最后?最后当然是妖僧被杀了。”牛老实说完又起身往县衙走去,他表弟紧随其后,嘴里一路嘀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