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高考状元是怎样炼成的

无忧的乐园

  人人都说,一场青春一场梦;人人都讲,一寸光阴一寸金;过去的故事,永远无法回头;曾经的风景,永远只能回忆。

  为此,很久以前,我就有写点东西、怀念往事的念头,但不知怎么起笔,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而且,我自认为还不具备把故事讲好的能力。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曾根深于我脑海里的往事开始一点一点地离我而去,并且其消亡的速度正日复一日地剧增。于是,我常常陷入一种莫名的忧虑之中: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将昨天的人与事全部都忘记。

  我这样想,不是没有缘由的。几年以前我仍可轻易地想起小学、初中、乃至高中同学们的名字与面孔。可如今,如果想做到这点,自己着实得费一番力气。

  于是我决定,趁着自己的记忆还尚存的间隙,把一切都一吐为快。

  20世纪80年代,我出生在一个毗邻天津郊区的小村。父亲是一个非常能吃苦的庄稼汉,但他文化水平并不高,初一时就辍学了。母亲则写得一手好字,可惜的是她也只上到小学二年级。

  二十多年来,无论是芒种时的炎炎夏日,还是秋收中的风吹日晒,田地里总能见到他们忙碌的身影,就算到了没有农活的冬日,父亲依然要想法设法地给人打短工,挣些钱以补家用。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要想摆脱贫困与无知,不过他们的苦日子,我必须好好读书,发愤图强。在他眼中,只有上大学才是我惟一的出路。

  令当时的我没有想到的是,“考大学”竟成为了我今后十几年的奋斗目标,它就像漆黑夜空中一座不灭的灯塔,使我纵然面对充满荆棘与坎坷的道路也不惮于前行。

  我六岁入幼儿园,记得那时我背着书包、抱着爷爷亲手为我做的木凳(那时学校的教学条件很不好),蹦蹦跳跳地来到那个坐落在村边树林旁的、曾被我视为“”的AD小学。无忧乐园的由来,皆因我五岁那年的往事,那时我有两个非常要好的伙伴:一个叫杨雨,一个叫賀学桐。我们一起丢包,打牌,洗澡,在野地里摔跤,打滚……

  可是,他俩都要年长我一岁,自然也比我早一年入学。因此,每天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俩背着崭新的书包,欢声笑语,来去匆匆。

  一个明媚的午后,我趁着母亲不在家,偷偷地跑到学校。就在那个可爱的幼儿园中,我同杨雨捉迷藏,溜滑梯;等到他们开课后,我便和老师一起坐在讲台上听儿歌,做游戏……

  回家之后,我被父亲拿扫把抽了好一顿。

  尽管挨了打,我却丝毫没有改正的念头。从那时起,我常背着他们跑到去玩儿。对那时的我来说,上学,就是一种奢望。

  一年以后,也就是我刚满六周岁的时候,我终又回到了这个乐园。

  很多人都说,我们生活在一个时代,面对同样的问题,拥有同样的困惑,于是我们该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我向来鄙视这种看法,一个交通闭塞、贫穷落后的小村,怎么能同外面的世界相提并论呢?当城里的孩子跟父母说不想再拉小提琴而改练钢琴的时候,农村孩子中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小提琴和钢琴为何物;当城里的孩子抱怨说没有玩具、没有电脑的时候,农村的孩子还在为拥有一个足球而欢呼;当城里的孩子读着《十万个为什么》、《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的时候,农村孩子还在渴望着能跟老师再多借一本课外书;当城里的孩子还在为学舞蹈还是学音乐而发愁的时候,农村孩子还在田地里收着麦子,打着猪草;当城里的孩子嘲笑农村的孩子又脏又土又笨又无知的时候,农村孩子正在仰着头羡慕城里的孩子又干净又洋气又聪明又博学;当城里的孩子已经在百米跑道上奔驰的时候,农村的孩子还不清楚真正的起跑线到底在哪里。

  这些年来农村教学环境已经有所改善,但是,城与乡之间的差距不仅一点也没有缩小,反而随着贫富差距的不断扩大而成几何倍的增长。

  有人说,少年智,则中国智;少年兴,则中国兴;少年强,则中国强。我在想,如果一个国家连一个孩子接受教育的公平和公正都做不到的话,那它又如何谈民族的未来呢?

  AD小学共有十二间教室,而且全部为平房。其中九个为教学室,一个用来放杂物的储藏室,一个图书室,一个老师们共用的集体办公室。校园中央有一个不大的花坛,里面种满了月季花;在月季花的东侧,是一排粗壮而古老的槐树。据说,在AD小学还未建之时,这些槐树就已在此扎根多年了。

  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可每年仍有三百多名学生在此学习和玩耍。在这儿,我从幼儿园一直上到六年级毕业。倘若有人问这里曾有过什么新闻,我只能无奈地回答说,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几乎没有可以供人们拿来消遣和娱乐的话题。如果有人想从这里找到低俗的笑料的话,那准是来错地方了,他应该打开电视,收看那精彩的综艺节目。在我这里,只有平凡人的喜怒哀乐。

  在幼儿园时,我们只有一个任课老师,她不但要教我们语文、数学,还要兼顾体育、美术、音乐(那时候我们仅有这几门功课)。因为学校师资力量有限,她只能自强自立。她逼迫着自己成为了一个“全能教师”,尽管她并不喜欢全能。

  我们的课桌磨掉了漆,用铅笔刀刻成的各式各样的文字与图案歪歪扭扭地伏在上面。教室的墙壁已由白色变成了乳黄色,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裂痕与脱落。地面上凹凸不平的砖头与经年累月而形成的厚厚的淤泥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块坚不可摧的“泥砖”地板。我们没有投影仪,没有电脑,没有音响,更没有暖气、空调、饮水机。两台破旧的吊扇耷拉在半空,就像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引人注目。一个用来盛自来水的白色塑料桶被堆放在墙角,上面放着一个深灰色的木勺。木制窗户被统一刷上了绿色的油漆,显得还算整洁。在拥挤的空气里——教室并不宽敞——同学们常常为十公分的空间而大吵大闹。最令人感到恼闷的是:幼儿班的屋顶漏雨,而且至少有三处地方能接得着雨水。每到雨天,我们就会按老师的吩咐行事:大雨放学,小雨注意。奇怪的是,在如此的环境下,却没有发生一起事故,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像流水一般,也都相安无事,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

  在预备铃响起以后,同学们便唱起歌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十送红军》、《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今天是你的生日》、《小燕子》、《学习雷锋好榜样》、《一分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十分钟后,我们便开始一天的课程;所谓课程,无非就是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简易的汉字,听故事,上体育课,画房子,学唱儿歌,做游戏。

  当时,我坐在后排,一个名叫杨诚的男同学坐在我旁边。在同龄人中,他的个子比较高,理着整齐的分头,常穿一件略带褶皱的白衬衫。

  “你叫什么名字?”一日,他突然向我开口道。

  “刘振中。”

  “嗯……你住村哪头?”

  “北头。”

  “哦,”他笑了笑,“以后我们就算朋友了。”他伸出手来。

  “当然!”我也笑道。

  课下时,杨诚经常被同学们前呼后拥着,跟他玩的人都很听他的话。他说玩什么,大家就玩什么;他说不想跟谁玩,大家就故意躲着谁。他鬼点子多,心眼儿也多,打架也很猛。在1994年的AD村,如果哪个孩子口袋里常揣着一元钱,那就很了不起了。然而,他却在夏日时常常掏出两块钱給大伙儿买冰棍吃(那时的冰棍一毛钱一根)。在我们后排的这个圈子里,他是当之无愧的“头儿”,伙伴们早已习惯于跟随着他。

  杨诚才刚刚六岁,就已初显领导才能。他会拉拢人,也会讨好人,甚至还会冷落人,这种孩子被人们称为“孩子王”。其实,哪一届学生中都少不了这样的人物,他们聪明、机灵、既善于察言观色,又能说会道。他们确是早熟的花朵。曾经有位朋友跟我说过,他原本以为孩子王都是后天培养的,可自从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了以后他才明白,孩子王都是天生的。对此,我从未有过质疑。

  这一天,杨诚正领着我们在教室门前丢包,有一个同学在抢包时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年级的胡健。胡健扭过头来不由分说就给了对方一耳光,嘴里还带着脏话:“小逼崽子你长眼了吗?”

  大家都知道胡健的霸道,并没有人上前阻拦,连杨诚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位被打的同学名叫朱明光,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他用手捂着通红的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上课的时候朱明光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流眼泪,老师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说。班里人由于都怕胡健报复,谁都不敢开口。

  中午休息,胡晨领着几个人笑着走进了班里,他是胡健的堂弟,平日里也嚣张得很。他开口便冲着朱明光道:“唉,怎么着,这下美了吧!”

  朱明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胡晨依旧不依不饶,他坐在朱明光的旁边,用那种幸灾乐祸的口吻道:“来,我看看,手印还红吗?”他边说边笑,“来来,我给你吹吹!”

  “行了,小晨,别上这来欺负人啊!”杨诚半开玩笑地说道。

  “行吗?行吗?”胡晨依旧是一脸坏笑。

  “我要说不行呢?”

  “不行?不行就来试试,看咱俩谁行,操!”

  胡晨话音刚落,杨诚就扑了过来。胡晨噌地一下站起来,冲着跟他一起来的同伙喊:“抽他!”

  杨诚哪是四个人的对手?他马上就被摁在了地上。这时,杨诚身边的郑启昌突然抱住了胡晨的腰,脚下一绊就将对手放倒了。

  两个人之间的争斗,马上就演变成了一场群殴。班里的同学纷纷跑过去拉架。待胡晨被人扶起来时,他的脸上多了两道划痕。他捂着嘴角,一脸委屈,就像一只刚刚被人痛扁的癞皮狗,他裂开嘴:“这事没完,你俩给我等着!”

  在放学的路上,杨诚和郑启昌被一年级的学生给围住了,对方有十几个人。

  那天,我没有在现场,但后来听说,杨诚和郑启昌虽然被打了,但真没犯怂,面对比自己大二三岁的对手,他俩毫无惧色。杨诚被胡健抽了好几个嘴巴子,脸也被挠破了;郑启昌被两人骑在身上,鼻孔直冒血。但是,他们却没有求饶,也没有掉眼泪,甚至都没有告诉家长。在回家的路上,两人还乐呵呵地去小卖部买了雪糕。

  杨诚与郑启昌原先并不熟,平常也很少在一起玩。可自从这件事过后,两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郑启昌觉得杨诚大方、热情;而杨诚喜欢郑启昌的勇敢和坚定,尤其是郑启昌拿刀砍胡晨一事让他特别的敬佩。

  就在郑启昌挨打的第二天,我正坐在教室里做练习题。突然,我听到窗外有人喊救命:郑启昌正拿着一把开了刃的菜刀玩命似的追赶胡晨。

  班里的同学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班主任一时也手无足措。

  郑启昌追着胡晨,胡晨则大喊救命。整个学校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却无人上前劝架,连胡健也开始袖手旁观。

  突然间,“啊”的一声,郑启昌被四年级班主任一脚踹倒。

  此事虽然被平息下来,可胡晨着实吓得不轻,从那以后他一见到郑启昌就躲,欺负人的事也少多了。

  那位一脚将郑启昌放倒的人叫王凌波,他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师。四年级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都知道他的厉害,说他打人最狠,尤其是他的那两条长腿。曾有学生跟他顶嘴,被他一脚从讲台上踹到后排。也有人被他撅过屁股,在床上连趴了三天。在我们那个年月,每个老师都有体罚学生的特权。倘若有人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回家向家长打小报告,它不仅不会得逞,没准还得挨一顿臭骂:“打得好,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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