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就算那些圣人、伟人如何的说人人平等,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就是不平等的,活在世上的人,我认为应该分为四等,最底层的贫困人,中层的温饱人,上层的富贵人,还有最上的……皇族!”
如果是在过去,逍遥一定会不同意明明所说的,但是……现在的他——走过好几个城镇,见到过各种各样的路人、行人陌生人的他,却是觉得明明说的没有错!
——为什么同样是七岁的孩童,有的不愁吃,不愁穿,各种挑剔,而有的却是在挑着柴火,烧着饭呢?
但逍遥还知道——他说:“但是阶级是可以跨越的,就算是皇帝,不也换了好几个姓吗?”
“对!”明明说,“只要努力,只要坚持,只要有智慧,就有可能跨过阶级!”
明明又说:“我刚才说了,我向往高层,难道我的那些朋友们就不向往吗?”
他自问自答:“他们当然向往,但他们没有能力!”
“但你有能力,”逍遥说,“而且你去做了,而且还获得了一定的成功。”
明明说:“我们一起长大,是朋友,是兄弟,要有福同享,有福同当!我告诉他们——我学到了本领,我要去攀爬,他们告诉我——你去吧,兄弟们永远支持你!而我也告诉他们——我富贵了,一点也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说到着,明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也没有擦去,他接着说:
“我在雄狮堂往上爬,就算我有能力,但依旧是很累的!事实上,如果我没有遇到风妈妈,我到现在也只是小有名气而已。”
“嘿!”逍遥说,“就算是现在……你也才加入【雄狮堂】两年而已!”
明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后悔了,后悔加入【雄狮堂】。和那些朋友们在一起,虽然穷,但是很开心。”
逍遥又沉默,这时候的他就应该沉默。
“好像……绕远了。”明明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逍遥说,“你只管说就行。”
“谢谢。”明明有说了一边,“谢谢。”
之后他又深呼吸了几下,说道:“阶级与阶级之间是有隔阂的,高阶级的人会本能的看不清低阶级的人,同一阶级的人也会本能的看不起和低阶级走得近的同阶级的人。”
他又语气郑重的说道:“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看不起……”
逍遥已经大概的明白了——明明与风四娘接触之后,就已经是某种意义的进入了高阶级,而他的那些朋友们还是处于低阶级,而明明在高阶层怎么说都是会交到一些朋友的,如——清儿和十方。
明明说:“我去看望那些朋友们的时候,也将十方和清儿带了过去……”
他没有说中间的过程,说道:“虽然我知道十方和清儿不是有意的但是……真的太过分了!”
逍遥轻声说道:“很矛盾吧……”
“啊……一方面是理解,”明明说,“一方面又是愤怒!”
——矛盾,不就正是人类痛苦的根本吗?
逍遥虽然知道此时应该沉默,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之后呢?”
“我和那些朋友们就拉远了距离。”明明说,“我们彼此……刻意的拉开距离。”
他的上牙咬着下嘴唇,说道:“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我不能就此放弃啊!而我的那些朋友们好像也了解我吧……刻意的和我保持距离。”
他又哭了:“我……我……我背叛了他们!”
逍遥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了一个手帕——这个手帕是霖铃给他织的——他随身带着,不只是因为这是霖铃——这个亲人——送给他的礼物,更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哭泣。
他把手帕递给明明——这个朋友,但明明没有要,他用衣袖擦拭眼泪和鼻涕。
他又说道:“而后来,风妈妈表示她愿意收我为干儿子,问我愿不愿意,我犹豫过,但我最后还是答应了……而后来我也就顺利的与吴扬接触,他表示也愿意收我为义子,而我,当然也答应了。然后就是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虽然有风四娘和吴扬的干儿子这样的什么,但却总是和【雄狮堂】保持距离,虽然可以住在【吴府】里,但却选择和清儿还有十方一样,住在【平康楼】里。”
逍遥突然沉默了好久,才问道:“你说完了?”
“啊”明明说,“谢谢你逍遥,肯听我把一切都说出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逍遥的脸色却变得严肃和铁青起来,说道:“明明,你知道吗?我听你说完之后,我却瞧不起你了!”
“为什么?”明明问。
“你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在乎别人的眼光的人!”逍遥说,“但你却表现的这么肤浅!”
明明沉默。
逍遥继续说:“如果不爬到高层,如何让你的那些朋友们过上好日子?”
明明浑身都颤抖起来,然后笑了,但笑的比哭还难听!
他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后来都恍然大悟了!但……但我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逍遥说,“难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死了?”
明明摇头,说道:“他们都消失了!”
“什么?”逍遥问。
“几个月前……”明明说,“大概是三个月吧,天海城发生了大规模的失踪事件!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且失踪的还都是穷人,流浪汉,还有无家可归的孤儿……”
“你的朋友们都在那段时间失踪了!?”
明明点头。
“官府就不管吗?”逍遥问。
明明说道:“你还不明白吗逍遥?失踪的都是一些死了也没什么人在乎的人,你认为官府会大费周章的去寻找吗?”
“那【雄狮堂】……”逍遥刚张嘴就闭嘴了。
“你以为我没有求过吗?”明明说,“但……失踪的都是一些死了,大多数人都不在乎的人啊……”
逍遥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竟然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明白你刚才骂我的那些道理!”明明说,“而我想明白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补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