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房间里。

　　风四娘坐着，而吴扬却站着。

　　风四娘在喝茶，而吴扬在看她喝茶。

　　风四娘看起来比吴扬年轻很多，但其实他们两个只相差两岁——风四娘四十四了，而吴扬四十六。

　　——女人总是会比男人保养自己。

　　吴扬笑了，风四娘问：“你笑什么？”

　　“你真美。”

　　“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吴扬点头，又看向墙上的画，“画的画也美。”

　　“那……是我更美，还是我的画更美？”

　　吴扬连想都没想，直接说：“你更美！”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愿意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

　　“可是你们却总是怀疑，总是不信任！”

　　“你究竟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啊？”

　　吴扬笑了，“回答，当然回答。”他说，“因为我爱你！”

　　风四娘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又问：

　　“那……是我的字美还是画美？”

　　“不要转移话题好吗？”

　　风四娘继续沉默。

　　“我没有逼你嫁给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谢谢……”

　　风四娘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吴扬也是，不过打破沉默的也是风四娘。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她问。

　　吴扬笑了，“为什么不能说这些？”

　　“【雄狮堂】和【金玉帮】的战争已经正式打响了不是吗？”

　　“是啊。”

　　“那你……还不去准备？”

　　“准备什么？”

　　“你这么有自信？”

　　“自信什么？”

　　风四娘瞪他。

　　吴扬坐到了风四娘的身边，“如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天海城】的地下势力中，【金玉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雄狮堂】只能位居第二。”

　　“难道不是？”

　　“你就是那‘每个人’中的一个！”

　　“看来不是！”风四娘说，“但……那是你亲口承认的啊！吴扬从不说谎不是吗？”

　　吴扬喝了一口茶，“但男人的脸皮必须要厚！”他说，“性格必须要坏，这样才能成功不是吗？”

　　“所以你……撒谎了？”

　　吴扬点头。

　　“脸皮真厚！”风四娘说，“女人都不喜欢脸皮厚的男人！”

　　“可是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不是吗？”

　　风四娘点头。

　　“脸皮不厚，性格怎么坏呢？性格不坏，怎么追到女人啊！”

　　风四娘无奈的摇头。

　　吴扬继续说：“事实上，我一直在准备！”

　　“准备这场战争！”

　　“是的！”

　　“为什么？”

　　“人要有忧患意识！”吴扬说，“越是和平的时候，越是要做好战争的准备，越大的组织越是要有随时随地都能战斗的能力。”

　　风四娘点头，“但【雄狮堂】明明丝毫不逊于【金玉帮】，”她说，“你为什么还要屈于人后啊？”

　　“一是为了让【金玉帮】，让金昊毅松懈。二是我已经明白了，当第一真的是非常累的事情！”

　　风四娘同意，她的【平康楼】是【天海城】最好的妓院了，她当然明白一直被别人追是什么感觉。

　　“但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绝对的不甘于人后的人！”风四娘说。

　　“那是从前。”吴扬说，“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良性的竞争是最好的，你活着，我也活着，你在不停的进步，我也在不停的进步，何乐而不为啊？”

　　“可是……金昊毅就不明白！他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他为什么不明白呢？”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是绝对的越老越成熟，但男人不一样，年纪真就不是决定一个男人成熟程度的东西。”

　　“你这说我老？”风四娘问。

　　吴扬摇头！

　　“好吧，总之你是有很大的赢得把握就对了，是吧。”

　　“……总之我是准备了很久……”

　　吴扬从来不说绝对的话，风四娘是知道的。

　　“……你怪不怪明明啊？”风四娘问。

　　吴扬摇头……后又点头。

　　“怪还是不怪？”

　　“我不怪他——成为了成为了金昊毅向我发动战争的借口，我怪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情况。”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叫过来呢。”

　　“我来找你就好了。”吴扬又喝了一口茶，“告诉我，明明是不是有帮手啊？”

　　风四娘迟迟不说话。

　　“我不会对明明的帮手做什么的，相反还要感谢他们呢！”

　　风四娘开口了，“他带回来了五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

　　“五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吴扬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继续说！”

　　“他们中有一个人很擅长易容，如果不是我触碰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脸的话，是根本就察觉不到的。”

　　“继续说！继续说！”

　　“不过他们真的很豪爽，直接的将面具撕了下来。其中一人竟然是……”

　　“是谁！？”

　　“……柳梦凡瑶……”

　　吴扬的瞳孔已经收缩到了极致，“……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他说，“有影蛇的人潜入了【天海城】，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潜入了，但……”

　　“但他们就是潜入了！”风四娘说。

　　“……我……会保护好你的！”吴扬说。

　　“……谢谢！”

　　“好了，”吴扬说，“把话题转回来吧！明明的那五个朋友在这里吗？”

　　“在！”风四娘说，“需要把他们叫来吗？”

　　她又马上说道：“你不要逼着他们加入战争中啊！”

　　吴扬摇手，“我还没有弱到要几个孩子帮忙！”他说，“我也不想要见他们，我不希望几个优秀的苗子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他又问道：“对了，那几个孩子明天就会走吗？要是这样的话，我……”

　　风四娘摇头，“他们不会走的，”她说，“因为【蝶仙药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吴扬又喝了一口茶，长长的叹息起来。“我知道，”他说，“城中的探子告诉我了，明明杀死【金玉帮】成员的地方就是【蝶仙药铺】！”

　　“而蝶仙药铺已经完全的被毁了，”风四娘说，“简羽大夫也失踪了，端木绣姑娘也独自一人行动……”

　　“明明就应该把端木绣姑娘带来！”吴扬说，“我可以给她提供保护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