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老弟!”
粗狂中还故意夹杂妩媚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一个身体肥胖,脸贴着面膜的女人,从门里挤身子。
“来了姐,您电脑又出问题了?”
门外,陈得令额头冒汗,如果不是因为急需用钱,他根本就不想搭理这女人。
一周三次,他受不了啊!
这里可是十九楼,每次来都要爬楼梯,他身体吃不消啊,太累了。
“进来吧,姐给你拿水喝。”
女人撕掉面膜,露出双下巴以及一双眯眯眼,转身一步三颤的进入屋子。
“不用麻烦了姐,这次电脑又是什么问题。”
陈得令摸了一把汗,熟门熟路进入放置电脑的房间。
女人房间很乱。
但角落放置电脑的地方却布置很可爱,全部都是粉色格调,以及一些直播设备。
看得出来,女人是搞直播的。
“好像是摄像头不行,美颜总是自动关掉,我都不敢直播了,怕掉粉。”女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陈得令满头黑线,看了一眼女人脸上,比脸皮还厚的粉底。
咧嘴笑的时候,是真掉粉啊!
“好啦姐,有些设置被你不小心按到了,下次注意点就行。”
五分钟后,陈得令修好电脑,就准备离开。
“等等老弟,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女人粗壮的大手,直接拽住了陈得令的胳膊。
“姐,你是知道的,我靠技术吃饭,卖艺不卖身的。”
“噗嗤!臭小子,说什么呢?姐是那种缺男人的人吗?不知道多少粉丝都想和我交往呢。”
女人很是自信一甩波浪般头发,然后叹息一声说道:“最近啊,工作室想要搞一个关于初恋的主题直播,让我们每个人写一封情书,但姐文采有限,你看……”
“你想让我帮你写封情书?”
陈得令瞪大眼睛,长这么大,他只有高中时候,写过一次情书。
“不白写啊老弟,姐给你钱,加上这次电脑维修费,姐给你三百,咋样?”
“这……我回去试试,要是写好了,明天再送来。”
“老弟,姐在家等你好消息啊!写好发我微信就行了。”
女人将陈得令送到门口,还故意摆出依依不舍的挥手,看得陈得令那叫头皮发麻,不由得加快步伐。
陈得令今年二十四岁,本命年。
高中毕业后,他就跟着一位电脑维修师傅学习。
随着这几年龙华国的网络发达了。
他就自己在弄了一个电脑维修个人公众号,上门帮人维修电脑。
虽然赚的钱不多,也够他一个人生活。
骑着车,刚回到租房的地方,陈得令远远看见房东迎面过来。
“得令啊,因为要出国,屋子我前几天卖给别人了,不好意思啊,你收拾收拾,尽快搬出去吧。”
房东说完,就一脸抱歉走了。
陈得令苦笑摇头,他还能说什么?
回去收拾收拾,再重新找个地方呗。
半月前房东就已经通知租客们搬家了。
还好陈得令东西不多,也就是一些维修电脑的工具,以及日常生活用品。
“陈得令,你快递!”
东西刚收拾好,楼下就传来快递员的喊声。
陈得令有些疑惑,他并没有网购,快递从何而来?
不过他还是下去取了快递,并且将其打开。
包裹里只有一份信,一份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书信,准确来说,是一封旧情书。
那是他曾经写个钟舞的情书!
瞬间,陈得令脑海中,便浮现出那道青春靓丽的身影。
钟舞是陈得令的高中同学,那时候他暗恋钟舞,还给钟舞写了一封情书。
那是他人生第一封情书,只可惜钟舞并没有回信。
并且钟舞收到情书第二天,就转校不知道去哪了。
为了那件事,陈得令一直都耿耿于怀,一直认为钟舞是因为讨厌他,而选择转学的。
算算时间,他已经快八年没有钟舞的消息了。
想到这,陈得令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那份旧情书。
情书内容是那么熟悉,正是陈得令当年想了一个晚上写出来的。
而在情书背后,还有一行娟娟小字。
“陈得令,我话跟你说,放学后你来王母庙来找我吧,不见不散。”
字迹还是那么的熟悉,虽然过去这么多年,陈得令还是认出这就是钟舞的字迹。
再看下面的日期:2012年3月3日!
“八年前的信?为什么现在才邮寄过来?”
陈得令满头雾水,急忙查看了一下寄件人。
鲤城第三中学,乔金铭!
“是乔老师!”
陈得令心中一动,急忙拿起手机,翻找起来,并且很快就拨通了曾经班主任的电话。
嘟嘟几声过后,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乔老师。
一阵询问过后,乔老师便解释说,前几天她整理旧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当年从钟舞那里没收来的情书,于是就给陈得令寄了过来,地址是从陈得令微信公众号里找的。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钟舞的消息,人生总是有许多遗憾,情书你就留着当做回忆吧。”
乔老师说完,就叹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得令原地愣愣出神很久。
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当年钟舞给他回信了,还约了他放学之后见面。
只可惜,情书半路被班主任给劫走了。
钟舞那天,到底有没有去王母庙?
想到这,陈得令便顾不上搬家,直接骑着电动车,朝着郊区而去。
鲤城市郊区,的确有一座王母庙。
但听说八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倒塌了,后来一直没有重建,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了废墟。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陈得令终于在电动车没电之前,抵达了王母庙。
这里果然已经成为了废弃之地,半边屋子已经倒塌,另外一边也被人用霸占了,四周堆积了无数废品。
而一个驼背的老头,正在废品堆里忙活着。
很显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废品收购站了。
“大爷,这里还是王母庙吗?”
不过既然来了,陈得令还是准备上前问问。
大爷至少六十多岁,驼背弯腰,走路都有些费劲。
听见陈得令的声音,便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摆了摆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你要祭拜,就去别的庙吧。”
“大爷,我能进去看看吗?”
陈得令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继续说道。
“这里都是破烂,有什么好看的。”
大爷很显然有些不耐烦,但陈得令已经自顾自走进了破庙。
还没有倒塌的半边破庙,被隔成了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屋子里摆放了摇椅和生活用品,那应该是收破烂的大爷平时住的。
另外两间屋子,其中一个是空的,还有一个大门上,挂着一把坏掉的旧锁,一扭就开那种。
“年轻人,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打开那道门。”
就在陈得令伸出手,准备将门推开时,耳边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
声音过于突兀和接近,把他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破烂的大爷已经到了他身后,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我偏要打开。”
被吓了一跳,陈得令自然是心中有气。
于是他赌气似的直接扭动旧锁,缓缓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