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鸣是个夜猫子,白天慵慵懒懒,夜里格外精神,他的修炼时间就是在夜里。
徐雯已经睡下了,两条狗却精神得很,一直跟在刘丰鸣身后,不时呲牙。甘一凡只好把它们拴起来,后院让给刘丰鸣修炼,而他在前院葡萄架下修炼。
现在是六月中旬,葡萄还没有进入成熟期,一串串挂在葡萄藤上青翠欲滴,凑近了才能闻到淡淡果香,夜风吹来晃晃悠悠,甘一凡担心它们从树上掉下来砸脑袋,往旁边挪了挪,席地而坐。
如今修炼离火术得心应手,悠长呼吸之间,每一次呼吸都有丝丝缕缕离火吸收入体,沿既定路线循环周身窍穴,渐渐汇入丹田。
最近他有一种感觉,每次修炼离火术都会感到腹部臌胀,就好像腹部有团火一直在烧,以前没有,他也不确定怎么回事,怪兽沉睡,也不知道找谁问去。
不过大致能判断应该是修炼离火术到达一个新境界。
相比离火术提升,地光玄刃术进步不大,第四招刀法一直没能领悟。而且这段时间他发现已经掌握的前两招刀法威力有限,刀气始终徘徊在一米五左右,每天苦练仍旧无法再进一步。
其实今天在重力室训练并非没有收获,前边三四倍重力,他练拳脚功夫,从第五倍重力开始,拳脚在这样的压力下过于沉重,施展不了,他适应之后曾以手代刀演练地光玄刃术前两招刀法,竟是被他劈出两道刀气,只不过时间太短,略有心得重力再增,体会不够深刻。
等到六倍重力,他站立已显困难,坐在地面打算再次进行尝试,却没能劈出刀气。
经过重力室环境短暂训练,他发现刀气隐隐有突破迹象,觉得有必要抽时间多去几趟地下基地。
修炼完离火术,他没有使用黑刃,就像在重力室那样以手代刀施展前两招刀法。第一掌劈出,风声骤起,微光脱手而出,形成一道离体三四十公分刀气,紧接着劈出第二掌,大致相同的刀气横向劈出,离体略远,有五十公分左右。
略作思考,跳过第三招刀法,直接书写第四招刀法十几个字,一笔一画刚劲有力,待到最后一笔,手掌高举过头全力劈下。
“噗”一声轻响,有微光闪烁,却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无。
尽管如此,甘一凡已经非常开心了。之前使用黑刃演练第四招刀法,每到最后一笔,势大力沉的一刀直劈却连一丝刀气也劈不出来。
“不过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甘一凡哂笑低语,继续以手代刀苦练第四招刀法,心神渐渐沉浸进去。
约莫过去一个多小时,甘一凡也累了,打算回屋休息,抬头看见刘丰鸣站在不远处傻乐。
“笑什么?”他莫名其妙。
“你一直在放屁。”
……
……
一觉醒来,天还没亮,甘一凡往后院看了眼,刘丰鸣不在。
“应该是睡了。”
到厨房蒸上大锅饭,开门出去,却见到刘丰鸣在葡萄架下,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倒立。
甘一凡十分好奇,走近细看,刘丰鸣双眼半睁呼吸悠长均匀。
搞不明白他是在睡觉还是在修炼,只不过那个姿势太奇葩了,甘一凡自认身体柔软度没那么好,兴许能摆出这样的姿势,但最多只能坚持一小会儿。
刘丰鸣在前院,甘一凡便到后院修炼,修炼完出来,再看刘丰鸣还在那倒立,只不过换了一个同样别扭的姿势,那八成就是在修炼了。
此刻天光放亮,东边出现鱼肚白,登山看日出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甘一凡考虑是不是要把他叫醒,他自己醒过来,翻身下地,往北山山路看去,看那模样像是要破口大骂。
“猫哥,我这里是旅游区,很多游客这个点上山看日出……”简单解释几句,刘丰鸣倒也没有开骂,埋怨几句,跟甘一凡进了屋。
今天是周一,甘一凡上周提前请了两天假,准备在甘家庄陪表妹两天,周三回去上学。
上周还和陈玉波约好,今天中午上岛采药,另外就是抽取白蟒血液提供给实验室。上午本来没有安排事,刘丰鸣来了,便打算上午带他上岛。
刘丰鸣这人比较奇怪,他不喜欢吃熟食,只吃了小半碗白米饭,抱着一篮子胡萝卜啃,一边催促甘一凡快点吃完上岛。
甘一凡干脆不吃了,打包白米饭,再带上提前煮好的姜汤出门。
没走北山,从水路上岛。经过二爷家的时候,给徐雯说一声,她大早过来,早饭也是跟二爷一起吃的。
到了老倔叔家,老倔叔给饭店送鱼还没回来,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在重力室摔坏了。干脆也不等老倔叔回来,借了身棉衣棉帽,开小渔船往废弃码头去。
“那就是云集岛,说冷也不是太冷,主要岛上寒雾湿重,正常人承受不住。”
刘丰鸣说:“我不怕冷。”
“怕不怕冷再说,上岛把棉衣棉帽穿戴起来,口罩也戴上。”
船靠码头,甘一凡让他喝姜汤,他喝了,却不愿穿棉衣,嫌脏,只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口罩戴上。甘一凡也不逼他,让他先到雾里转一圈。等他回来,也不嫌脏了,老老实实把棉衣棉帽穿戴起来。
“距离竹林有一段距离,假如你受不了提前回来,我去砍竹子给你。”
刘丰鸣瓮声瓮气的说:“我可以。”
他倒没有逞能,毕竟是体肤类变异人,加上他身上脂肪厚重,坚持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距离竹林大概有二十分钟脚程,当然以甘一凡正常速度穿行的话,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这片竹林面积不算大,占据一座小山阳面,生长的竹子比起寻常竹子要细小,最粗一根竹子主干也就相当于成人手腕粗细,多数只有八九岁孩童手腕粗细,枝疏叶稀,表面布满白斑。以刘丰鸣的力量,一刀砍上去也只能在表面留下一道浅显刀口,要想砍下整根竹子估计得二三十刀。
“好竹子!”刘丰鸣一刀下去,凑到刀口闻味儿,大声赞道,接着说:“这些都是我的。”
“行,都是你的,你能砍倒几根带走几根,剩下都给你留着。”
甘一凡说话的时候往头顶看,这片竹林他没少经过,知道竹林内藏有不少外形类似竹叶青的毒蛇,炖汤味道特鲜。
这个季节正是这类毒蛇出没频繁时期,林子里只要见到浑身发黑发硬的山鸡野兔,那就是它们的杰作。
十来分钟过去,刘丰鸣砍下几根竹子,甘一凡已经捉到十几条拇指粗细的毒蛇。
“冷。”刘丰鸣说。
剩下的姜汤全给他喝完,领着往回走。
“太奇怪了,要是在其他地方,早已经出几身汗,在这里却越来越冷。”
“严组长上岛也要戴口罩,停留的时间不见得比你长。”
“指导员呢?”
“不清楚,他没来过。”
“组里还有谁来过?”
“你问这个干嘛?”
刘丰鸣啃着竹子说:“不干嘛,好像跟你说说话不是那么冷了。”
“黄凯和刘志敏上过岛,刘志敏变异前后都有穿戴防护服,黄凯没有,他只戴口罩……”甘一凡简单说了几句,问道:“你现在还感觉冷吗?”
刘丰鸣边吃竹子边说:“外边冷,身体里边暖洋洋的,很奇怪呀,你继续说。”
“我对黄凯没好感,他第一次上岛我跟他交手,他很强,不过我也伤了他……”甘一凡嘴里说着话,一直在观察刘丰鸣。而刘丰鸣一路啃竹子,等回到码头他边脱棉衣边喊热,脸上居然出现汗水。
“不可能是说话的缘故……”甘一凡琢磨着,目光看向几根竹子。
……
……
二爷家,徐雯病房照顾病人,刘丰鸣在院子里逗狗。一会儿徐雯出来问:“我哥跟二爷关起门来干嘛?”
刘丰鸣说:“谁知道,刚过来要走我的竹子进屋,一直没出来。”
“竹子么?”徐雯见到熊猫哥啃竹子啃得香,摘下一片竹叶嘴里咀嚼,“呸呸”连声吐出来,“又苦又涩,有什么好吃的。”
刘丰鸣呵呵笑:“先苦后甘,越嚼越香。”
屋里两口熬药砂锅火上烧,一口砂锅煮蛇羹,另一口砂锅煮竹子。
“差不多了吧?”
“蛇羹可以了,竹子再等一等。”
甘一凡关闭蛇羹炉火,又等了一会儿,二爷说可以了。
竹水倒进碗里,甘一凡也不怕烫,喝一口皱眉:“真苦。”
“凉了再喝。”
冷水里放凉,甘一凡又喝了一口,相同苦涩,喝到胃里却有一股热流升起,暖洋洋的,就像在喝湖底洞府泉水似的。
二爷也尝了一口,说道:“味涩回甘,暖胃效果明显,另有类似泉水驱寒效用,但具体功效还需多几次尝试才能得出结论。”
“我这就上岛多砍几根过来。”
“门外几根够用。”
甘一凡苦笑道:“那几根不行,猫哥护食,他把竹子当成食物,就刚才我砍小节竹枝熬汤,他盯我半天。”
俞二爷轻笑,“倒是个妙人。你去吧,留他在这里,我给他把把脉。”
“猫哥有病?”
“双眼无神,散而不聚,疑似癫痫初期症状。”
甘一凡挠挠头,低语:“他是变异人。”
“变异人?”
“嗯,原先是熊猫饲养员,熊猫变异咬伤他,他也跟着变异。”
“原来如此。”二爷微微颔首,接着道:“也好,我正打算研究研究变异人。你认识的变异人多,有机会把他们带给二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