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州听到我妈流产了以后有些惊讶,但是我接着又跟他说起了事情的原委,他没有再过多犹豫,结了饭钱就跟着我出来了。
他说道:“你妈在哪里?”
我说:“在马路对面的站台上。”
贺闻州说道:“好,我现在去开车,待会开到你那边,帮你把你妈抱上来。”
我看到他这样心里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立即跑到了马路对面。
这时我妈已经一个人呆在那里了很长时间,流的血都已经干涸,她的面色十分苍白,手脚更是冰冷得吓人,看起来就像是不久就将离世的样子,我看着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没过多长时间,贺闻州就把车开来了,将我们母女两人送往医院。
我坐在后面,捧着我妈的身子,看着我妈的脸色变得苍白,心里一阵揪心地痛。
我想,要不是因为我视频的事,我妈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样子。
都是因为我……
贺闻州似是注意到我不安的情绪,对我安抚道:“李小姐,你妈目前只是晕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尽快把你妈送到医院去。”
他说道做到,开车也不拖延,很是迅速地将我妈送到了医院。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车前打了电话,一进门,那些医生护士立即跑出来,将我妈送到了急诊室里。
我妈身上流了很多血,手无力地垂下来。
我看着我妈被送进去,禁不住痛哭流涕。
这时护士对我和贺闻州说道:“病人家属请尽快缴纳医药费。”
我一时有些迷茫,贺闻州看到我的样子,替我答了下来,说道:“好。”
我就算再怎么听话,再怎么知晓事情,也还是个孩子,在医院几乎是贺闻州跑前跑后地缴纳费用。
他跟我说了一声,让我好好在这里等着我妈,就去忙活了。
我坐在急救室外直掉眼泪。
我妈千万不要有事啊,如果这一次她因为我去找郑叔叔算账,而气得病发作,那就糟糕了。
我坐在这,四周尽是一片压抑,更觉得有一些透不过气来。
全是病人家属担心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哭泣声。
我真是讨厌死了医院这个环境。
从我搬到镇上以来在医院的经历中,几乎都是这样的生离死别。
我真的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可是我每每却又不得不来到这个地方。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我妈被推了出来。
我看到我妈身上插了一些管子,不是盖着白布,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妈还在,没有因为我而出事,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很快我妈就被推到了病房,我跟着进去,怔愣地看着我妈。
这时医生对我说道:“你是病人的女儿?”
我点点头,医生接着说道:“你妈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我听到这一怔,接着竟是有些可耻地庆幸着我妈没有随着那个孩子一起没了。
心里再一次感谢上天没有这么早就带走我妈,让我经受与最亲的亲人死别的痛苦。
但是我妈也是平白遭罪,我想她一定会很痛,在手术台上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此事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我心中又是悲愤又是难过,更为自己感到可悲。
我们怎么就被逼到了这份上了?
现在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因为我受伤,我又不能做些什么,这种感觉让我觉得非常地不舒服,却也只能静静地守着我妈。
我坐在病房前,看着我妈,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我妈说道:“妈,我再也不跟你生气了。我们以后一直好好的,不再去管郑叔叔,也不要去管其他的,我们就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
我妈静静地躺在那里,始终没有回应,我就这样自说自话着。
过了一会儿,贺闻州拿着医药单走了过来。
我一看到他急忙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小心翼翼地向他问道:“贺先生,请问医药费多少钱?”
贺闻州听到这话却没有回答我,而是将医药单背到了身后,说道:“没有多少。”
随后,他见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我道:“我现在有事,得先离开了。”
他将这些大钞递给我,让我拿着。
我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谢谢您,您已经帮了大忙了。”
这时贺闻州却说道:“医院可不比外面,买东西可以还价还价。身上有点钱可以应急。”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是这个理。
我妈如今一个人住院,刚刚流产,肯定元气大伤,需要吃些补品,输一些营养液什么的。
可是这些钱,我实在无力支付。
于是最终我还是接下了贺闻州给我的钞票。
想了想,我对贺闻州说道:“麻烦您把医药单给我吧。”
贺闻州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想听我继续怎么说。
我说道:“您帮我是情分,我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您的好意。”
贺闻州闻言眼中多了赞赏之色,看起来很是欣赏我地说道:“我没有看错人。”
说着他把医药单递给了我,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一定会还的。”
可是在他走后,我看到医药单上的价钱,看到一后面跟着的几个零,心中顿时无比地沉重。
我该怎么样去还这些钱呢?
如今陶姐的花店,已经不能去。
就算现在去打工,我未成年也没有办法再去找到合适的工作。
而我妈现在在医院里的花销也是很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前陶姐让我不要欠下贺闻州的人情,但现在我却是明明白白地欠下了,而且这一欠就欠了一个巨大的救命之恩。
以后要偿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我看到医院单上的价格,心情顿时很是沉重。
旁边的护士进来,看着我望着医药单发呆,又看了看我妈的状态。
许是因为看我妈刚流过产,只有我一个孩子待在这里,觉得我们很是穷酸,她只是鄙夷地摇摇头,给我妈换过药,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