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去哪里?”郑方看着车子在夜色里穿梭于鳞次栉比的高楼间,似乎方向极为明确,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去坦伦堡啊,魔法师来了多仁儒策,不去坦伦堡做什么?”宋玛丽笑道。
“哦。”郑方暗忖自己的表现大有没见过世面的嫌疑,赶紧闭嘴不再说话,只是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异域的风景。
老实说,多仁儒策的夜晚比起北都,可是要热闹了许多,头一个便是街上的车子多,在某些地段几乎达到了一辆接一辆、一辆贴一辆的地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明亮的尾灯一齐闪亮,照得人眼晕。再一个就是街上的广告、霓虹灯特别多,大楼上悬挂着广告牌、霓虹灯也就罢了,街边低矮的店铺上也悬挂着各色各样的广告与霓虹,照得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颜色光怪陆离,恍若鬼魅。
“……意想不到巡回马戏团今天到达枫露郡,马戏团魔术师埃尔文在接受记者访问时表示,让枫露郡的观众欢呼并不是他们的目的,我们要让他们尖叫,我们要让他们歇斯底里地尖叫,魔术师埃尔文这样说……”
“柯勒桥垮塌事件目前已经确认第122位死者,柯勒桥的建造商泥石建造有限公司总裁夏里巴仁昨天对本台记者证实,虽然柯勒桥是该公司105年前建造的,但依然可以保证其质量是可靠的,如果经查实确实是桥梁建筑质量原因导致垮塌,该公司将承担全部责任,今天泥石公司股票下跌了百分之6.1……”
“……帽子帽子乐队下周将在巴林区户外广场开始第11次西牛贺洲巡回演出,该乐队主唱勃利贝早前曾身陷‘吸毒门’丑闻,这次演出前勃利贝表示那些希望他倒下的人,将亲眼见证他高傲地屹立……”
车载电台的播音员语速极快地播报着多仁儒策的各类新闻,郑方听得似懂非懂,耳里听见的,眼中所见的,让他颇有一种应接不暇,眼花缭乱的感觉,就像是去了灵界一样,多仁儒策也给他留下了与华国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印象。
车子左拐右拐驶上了一条滨河大道,道路的右手是一条不宽的河流,河流上隔不多远,就有一条被灯光妆点的美轮美奂的桥梁横跨河流两岸,郑方发现每一座桥上都车流熙攘,而河上也有彩灯闪烁的游船缓缓开过,船舷两边人影晃动,似乎正在饮酒嬉闹。道路的左手是一幢幢高大的厂房,在黑暗里默默伫立着,一扇扇四周爬满滕蔓的巨大的窗户漆黑地瞅着脚下的河流,仿佛是一只只无神的眼睛。
这条路上车子不多,郑方他们的速度渐渐提了上来,就在车窗外的景物掠过的越来越快,郑方也看得渐渐有些厌倦的时候,车子的方向忽地向左一摆,冲着道路左边一幢黑漆漆的楼房猛地撞了上去。
我去!眼见着迎面那覆盖着绿叶荆条,似乎是红砖砌就的砖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郑方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坐正了身子,他一个灵力护罩刚刚甩出,就见车头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然而,预料中撞击的巨响与烟尘并未出现,下一刻,车子就像是钻进了一幅画卷里面,车头驶进了一个宽阔的广场,远处是一片辽阔的原野以及原野上零星矗立着的几幢闪烁着微光的低矮建筑,一圈一人高低的散发着淡淡雾气的路灯环绕在广场四周。
车辆戛然停在广场中央,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停息,郑方愣愣地看着四周景物,一时间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郑方,麻烦把这个撤了去。”宋玛丽在一边红着脸挣扎,郑方的灵力罩韧性颇强,宋玛丽挣了几下竟然挣扎不出来。
“哦,这……什么个情况?”郑方挥手撤了灵力罩,感觉脑子还是有点晕晕的,本以为车子会撞了个稀巴烂,咋地居然来了个空间转换?特么的你空间转换就转换吧,整这么刺激做什么?究竟是想闹哪样嘛?
“什么个情况?到坦伦堡了。”宋玛丽刚才给灵力罩弄得有点狼狈,没好气的道。
“这就到坦伦堡了?这……没见有堡垒嘛?”郑方心下疑惑,正待问询,就见一边的宋玛丽自顾自的下了车,郑方也只得跟着从另一边下来。
“坦伦堡内部禁止一切机械化的东西,所以不能再开车了。”宋玛丽一边解释,一边向前缓缓走了几步,郑方能够看见她说话时吐出的白雾,这坦伦堡的温度似乎比多仁儒策的低了一些。
随着两人的走动,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在碎石路上踩出的“克哒克哒”声响,郑方循声看去,黑暗中也不知从哪儿出现了一辆马车,在寂静的夜色里缓缓向着广场行来,马车上的御者赫然没了脑袋,只有一个身体端坐在座位上,不过那身子挺得笔直,操控马车的动作也丝毫不乱。
无头御者的左手边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车厢的外面镶嵌着丝绸,有长长的流苏拖到车厢之下,几乎垂落地面,车厢门上有隐约的红光露了出来,看上去里面仿佛颇为温暖。
拉车的是一匹纯白的马儿,不时打着响鼻,喷出一长溜的白气。郑方只觉得这白马好生高大,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去都不止,白马身子两边似乎覆盖着厚厚的织物,既不是马鞍,也不像毛毯,看不出来它身上披着的是什么东西。
“上车吧,我们直接去莫尔的琳琅城堡。”宋玛丽说着话,迎着马车走了过去,郑方在后面紧紧跟上,他虽然有着无数的好奇,不过为了自重身份,统统咽进了肚子里。
打开一边的丝绸车门,宋玛丽一脚高高抬起踩在车厢外的台阶上,却并不上车,反而扭头嗔怪地看了郑方一眼。
“你就不能帮一帮女士?这样高的台阶,我的动作会很不优雅,你就打算在一边没有风度的旁观吗?”宋玛丽清脆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异常地悦耳,不过话里却是责备的意思。
“额……不好意思。”郑方听了这话,赶紧上前,托着她那有着惊人弹性的身子,将宋玛丽送进了车厢,接着自己轻轻一跃,便也上了马车。
随着宋玛丽关闭车厢,马车“克哒克哒”地跑动了起来,那速度并不很快,郑方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马车绕着广场驶入了一条道路,道路两边是广阔的草地,靠近道路或者在远处的坡地上,零星的有西牛贺洲式样的两三层建筑一闪而过,建筑里间或有灯光透出,远处似乎有山峦起伏,那山峦上也似乎有灯光亮着,只是星星点点的,并不繁密。
车厢里温暖如春,郑方与宋玛丽相向而坐,靠窗一个茶桌,四壁有灯把车厢照得既不明亮的刺眼,却也没有昏暗到暧昧的地步,郑方感觉有点像华国火车的卧铺,只不过这里只有一个下铺,而且装潢也要华丽了许多,哪里都软绵绵的,再加上宋玛丽那幽幽的体香,有点催人发困的意思。
看着窗外的夜景,郑方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他惊讶地发现,车厢竟然脱离了地面,浮在了空中。
“这……这是飞马?”郑方再也憋不住了,扭头问向宋玛丽,透过车窗,他看见拉车的白马展开了翅膀,原来他看见的马身上厚厚的织物竟是马的翅膀,此刻舒展了开来,便如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鸟,翱翔在空中。
“是啊,坦伦堡的建筑会随着主人的境界提升不断地抬高,在地上跑太慢了,飞要快一些。”宋玛丽在一边微笑着解释。
“额……这么说起来,那坦伦堡里住得越高的魔法师,本事就越大?”郑方好奇地问。
“可以这么说,不过有些魔法师死后,他的魔法塔一时半会儿不会倾塌,而是慢慢的残破,所以并不是所有高处的建筑都代表了一位高级魔法师。那些主人已死的魔法塔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出来。”宋玛丽说道。
“就像这个?”郑方指着窗外飞马刚刚绕过的一幢建筑,其实这建筑高度并不很明显,但郑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建筑东边有一块已经明显地崩塌了,其他地方也有破损的痕迹,整幢建筑黑沉沉地,充满了破败感。
“是啊,那是大魔法师特雷的魔法塔,特雷五年前在一次突发事件中丧生。”宋玛丽的脑袋凑到郑方身边,看了看那建筑,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们魔法师住的地方都叫魔法塔?”郑方好奇地问。
“只有级别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像我这样的,就是一间小屋,叫魔法塔就可笑了。严格来说,只有到了大魔法师以上,才会称为魔法塔,坦伦堡是整个人界魔法塔最集中的地方了。”宋玛丽介绍着,语气里颇有些自豪。
看着飞马不停扑腾着翅膀,黑夜里,一座雄伟的山峰渐渐出现在郑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