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无聊地换着台,一边换台心里一边纠结,虽然沙发很舒服,但是坐着,真的和针毡没有任何区别。
她很清楚,虽然只和苏豫相处了几天,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苏豫的温柔,也习惯了苏豫对自己的体贴,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那么作为合法夫妻,有些事情,就一定得做。
他对自己好,是出于对婚姻的尽职尽责,那么在履行义务的同时,同时也需要享受到权益,这样权利与义务之间才是对等的。摇了摇头,也不想律法上专业的术语,总归一句话,如果苏豫今晚要的话,她根本不能反对。
不过,倘若已经决定要和他走过漫漫的人生长路,这一步,她迟早都得踏出。
苏豫并不知道,就在自己洗碗的十多分钟,向晚已经胡思乱想了这么多,等到他收拾好了出来,发现她正紧紧握着遥控器也不换台,就瞪大眼睛看着电视里面的节目。
不过眼神并没有聚焦,他一眼就看出,她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在电视节目上。
这丫头,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不过看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发髻,简单的刘海,又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他竟然像是着了魔障一般,想了想,一把将向晚拽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抢过了她手中的遥控,等到向晚嗔怪地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便只剩了她。
那双深沉的眼睛,映着向晚的容颜,透过他的眼睛,她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自己。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他这样看向自己的时候,是否也在心里,映下一个一般模样的她呢?
向晚不知道,但却沉沦于那样的眼眸当中。
但却摇了摇头,挣扎着将自己从他深情的泥沼中拉出,然后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以此来缓和一下现场有些微妙的气氛。“那个,你抢我遥控做什么,我就要看这个。”
苏豫突然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唇瓣往上扬成极其好看的弧度,忍不住调侃道。“是吗?我可不知道我家老婆喜欢看停台的。”
停台?
听到苏豫的调戏之后,向晚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电视节目,分明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刚才是有多慌张,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注意到。
真是失策失策。
不过说来她也真是无用,怎么也是律法系蝉联多年的最佳辩手,可到了苏豫这里,他一两句话,就说得她哑口无言。
不想承认,但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她还真是遇到了苏豫。
不过还得咬着牙硬撑着,翻了一个白眼,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可是她整个人都缩在苏豫的怀中,所以这一点点的距离,根本不会有任何质的改变,而且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他们的姿势,都暧昧十足。
但是向晚还是非常理直气壮地看向苏豫,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跟你说,这不是停台,而是等会就会有什么东西,从电视里面爬出来。”
这句话,别说苏豫不会信,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总不能说,她刚刚看停台都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还嚷嚷着不许别人换台。
苏豫摇头,看来从事律师职业的,也不完全都是高智商,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们家晚晚不是。只能颇有些无奈地顺着她的话往下,“是了,是了,等会就有东西从电视里面爬出,是叫贞子是吧,要先打电话报警吗?”
向晚嘟囔了一下嘴巴,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她已经从苏豫的口中,听出了满满的挖苦。不过微微将头偏向一旁,也不说话了,那副模样看上去像是在生气,但似乎又不像。
苏豫摇头,也不再逗向晚了,用遥控换了几个台,可是出来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来还真是停台了。只能把电视给关了,然后看了向晚一眼,征求意见地问道。“不能看电视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向晚被这话一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地看着苏豫,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转着方向地盯着苏豫,怎么看怎么可爱,苏豫吞了吞口水,还好他自持力还算是不错,否则真的会控制不住,将向晚给直接吞了。
向晚咬着唇,连眼神都不敢和苏豫对视,但却明白他的意思。现在虽然还早,但是在无所事事的晚上,似乎能做的,也只有那件事情了。
于是缓缓起身,从苏豫的怀中钻出,然后径直就去了卧室。
她拿了自己的衣服,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盒之前买的杜蕾斯,在手里捏了好久,想了想还是走到沙发面前,将那东西直接扔到了苏豫面前,也不等他反应,就冲进了浴室。
要把自己洗干净,才能做那事情。
苏豫瞪大一双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刚才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想到向晚还真的多想了。
而且已经非常可爱地将工具准备好了。
向晚冲进浴室,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这次她记得很清楚,要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再打开淋浴,也记得自己的确带了换洗的衣服进来,不过长长地出了口气,仍旧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她的心,惴惴不安地跳动着。
说不上紧张,也不能说是害怕,此刻心里的纠结,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摇了摇头,只能将自己完全置于温热的水中,借由淡淡晕开的热气,让自己狂乱的心,能够稍微平复一些。
她吐了口气,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心中却空洞得厉害。
虽然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陈嘉也终将成为自己生命当中的过客,无论是她的心灵,还是她的身体,都必须要接纳另一个男人,而且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够完全彻底地从之前的那段感情中挣脱出来,也唯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治愈。她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但似乎并没有办法做到。
有件事情非常讽刺,这世上的真理的确千千万万,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臣妾真的做不到!
她犹记得和陈嘉耳鬓厮磨的八年,就为了信守她当时的一个承诺,他们并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她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属于他。为了她一句要把完整的自己留在新婚的那晚,他便真正尊重着她,忍耐着自己的需求和,虽然提过几次,但完全尊重她的意思。
但是,那是她用来要求陈嘉的事情,却不能用来要求苏豫。她很清楚,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只是为了履行所谓婚姻的责任,这件事情自然也包含在其中,所以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这样的理由,或许有些苍白,但倘若用来说服自己的话,却是足够。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将淋浴关上,用浴巾把身上的水滴擦拭干净,然后清爽一身地走了出来,只是眼中的决绝,如同慷慨就义一般。
苏豫还坐在沙发上,瞧得向晚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稍微皱了皱眉。
“现在,轮到你了。”她的笑容仍旧苍白得厉害,苏豫担忧地看了向晚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她似乎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
在向晚的强制要求下,苏豫还是进到了浴室。
向晚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拆掉包装的杜蕾斯,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走进卧室,用棉被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了起来。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一片,却是摇了摇头,应该只是洗澡的时候沾上了水吧。
她没有哭,本来就不对眼前所谓的婚姻抱有任何的奢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那她又何必流泪呢?
她躲在被子里,听到外面的水声渐渐地小了下去,然后又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再然后一阵脚步声响起,苏豫走了进来。
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苏豫看了看躲在被子里的向晚,她身子颤抖得厉害,就算是隔着被子,仍然可以看到是在瑟瑟发抖。她是在害怕自己吗?
只是,如果她真的没有准备好,为什么刚才要给自己那样的暗示呢?
他不是豺狼虎豹,但是她对他,却害怕得厉害。
往上扬了扬唇瓣,他的笑容也有些牵强,最后化成一声轻叹。她没有准备好没有关系,总归有准备好的时候。
他只希望,自己的耐心,还能够支撑到那一天。
替向晚将卧室的灯关上,然后缓缓退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我今晚睡书房,有事情的话,你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只是分明近在咫尺,竟还要可笑地用电话沟通!
说完之后,他退出了房间,还非常贴心地替向晚将门关上。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向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尽数流下,将棉被打湿。虽然里面闷得厉害,但是蜷缩成一团的向晚,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略微恢复一些平静。
她骂了自己一句混账,既然无法将身体交给苏豫,她凭什么要求他一定要和自己结婚?她凭什么因为自己的原因,要去折磨苏豫?
对,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