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之前不同,她总算是知道自己这次要面对的人,是谁了,也有了心理准备,猜到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在陈嘉满满疑窦当中,向晚缓缓抬头。“以后,如果你还有什么大动作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我们也好较量一下。”
“向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嘉心中莫名一痛,虽然向晚没有明说,但是在她的话语当中,分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敌人。她还让自己放马过来地对付她,难道向晚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想在她的身上,获得一场胜利。
他只是希望向晚不要把这么麻烦的事情,算在自己的头上,也不希望父亲的某些手段,伤害到了向晚。仅此而已,至于最后能够不能成功收购安必信,然后以高价卖出,对于陈嘉而言,真的不重要。
起码,和保护好向晚,不让她被伤害而言,这件事情能不能达成,或许陈晟非常关心,但是他不在乎。更何况在整个收购过程当中,他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纯粹的傀儡,所有事态的发展,都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和你较量。”陈嘉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挫败,眼神有些受伤地看着向晚,在向晚如此开口的时候,的确对他构成了伤害。
向晚,也是感受到了吧。
但是她只是缓缓地出了口气,佯装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扬起唇瓣浅浅地笑了笑。“可是陈嘉,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依着他们格格不入的立场而言,的确没有选择。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向晚笑了笑,“那就祝彼此好运吧,最后,昨天的事情,我同你说谢谢。”
本来这声谢谢,应该由苏豫代劳,但是向晚想着他们刚才已经闹得那么不愉快了,说不定苏豫根本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情了。不过这事情始终是因为她,这声谢谢也应该让她来说。
陈嘉点了点头,他不需要向晚同自己说谢谢,因为他对向晚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尊从于他心中的选择,是心甘情愿的。“晚晚,你真的不退出吗?”
他带着试探性地,最后带着乞讨的语气,询问向晚。
但是女人只是非常确定地点了点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迟疑。这事情她已经确定了。
“好吧。我会同陈晟说清楚,不许他对你用非正常的手段,也不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如果向晚一定要掺和进来,或许他能够给到的承诺就是这个。但是,他的话,那个男人或许根本就不会听进去。
“谢谢。”向晚很简单地给到陈嘉这两个字,然后浅浅地对陈嘉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以后较量的时候,我们各展所能,你也不用再顾虑其他。”
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到过去的可能,所以按照那样的方式发展,才是最为理智的,也不会再次造成伤害。
向晚说完之后,就非常干脆地推门而出,一抬头就看到立在一旁正在抽烟的景秀,怔愣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甚至于都没有问景秀,是否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
不过向晚不得不承认一点的是,景秀刚才抽烟的模样,可是非常帅气,慵懒地靠在墙边,手中举着细细的香烟,吞云吐雾的模样。只是就算是表现得那么桀骜,也不和她温驯的外表,有一丝一毫的突兀。
她之前会无比厌恶吸烟的女人,但是在见识到了苏兰霸气抽烟和景秀如此的时候,她突然也有些不大排斥了。不过不排斥是一回事情,自己会不会去尝试,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景秀放下手中的烟,将向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我知道病房里不能吸烟,你放心我等会就会灭了,不会给苏豫添麻烦的。”
在她浅浅的笑容当中,向晚一时竟然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带着几许怔愣的,点了点头,然后快走几步离开了,她甚至于都没有追问,刚才她和陈嘉的谈话,她到底听到了没有。
好吧,她坦然地表示,就算刚才的话,真的被景秀听到,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她要说的,她想说的,都已经告诉给了陈嘉知道,也就不用忌惮,是否被旁人听到。
快走两步,进了电梯。
景秀耸了耸肩,将手中的香烟深吸了口,然后灭掉之后,缓缓走进了病房,陈嘉颓然地坐在床边,眼神出神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不过目光并没有聚焦,因为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已经站在门口的景秀。
也知道女人出声,他才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浅浅地对景秀点了点头,“你,来了?”
很是简单的一句话,算是勉强地作为应付之后,他所有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刚才和向晚的那轮对话当中,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和苏豫的争吵,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的口不择言,或许向晚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竟然就是陈晟的儿子,也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操纵者。
她会不会对自己非常失望?
陈嘉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向晚都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又怎么可能会失望呢?一切所有的失望,都是建立在曾经有希望的前提之下。
“我看向晚刚才出去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你们都说了什么?”因为真的挺想知道这事情的,所以就算知道陈嘉或许不会回答自己,但是景秀还是非常干脆地问了出来,然后就偏着脑袋,等着陈嘉给自己一个回答。
陈嘉想了想,缓缓的一声叹息之后,还是将事情的缘由给说了出来。“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这个他曾经无比努力,包裹了八年的秘密,一直遮遮掩掩地不想让向晚知道,但是没有想到到底是纸包不住火,她还是知道了,而且还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知道了这件事情。
所以说,这世上或许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竟然知道了?”景秀有些诧异地看了陈嘉一眼,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嘉会那么挫败,而刚才的向晚也有些奇怪。“所以,安必信的事情,她会放弃,是不是?”
既然已经知道这事情是由陈晟在扮演一个主导者的角色,那么依着人类最原始的趋利避害的思想,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继续地掺和进来吧。更何况向晚接受了那么高等的教育,应该是个聪明的女人。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听上去虽然非常光荣,但终究是自不量力。
“不,她选择了坚持。”陈嘉微微一顿,脸上挫败更深,倘若向晚可以选择妥协的话,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沮丧,那么担心了。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景秀往上耸了耸肩膀,带着感慨地微微开口,“我已经和陈先生说了,这事情我全权负责来处理,以后不用你出面了。这样或许也好吧,毕竟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和她正面交锋。”
景秀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大舒服,陈嘉不想和向晚正面交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放不下向晚,所以才不能在较量的时候放开手脚。这事情交给她来做,或许他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向晚已经成为了苏豫的妻子,而他还不是马上就要和她订婚,他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所以干什么还放不下,干什么还念旧情?
只是景秀不是陈嘉,因为没有参与到陈嘉的过去,不知道那些岁月所有的经历,所以在这事情上,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发言权。
她只是按照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理解,来揣摩陈嘉此刻的打算,然后给出陈嘉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而那个方案,只是在她看来,是对的。
“不用了,这事情还是我来吧。我会和陈先生说,全权负责的。”陈嘉冷凉地开口,他从来不会称呼那个男人一声父亲,所以用的称呼竟然和景秀一模一样,是陈先生。
生冷的语气,来称呼那个给他生命的男人。
“真的吗?”景秀有些奇怪地看了陈嘉一眼,以为陈嘉是因为对向晚不再抱有希望,所以才会想着接手安必信的事情,也不惧怕和向晚争锋相对。
“是。”陈嘉点头,“你做这事情,我不放心。”
他的话很浅,却让景秀如置寒潭,原来他不是因为想要放弃向晚才接手安必信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向晚,保护她不会在这件事情当中受到牵连,同时对自己不放心,认为她会伤害到向晚。
他固执地以为,这事情只有交到自己的手中,才能最好地保全到向晚的安危,他也不信任任何人。
因为,只有他能够把握好整件事情的分寸。
“好吧。”景秀难过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提醒你一句,陈先生不想这事情有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