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自打从秦仲那里得了压制蛊毒的药方子,每逢十五月圆,皆吃药丸泡合欢花浴,平平顺顺未出差池。
可今夜却不同,虽吃过药丸,却无合欢花浴可泡,自沈桓去后,她便愈等愈是心神难安。
窗外无一丝风动,无一声蝉嘶,墨云浓滚,星月俱隐。
屋内弥漫着异样的燥热,烛火橙蒙,山水屏风上,随意搭着沈二爷的锦帛直裰,不经意恍神间,倒像真有个人温柔沉默的立在那里。
伙计拎来一桶热水,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舜钰从袖笼里掏了一两银子,嘱咐他在门外守着,除买药去的指挥使外,旁人若来需得先通传。
伙计脸露喜色,接过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
舜钰松口气,脱下直裰,松解里衣,把紧裹胸前的布条儿层层卷展,抬足跨进木桶里。
清水被她的体温熨得好似也烫热起来,烧的肌肤有些微麻痒,又舒服又难受。
氤氲雾气飘袅,她低首打量自己。
千里迢迢奔波辛苦,连这好馋的嘴儿都不敢肆意多吃,众人皆说她瘦弱娇小身无二两肉,可你瞧,这胸前两团儿却无惧捆裹束缚,长得圆圆粉粉,沉甸甸地,竟是一点儿没耽搁呢........她拿手掌去试着掂量....都难以包满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懊丧,前世里用来取悦男子的利器,却是今生诸事难行的阻碍,忍不住就生气,指尖捏着棉巾恨恨的擦过,忽儿不晓触碰到甚么地方,身子猛得打个哆嗦,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心底空空难以言喻。
她用力掐自己手臂一记,若是沈桓买合欢花回来,怎能让他看到自己如此不堪。
抓住桶沿强撑着站起,褪去湿透的里衣裤,随手拿过搭在屏风上沈二爷的直裰,把身子裹住,直朝床榻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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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声雷轰隆隆,灯花炸了一下,舜钰忽然惊醒过来。
床沿立着个高大清梧的男子,看上去十分儒雅,面容很温善,微蹙眉,目光深邃。
沈二爷不知何时回来了.......。
舜钰抿抿嘴要说话,却倏得瞠大眸瞳,他的手竟攥握住自个嫩白的足儿。
他的手掌似用凉水盥洗过,那股子清凉透过灼热足心洇满全身,还来不及品咂这滋味,却见沈二爷把她的脚趾头.....含进了嘴里。
脚趾湿乎乎的,忽觉一股子刺痛意.....竟咬了一口,倒让她混沌的思绪有了片刻的清明。
“沈大人不可。“舜钰开始挣扎,一踢一蹬的拼足气力要把腿儿缩回。
哪想得沈二爷更绝决,抓住她的脚踝顺势按住麻筋处。
舜钰惊呼一声,身子跟着软了,被他轻轻松松地拉拽至床沿前。
沈二爷居高临下俯睨着床上的凤九,拉拽时乌发散了,锦褥落了,不看她春眉水目,粉面朱唇,只说这个妖精,何时竟裹着他的墨色直裰......。
一个女孩儿,知道穿男子的衣裳意味着甚么麽!
他俯低身躯,看她眼里满是戒备之色,用手强抵着他胸膛,要分开彼此距离,终有些忍俊不禁,笑意缱绻的低问:“你为何要徐桓买合欢花?听说没有此花你会死?”
舜钰闻着沈二爷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竟似催情迷香般惑乱她的神志,更有虫儿在细细啃噬她的心尖,咬她血肉,吸她骨髓,有种难以压抑的虚芜欲念,冲破药效的阻碍,开始在四肢百骸里燃烧游走。
“嗯,没有合欢花我会死,二爷要救我。”她话说的软绵绵地,推抵沈二爷的手,不知何时悄悄环上他的颈。
“让我怎么救你?”沈二爷嗓音低沉暗哑,似被凤九传染了,呼出的气息亦滚烫灼人。
舜钰咬着唇瓣不说话,哧哧地笑了,修长又柔软的双腿,如蛇般缠绕上他的腰身,把自己湿麻烫热的空虚处,义无反顾朝他腹下抵蹭个不住。
沈二爷额上滴落下汗珠来,溅在她的美人骨处,缓缓往衣襟深处、起伏曲线淌去.......。
他的视线随之一黯,抬手扯开衣襟,现出那朵烙在雪肌上的花儿,半开半阖的招摇,竟是比前次看得更为嫣红,却透出股子难以形容的妖异。
他凑近想看得更仔细些,却被舜钰捂住了唇,听她喘着气说:”花儿不能碰......亲它会死人的。“
”谁说我要......亲它。“沈二爷喉节微滚,眼底欲念浓重,除去这朵毒花,还有更美的景招他稀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饶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被众文人墨客推奉为当朝大儒,却实在无法理解此句中含意。
不过现在他深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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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拎着一包合欢花匆匆而来,虽是浑身被骤降的暴雨淋得透心凉,却丝毫不敢耽搁。
看见门边除徐泾沈容外,还有几个侍卫也在,神情古怪又有些尴尬。
”二爷可是回来了?“沈桓拽过徐泾的袖管抹一把脸,娘的,这场雨差点把他浇死了。
”你买的合欢花哩?“沈容劈头盖脸的问。
沈桓抖抖手里油布裹的纸包:”冯生说没这个就要死.......。“
”冯生!“沈容等几异口同声,面面相觑,徐泾有些不敢置信:”里头那个黑脸书生,是冯舜钰?“
沈桓还未开口,就见帘子一掀,沈二爷走了出来,里衣有些凌乱,襟前半开露出精壮的胸膛,颊上还犹存一抹暗红。
二爷素来衣冠楚楚,这番模样实在数十年偶遇。
听他徐徐道:”合欢花在哪?“
沈桓忙奉上,见二爷接过转身要进房里,忙大着胆子问:”冯生现下可安好?“语气里的忧虑不遮不掩。
沈二爷看他一眼,冷淡道:”你辛苦,喝些姜汤,早些歇息去罢。“说毕,帘子一荡,没了人影。
”冯生......。“还没问出所以然哩,沈桓嘟囔,被沈容狠朝腿肚踹了一脚:”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那是二爷的人,你唧唧歪歪问个甚么劲.....没见二爷不高兴了?”
“不高兴?”沈桓挠挠湿淋淋的发:“没见啊!”
徐泾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态,摇摇头走了,方才听得房内嘤嘤呜呜的动静,怕是二爷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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