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在f城的同事说他已被调往j城。
j城么?
与f城相距两千公里,横跨大都省的两端。
小七买了一张去j城的车票,在车上的小七懊恼不已,她这拖着大包小包是要做什么,投奔他?可,万一他不愿意接受怎么办?冯小七此时人在车上已没了退路,她决定先在j城安顿下来,然后再去找严冬。
相对于荒凉萧索的f城,j城的路线似乎复杂许多。
原先小七还提高警觉数弯道,数着数着犯了迷糊症及至到了j城从车站出来她左手提着包右手提着行李却不知该往哪走。j城不管大小总是个市,方向感奇差的她只知道大致的方向。无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几天,人没找着,她自己差点得托人给她贴寻人启示了。常常是确定好一个方位之后,她不是坐过头就是还没到站就已经下车。
仿佛大海捞针
从嘈杂的人群到偏僻的工地,她自己都记不清找了多少个地方,可,依旧无果。
无奈之下,她决定先找工作安定下来再去找严冬。
然而j城不是d城,自从她离开d城之后运气奇差,仿佛她所有的好运已在d城用尽。用人单位无一例外地带着挑剔的目光对她抱持怀疑态度,她一再委屈求全却更加深了他们的怀疑。
有些公司连面试的机会也不曾给她,看过简历之后直接拒绝。
小七一退再退,不得已,只好找了一份勉强能够维持生计的工作。
默默无闻地做着,
日复一日。
她与世无争的沉默反而引起了上司的注意,上司是j城本地人,她个子矮小只到小七的肩膀,然而行动却是十分干练。先是安排小七做一些审核之类的工作,见小七分门别类完成得井井有条不免对她大加赞赏,赞赏之余又安排她进了人事部。
在人事部,小七一反常态,经常是做着事也能发呆。
这让她的新上司很是不悦。
如此,又将她调回。
被调回来之后的小七依旧做着审核的工作。
直到一个月后的休假,小七上网时无意中想起三哥冯文谱教过她破解邮箱密码。
这样做很不厚道,应该说让人不耻。失去理智的小七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心只想尽快找到严冬。他的邮箱并不难找,通讯工具中保留着以往的信息。许久不曾写过程序的她费了些工夫才打开严冬的电子邮箱。果然,就像她猜测的那样,严冬因为工作调度,邮箱里时常能收到总部发来的信件,往上推一个月,小七找到了严冬被调往j城的详细地址。
可,拿到地址之后的小七是矛盾的。
她要怎样跟他开口,说是路过j城过来看他?
还是坦白的告诉他是破解他的邮箱密码才找到他的,这样说会不会让他毛骨悚然?会让他感到害怕的吧,小七马上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路上,她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想了又想,为了避免惊吓到严冬她决定先打个电话报备一声。
那个号码已是多日不用然而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将它写出来。
“喂?”电话通了,接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麻烦你,我找严冬。”她打的是严冬办公室的电话,在那封邮件里有新驻地办公室的号码。她的内心是惶恐不安的,害怕是忙音,害怕他会一直不接电话,更害怕他拒绝她的到来。
“喂,你好!”他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还是原来那个声调,陌生的是那句“你好”已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我。”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严冬似乎反应过来:“咦,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电话?”
“你同事告诉我的。”小七又说谎了。
他的同事那样多,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他的同事,一向心思缜密的严冬竟然没有怀疑,小七刚松了口气却听他说:“你来干嘛?”
“路过j城,过来看看你。”明明是特意过来看他,明明已经待在j城一个多月了她竟一个字不敢提,她总在找理由说服自己,为了避免尴尬,只要见一面就好,绝对绝对不再打扰他。
严冬想了想最终应声:“你在哪个车站,我过去接你。”
听到他这句话,小七这才放下心来。不管怎样,他也没狠下心放任她不管,这对她而言总是安慰。
“汽车总站。”
“待在那,不要乱动,我马上过去。”
严冬话一出口,小七果真听话的乖乖地坐着哪里也不肯去。
就连上厕所也会匆匆进去,匆匆出来,看着车站里来了一拨人,又走了一拨人,看得丝毫不生厌反而心情特好的听起了歌,都是以往从严冬的手机里拷贝过来的,听他听过的歌,走他曾走过的地方,看他曾看过的风景。
她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当她看到严冬的眼神,那里再无炽热。闪闪躲躲像要避开她的热情,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不管怎么挽回都无法挽回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严冬说请她吃东西,吃的什么她全忘了只管机械地往嘴里塞。
似乎填得满满的她便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她来这里的目的,想不起来她一直寻寻觅觅追逐的是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难道,他什么都知道?
哦,差点忘了,他也是计算机专业。
她会的,难道他不会。
而且,他对她的了解胜过她自己,又怎会不知她是特意留在j城,特意过来找他。
她是有些不甘心的。
想了想,随口说道:“去找我三哥。”
“哦。”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他照顾你,挺好的。”
他不介意,什么都不介意。
小七很失望,垂着头,不知是塞得太满还是内心的不安已然溢出,她沉默着。
像是告诫小七以后别来打扰他似的补充道:“我们在j城的工程不多,大概再过半个月就会调走。”
“去哪?”小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他,她的话问得有些多余。
她跟他已然没有可能,可她还是想知道他在哪,是否过得好,偶尔她会关注他所在的地方是否有什么大的异动,他是否安全。她心知如今的他并不需要她的关心,可,真心爱一个人,哪能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严冬皱眉,对于一个不再有感情的人她的关心只能是一种负担:“可能是d城,也可能是g城。”
不知为何,小七希望他被调去的千万不要是d城,假如是d城那便证明她冯小七是多么可笑,绕了很大一圈将她耗得筋疲力尽,事实却是事业和爱情双双丢在d城,她该自刎吗?
苍天如此捉弄她。
“吃完饭我送你去车站。”严冬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只是不温不火的疏远。
“嗯。”小七垂下头吃得很慢很慢。
心里却在盘算,
离开j城去g城等他。
左等右等,等了接近三个月也没等到严冬调过来。
她又沉不住气了。
这一次没再鲁莽地直奔j城。
她打电话过去问他:“严冬,你还在j城吗?”
严冬接到小七的电话很诧异,毕竟已经连着好几个月不曾联系了。
“我刚调来d城。”
他的话像是晴天霹雳,空洞洞地炸响在她的头顶。
“小七,在跟谁通电话?”
是三哥。
如今的小七,在冯文谱的公司做事。
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她虽是打杂的,什么都会一点,又全数不精,但因为公司是冯文谱的。任何人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不是,所以,她发呆也好,开小差也罢,只要不影响工作。
没人会对她不满。
除了,冯文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