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很想找到印证许怀家装疯的蛛丝马迹,但他失望了。自进屋时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许的脸上,但许怀家就是不看他,他也不听波田问话,他就那样唱了起来,忘情地唱着,唱着,这一刻,他忽然改唱白蛇,还把波田当做许仙,煞有介事地念起白来。
波田只好避开他,让手下将许怀家强行带去医院。
许怀家被带走后,波田对廖承东说:“廖辉,许会长疯了。都说他是昨夜进山才得的病,你对南山比较熟悉,他会不会是遇到什么被刺激的?”
廖承东说:“鑫流古城的人都说,这南山历来神奇,有关妖魔鬼怪的传说也很多,我在南山住的时间不算短,但我从没遇见过特殊的东西,传说毕竟是传说,不可全信。”
范市长一边点头一边说:“我看未必就是遇到什么鬼呀怪的,是有人扮鬼吓他也说不定。”
波田点头。
范市长又说:“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是,许会长为什么夜间进山。”
波田说:“铜矿开采马上进入实质性阶段,如此说来,更要查清原因。”
这时,有人进来要对波田报告事情,但那人见有人在场,就缄口不言。
波田说:“都是自己人,有事快说。”
那人就说:“查清楚了,许会长昨夜跟唱戏的女子出过南城门。”
波田两眼放光,说:“快派人捉拿戏子。”
那人回答后就安排去了。
廖承东就想,幸好他们才查到红艳头上,幸好有了时间差,他相信哥哥已经将红艳她们安全转移了。
范市长看一眼波田,略略思考了一会,才说:“这就很好理解了,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那戏子一定跟什么人勾结上了,演了一出戏,才致使许会长突然得病。”范市长又看了一眼廖承东,继续说:“廖辉,南山的角角落落你都很熟悉,我想,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是查清那戏子为什么带许会长出城,出城后发生了什么事;其二,我想让你带许会长再去南山走一趟,看看他是在哪突然得病的,那里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廖承东听着,觉得范市长的话有弦外之音,他是不是也怀疑许怀家是装疯的?或者他已经把许怀家得病的原因跟哥哥联系起来了?他没出声,只微颔首。
波田听完范市长建议,也是一时不吭声,稍后才对廖承东说,“廖辉,范市长的提议不错,晚上你带他进南山走一趟吧,辛苦你了。”
廖承东说:“人都疯了,还能认识路吗?范市长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他随便走走?”
范市长说:“许会长要么是被人挟持进山的,要么他真的是回纱布厂,你就带他把去纱布厂的路走一遍,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就是了。”
廖承东说:“好吧,那我就在山脚房子里等着,最好多叫几个人,我一个人只怕奈何不得他。”
范市长同意了。
傍晚,真的就见几个换成便装的小鬼子带着许怀家来了。其时,廖承东吃完饭正在门口探望,他不是探望许怀家会不会来,而是刚刚送走了哥哥。
现在,他放心了,哥哥已经将红艳带出了城。
远远的见许怀家来了,廖承东有意回到屋里。
他没想到,这一次他有大收获,他察觉到了,此时的许怀家跟白天的许怀家大不一样,他并非真疯。他断定他是装疯。这一结论他是通过跟许怀家眼神交会那一刹那间得出的。
廖承东发现,许怀家从一踏进门槛开始,目光就游离不定,但那目光却不像白天飘忽,而是有神的,闪烁不定的,他一会用余光扫一眼廖承东,一会飘向远处。最关键的发现是,许怀家不仅不敢直视他,他的嘴角还颤动了一下,那种颤动是不由自主的反应,是一种经过思考才导致的肌肉颤动。同时,廖承东还从许怀家眼神中读出了害怕,迷茫还有些许的期待。
押他过来的人谁都不会察觉到这几点。
但廖承东还不想戳穿他,他用日语问那几个人说:“是不是就走呀?”
其中一人说:“总裁让我们听你的。”
廖承东问许怀家道:“许会长,肯不肯跟我进山走一遭呀?”
许怀家不看他,也不回答,而是仰望房顶。
廖承东牵着许怀家就出了门,几个人是沿着去纱布厂的大路走的,一路上,许怀家都是一声不吭。
走了不知多久,廖承东忽然发现许怀家的鼻孔里插着一枝花。廖承东望了一下天空,太阳早西沉下去,月亮出来了,路边杂草丛生,并不见花儿。廖承东以为是小鬼子捉弄许怀家,就问几个小鬼子:“谁把花插在他鼻眼里?”
那几个鬼子这才认真看了一眼许怀家,看完就笑。廖承东重复问了,他们都说不是他们插的,边说边嘻嘻笑起来。
廖承东问许怀家:“鼻子怎么啦?痒还是疼?”
许怀家似乎听懂了,下意识用手摸了一把鼻子,却不把花拿下,突然,他打了个喷嚏,一个震动山谷的喷嚏,把几个小鬼子吓得面面相觑。
那朵花被喷嚏喷射出来,落在地上。
许怀家急忙捡起来,稀罕地捧在手里,说:“花,好看的花。”
其实,那花是许怀家自己插到鼻孔的。他走着走着,看到路边开着一种红花,是他不认识的,娇艳的花,他就摘下了一朵,在手里把玩,又走着走着,他就将那花插到鼻孔里了。
廖承东见许怀家此时的神情变得落寞了,就问他,“想百良了吧。”
许怀家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廖承东,但还是不做声,目光继续盯着花。
廖承东忽然想起来了,这朵他叫不上名字的花自己是见过的,她就是安杏母女的化身。他忙将许怀家手里的花拿过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有似无,却润人心肺,就问许怀家:“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许怀家立即把花抢过去,说:“我的花,不许你拿走。”抢走了花,许怀家就跑开了。
廖承东跟那几个鬼子不近不远的跟着。今夜月光柔和,地上的一切也都显出柔和的样子,风儿柔和,虫儿叫声也柔和。廖承东不能不想起了安杏母女,可是他很奇怪,这花为什么让许怀家发现了,还摘下一枝,另外一枝呢?莫非安杏母女有事提醒自己?廖承东看着前头的许怀家恭恭敬敬持着花,边走边唱,就追上去,对许怀家说:“花儿是有生命的,她虽然不能讲话,但照样有灵性。许会长,你拿着她,她可以带你去找你想见到的人呢。”
许怀家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廖承东干脆说:“她会带你找到百良的。”
许怀家一听又跑起来。
那几个鬼子问廖承东,“她怎么了?跑这么快,要干嘛?”
廖承东对几个鬼子说:“没事,让他去吧,说不定他会有所发现的,这不正是波田总裁跟范市长想要的吗?”
那几个鬼子就安心跟在廖承东身后,不去追许怀家了。
走到拐弯处,也就是那次塌方的路段时,廖承东忽然看到许怀家发疯地跑回来,跑到他跟前时,他拦他,怎么都拦不住,把他撞得差点跌倒。几个鬼子急忙追上他,追上了,但见许怀家手脚嘴巴并用,把那几个鬼子打蒙了,也不还手,任他疯跑回去。
廖承东对鬼子说:“他是在那遇到什么东西了,快追上他,保护好他,我们这就回去报告。”
小鬼子见廖承东一边摸着肩膀一边龇牙,就问他伤着了没。廖承东说:“这疯子不知哪来的劲,把我肩膀差点撞碎了。你们追上他,记住,一定押他回去见总裁,我随后就到。”
几个鬼子就去追许怀家,追上了,却不近他身,紧跟其后小跑着回去了。
廖承东心里喊一声哥哥,哥哥跟媛媛就来了。
廖承东先对范媛媛说:“早就让你找安杏母女,你找到她们了?”
范媛媛说:“对不起,我忘了,不过,我也没那工夫。”
廖承东说:“你知道她们母女为什么变作花?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
范媛媛说:“她们拿什么跟我比?笑话。”
廖承东说:“为什么你跟他们不能比?你有什么特殊吗?”
范媛媛伤心了,说:“承东,我是白疼你了,想不到你心里只想着安杏。”
廖承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忙赔小心,说了许怀家采了一朵花的事,说:“我想安杏母女肯定是有事要提醒我,我弄不明白才着急呀。”
廖辉这时对范媛媛说:“媛媛,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承东讲的我俩不能不听,你还是帮他查查吧。”
范媛媛嘀咕道:“他俩怎么可以跟我比,我是有信仰的,我的雄鸡都有信仰。”
廖承东说:“我知道,你信佛,你更有法力,帮我查查吧,最好让她们现人身,我们可以交流。”
范媛媛娇媚地说:“好吧,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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