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不肯走,廖辉更不愿走。何琴音就对廖辉说:“你得回去,总不能让人知道你是谁吧。”她的意思是廖辉不能暴露身份,要是波田知道廖辉是怎么回事,那弟弟廖承东就更加危险了。
廖承东也说:“琴音说得对,你就是廖辉,还活着的廖辉。”
廖辉笑了,说:“是的,我懂你们。不过还得加一句,是一个本领非凡的廖辉。”
其实,廖辉很清楚,来到人世间,除了在弟弟跟何琴音面前,他只能以凡人面目示人。他不能改变人世间的规矩,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自己因爱而来,为的就是保护弟弟,保护何琴音,协助他们跟他们的敌人斗争。当初他有私心,想借助弟弟身体,让两个人合二为一,圆了他的爱之梦,仅试一次,他发现弟弟不适应,他总是生病。看来,弟弟成不了自己,他也不能替代弟弟。好在现在,他能够时刻感知到弟弟的所思所想了,他们的精神高度一致了。精神同一了,还在乎肉身吗?他还知道,弟弟现在心里有琴音,琴音也爱着弟弟,如果这对有情人成为眷属,自己跟琴音隔世的情缘就应当放下。于是他说:“弟弟,琴音,你们必须在一起,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何琴音盯着廖辉看,问他为什么是必须。
廖辉说:“因为你们不光有情,现在的状况要你俩必须成为一家子。”他拍了一下弟弟肩膀,“弟弟,跟琴音结婚吧。你快乐,哥哥也快乐,你幸福,哥哥也幸福。”
廖承东问:“哥哥,你真是这么想的?”
何琴音抢着对廖辉说:“你别瞎说,承东他心里有人,我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
廖承东说:“沈海云已经结婚了。”
何琴音说:“她不爱冯团长,她爱你,一直都爱着你。”
廖辉问弟弟:“你真爱琴音吗?”
廖承东说:“真爱。”
何琴音说:“承东,我知道你这是怜惜我,保护我。好了,危险正在逼近我们,这个话题先不说了。何满庭父子死后,波田不会善罢甘休的,快想想我们该如何应对吧。廖辉,你该回去了,看守你的人估计还在那守着呢。”
廖辉说:“我还没跟你们讲呢,何满庭派三个人将我押到一个房间里,我可没施展魔法,三两下就把他们打趴下,我就出来了。”
廖承东忙说:“这样子,波田一定会认为何会长是你杀的。”
何琴音说:“这样也好。承东你快回你家吧,波田有可能还在你家等着你。”
廖辉说:“弟弟,跟我走,几秒钟我就让你回到家里,可不能让波田怀疑上你。”
何琴音笑着说:“哥哥驮着弟弟飞,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拉他俩出了门。
廖承东回到家里时,见波田带着几个人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忙开了门,开了灯,让波田进去。波田走到桌前,也不坐下,问廖承东:“范市长安全到家了?”
廖承东说是。
波田又问:“跟何会长见面了?”
廖承东说:“没有。路上遇到了何会长女儿跟许百良后妈,又将他们送回家了。”廖承东知道,波田肯定知道哥哥廖辉跑了才来他这查看,但他不一定知道何满庭已死。又说:“总裁,这么晚了,有事吗?”
波田说:“你哥廖辉跑了。”
廖承东说:“都说他功夫了得,何会长轻视他了。”
波田说:“回来的路上就没看到什么?”
廖承东直摇头。
波田说:“好吧,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廖承东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接听后,才知道是波田打过来的,波田让他速速过去。他忙洗了把脸就要出门。门还没打开,就有人打门,开门一看,是黄正文。黄正文带着跟队友都在纱布厂,这个时候他怎么过来了?为何事而来?不等廖承东问话,黄正文说:“是许老板让我过来的。说他有事要告诉你,希望你过去一趟。”
廖承东问:“纱布厂被看得鸟都飞不出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黄正文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让我出来了,可能是许老板的功劳吧。对了,你走后,许老板不知用什么办法让那些RB人放松了对我们的监视,或许是他给了他们不少钱吧。”
廖承东忽然想到,原来许怀家一直是在暗中行动的。但他不知道,他跟俞番是如何接上头的,俞番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址杀了何满庭,许怀家又是怎么做到的?又想,许怀家跟俞番肯定不是第一次接触,不然,俞番是不会亲信他的。许怀家这样做说明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想杀何满庭?或者是想曲线救他儿子儿媳妇?又或者是真心帮我们?不会,不会的。廖承东对自己说。许怀家一定另有所图。
廖承东问黄正文:“俞春红跟许百良可好?”
黄正文说:“好。”
廖承东又问:“许老板昨晚一直在厂里吗?”
黄正文说:“在,不过,他儿子出去过,不知道去了哪里。”
廖承东清楚了,许怀家是让儿子替他办事,就说:“你先回去,我随后到。”
廖承东到了波田办公室,波田第一句话就说:“你哥哥杀害了何会长。”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他看着波田没说什么。
波田问:“你哥会去哪里?”
廖承东很奇怪波田为什么不问他哥哥是不是找过他,他说:“总裁,他行踪不定,我不知道。”
波田说:“廖队长,事情虽然还没查清,但我有了基本的判断,而且我的判断是准确的。我听说当初何会长杀廖辉他爸时,是想杀了廖辉的,但他逃脱了。他回来就是找何会长报仇的。要是这样,你的责任就减轻了,我就不再追查你了,不然,你是难脱干系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那笔钱数目巨大,你哥会拿它做什么?”
廖承东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波田摇头。
波田没指望从廖队长这得到满意答案。他这样说,其实是想给廖承东一个定心丸:他哥是他哥,他是他,他不会连累他的。当然,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对廖队长的疑问和审查。只是他现在觉得廖队长还有用,或者说,为了“梅雨计划”的顺利实施,他只能用他。道理很明显,他跟新四军确有联系,他要利用他反制新四军;他是找到陈大虎的最好人选;他还是许怀家一直不敢轻视的人,许怀家是否真正跟他合作也在于他;他更是他弄清SH恒昌航运跟范市长暗中交往的唯一人选。因为他知道,所有这些都跟廖队长有关。
现在,许怀家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他跟何满庭之间的争斗以何满庭的彻底失败而告终,这说明许怀家还是很厉害的。何满庭虽然狡猾,但比起许怀家来,他逊色很多。何满庭轻信了许怀家女人,他是死在女人手里的。波田这样想着,不觉暗笑一下。留在义江城有头面的人都是人精,他喜欢跟这样的对手交手。
何满庭死了,他的死印证了许怀家的说法。许怀家这几天没跟他少接触,当然那都是在背后交往的。他们之间的交谈,让波田基本理清了近段时间以来不正常的混乱局面:是廖辉的突然出现,让局面变得混乱起来。
波田盯着廖承东,认真地看着他,随后说:“其实何会长根本不需要瞒着我,他的死是自找的。”
廖承东试探着说:“何会长的死救了许百良夫妇。”
波田说:“你很聪明,可以这么说。”波田当然知道许怀家目的何在,但他不可能跟廖承东吐露真言。他知道俞春红是新四军的人,至少一直在帮助新四军。他之所以没让那个人走到前台,是想将那个所谓的“青春战队”一网打尽。好在那个人至今还没被他们发觉。他现在他进一步搞清廖队长的面目。
现在,波田觉得俞春红的事姑且可以放一放了。“梅雨计划”的实施必须加快步伐,梅雨季节快结束了,他对上面的承诺不能不实现。而“梅雨计划”的完成,客观上需要廖队长,需要许怀家,甚至需要俞春红。死了一个何满庭不算什么,他的死让他解了一口气。何满庭派人一锅端掉了孙老板,他是狗胆包天,他应该知道孙老板是他的人,何满庭为了一点私利居然将他们做了。只不过他从不在乎死几个中国人,就像当初他派人杀了何满庭弟弟全家一样。
廖承东见波田沉默不语好久,问:“总裁想让我做什么?”
波田停止了思考,他说:“以前的事情算终结了,现在,一项新的任务正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