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廖辉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范市长走到他跟前,将他引到沙发坐下,又亲自去给他倒杯水端上来,自己也坐到沙发上,和颜悦色地说:“谣言不可信,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好好谈谈心。”
廖辉暗惊于自己不由自主的激动,越发觉得如今的自己不再像过去那样超然面对一些事情了,就说:“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无风不起浪,我想知道,为什么临场时廖承东替换下我,是他自己主动还是别人强迫他的。”
范市长说:“是我的主意,是我找他亲自谈的。”
“为什么?”
“为你着想呀,你想想,那是在广庭大众下演出,我们的对手一定会混进去,你可是新公司主要人物啊,不能让你出现意外,再有,即使我不为你着想,也得想想我女儿丽丽吧。”
“那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呀?”
“时间不容许,还记得演出之前有人去找过你吗?那是我安排的,也算是通知你吧。”
“那也算是通知,怪不得,那人怪得很。开场之前,他找到我,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清,他就边走边对我招手,一直就到了廖承东在山脚下那个家中,我们进去了,他却跟我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什么话?”
“他说他想死了刚才唱戏的女子,想让我帮他,给他一次约她见面的机会。他说他睡里梦里都是她那张俊俏的脸,再约不到她,他会死的。随后又说他去拿样东西过来交给我,我等了好一会,不见他来就出去了,但那时演出开始了。”
范市长笑道:“这小子说的可能是真话咧。”
他们的谈话看起来轻松自然,但廖辉知道,此刻的范市长一点也不轻松。他将自己换下,让弟弟顶上,肯定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一定有深层原因。于是他又问:“我想知道廖承东为什么不问原因就答应你。”
范市长还是笑道:“这很简单呀,一来他喜欢唱戏,也唱得好,二来我给他的理由他不能不答应。我跟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说今晚有人要害你,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看来你弟弟对你的态度可不像你对他那样冷漠啊。”
廖辉觉得范市长这句话还是搪塞之词,除了要除掉弟弟,陷害许怀家,他还有什么目的?他一时想不明白,不过,他更清楚,此刻他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答案需等他以后揭晓。他接过范市长话茬说,“他是他,我是我,不管他怎样对我,我也不会原谅他,除非他真死了。”
范市长问:“你们兄弟之间到底有何冤仇闹得如此地步?”
廖辉觉得这是个好的切入口,就说:“范市长认识我养父吧。”
范市长颇有感慨道:“认识,不过没直接打过交道,你养父也算个人才啊。”范市长用余光扫了一眼廖辉,看来,这小子比他弟弟精明多了,他得谨慎对待,又说,“小廖,做人不可太小气,你弟弟跟何琴音结婚那是有原因的,不能全怪他。”
廖辉听出来了,范市长不想谈论养父,但他越是转移话题,他就越追问他,“养父至今下落不明,我必须找到他,范市长见多识广,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呀?”
范市长说:“我可没有什么信息。”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养父不管你,你也可以不管他呀。小廖,你这一家子人真奇怪,养父不知道在哪,亲弟弟夺你未婚妻,看来,根子还得从你小时候找吧。”
“我也奇怪,从来就没人告诉我,我还有个弟弟,这里面一定有缘故。”廖辉假装愤懑道,“养父我可以不找,但弟弟的夺妻之恨,我怎么可以轻易忘记。”
范市长说:“要追究恐怕只能追究何满庭了,你弟弟他也是被迫的。”范市长站起来,接着说,“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本来就复杂,外人也不好管,不过,现在事情变得明朗起来,在许怀家许会长那,事情也许就更简单了。”
范市长说这句话,无疑在告诉廖辉,想要弟弟命的人是许怀家。廖辉想,范市长终于还是把最想说的说出来了。廖辉随即站起来,做出既惊讶又愤怒的样子,说:“是许会长……许会长为什么害他?我这就去问问他。”
范市长对廖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年轻人就是莽撞。谁说是他害死你弟弟了?你有证据吗?”
廖辉问:“姓许的知道我被替换下来了吗?”
范市长说:“恐怕不晓得吧。”
廖辉说:“我知道了,范市长,今后在许会长面前我是廖承东,但在你跟波田总裁面前我是廖辉。”
范市长拍了廖辉肩膀一下,说:“到底是聪明人。廖辉,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你虽然不是我正经八百的女婿,可在我心里,我已经当你是了。我知道丽丽有一身的坏毛病坏脾气,骄横叛逆,蛮不讲理,想让她回到我身边,只怕不容易了,我只能把她托付给你了。”
廖辉说:“放心吧,市长。不过丽丽对你是有意见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范市长说:“知道知道,她那是信口开河,我范家在义江城也算是名门望族,我岂能让人随便动祖坟呢。其实祖坟离矿井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廖辉说:“丽丽跟我说,那几座山都是你家的。”
范市长听着,顿了一会,随后说:“过去的事一言难尽啊,你回去跟她说,这是大人的事,叫她不要管闲事。对了,木屋要不要修一修呀?”
廖辉说:“能用,不用修。”
范市长不再说话了。
廖辉见状马上告辞,范市长对他点头又挥手,廖辉就离开了。
范市长看着廖辉背影,一时陷入沉思之中。他不知道走这一步是不是很稳当,但他知道,在自己想到的那几个方案中,这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廖辉回到山中木屋,把跟范市长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弟弟,同时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弟弟,他说:“弟弟,不管范市长跟波田搞什么阴谋,有一点已经清楚了,范市长分明是让我直接挑战许怀家,同时,他也是将我们调查的矛头集中引到许怀家身上。我这样分析对不对?”
廖承东说:“完全准确,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廖辉说:“我想干脆给他们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明天你去找琴音,你们一起去你们心仪的队伍中,这里就交给我来应对吧。”
廖承东说:“哥哥,我知道你本领高强,也学会了思考,能力足够跟他们周旋。只是我还不能离开,原因是,以前我经历的那些事了,现在看来都不是些不经意的事,有可能都是波田和范市长在幕后操纵的。比如突然出纸的图纸、比如陈克和安杏的死、再比如何满庭跟我的周旋不断,这些看似混乱的事,其实后面一定是有逻辑的,一定是背后某些人推动的。何满庭死后,我以为许怀家是幕后指挥者,现在看来,他可能也是傀儡。范市长将许怀家当做我们的敌人推到我们面前,就是借你之手除掉他,一旦许怀家被你除掉,接下来,他们还会又一连串的动作,而这些动作一定跟‘梅雨计划’有关系。”
廖辉听着,连连点头,问弟弟:“范市长是不是想和波田一块独吞铜矿?”
廖承东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哥哥,我已经死了,接下来,你就是他们的目标了。我可以走,但还是不放心,以前的事你没亲力亲为,我怕后面发生什么事,你不能将它们跟过去关联起来考虑,会被他们引向深渊。”
廖辉拍着胸脯说:“弟弟,你小看我了,我跟你沟通还有障碍吗?”
弟弟摇头。
廖辉问:“对了,你不是说谢为顺要回来吗?他是廖仲发跟范市长之间的联系人,我想他这条线可以用了,看看他给廖仲发带什么话给范市长。”
廖承东彻底明白了,哥哥已经跟自己思维完全一致了,他完全可以代替自己独立工作,他们兄弟已经是一个人了。但廖承东还不想立即就去找郭队长,尽管他巴不得立即见到郭队长。因为他清楚,在没跟沈海云见面,说清楚一些事情之前,他还不能离开。他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放下沈海云,也不能放下,她的处境甚至比自己更艰难,更危险,至少他需要弄清楚廖宏波对沈海云态度和军统下一步具体行动,不然,他不会离开。这时,他想起了罗铄,他不知道罗铄现在哪。
见弟弟愁眉思索,廖辉说:“哥哥,我现在就去冯团长那一趟,我把她俩接出来跟你见一面,然后你跟琴音一块走。”
廖承东没有接哥哥话茬,而是说:“谢为顺今晚该回来了。这样吧,我们今晚都回何府,他会去何府的。”
廖辉说:“弟弟,你就不要回去,相信我行的,此后,我跟范媛媛搭档,加上那只雄鸡。对了,我记得你们当初有个‘青春战队’,你也给我们团队起个名字吧。”
廖承东随口说:“就叫‘雄风战队’吧。”
这时,一个声音说:“不好,我是女的,要有代表我的字。对了,不是有玉簪吗,加个玉字就好了。”
这时,兄弟俩几乎异口同声说:“有了。”
廖承东让哥哥先说。
廖辉说:“雄风太平常,就叫‘玉剑之舞’吧。”
廖承东说:“好,听起来怎么都不会让人想到是抗日的,还有艺术气息,符合你俩的气质。”
范媛媛拍手道:“玉剑之舞,太好听了。对了,廖辉,今晚你我就编上一支舞,你拿玉簪,我拿剑,好不好?”
廖承东说:“好啊,玉剑之舞既是一支舞蹈,也是一种布阵,你俩联手用来打击敌人,肯定无往不胜。”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