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着满腹的疑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长长的吐一口气,将双眼闭上,然后,开始回忆林茸茸怀孕期间的发生的事。林茸茸怀孕这件事,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的姚静因为他凭一张照片和林茸茸提离婚心里很是气愤,所以对他冷嘲热讽,这是姚静的风格,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就是得知姚静收留林茸茸一事,这件事是秦悦告诉他的,对,没错,是秦悦!
秦悦为什么会知道?
莫非是她在背后搞出这一切的?
不对,不可能,秦悦在他和林茸茸去墨尔本的前一天,就表明了态度,而且她从秦家宴去世后一心想把秦氏经营下去,所以不可能再弄出后来的事。
温喜!
是温喜!
不,不对,温喜的目的是打击徐冲和东盛,肯定不会在林茸茸身上下功夫。
那……既不是秦悦,也不是温喜,又会是谁呢?
关于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问题,方志贺思索了半天,仍是没有答案,无奈,只好将眼睛睁开,启动车子,向东盛集团驶去。
驶了大概十五分钟,车子停下,方志贺从车内迈出来,快步走进东盛大楼,此时的严瑾刚刚从会议室出来,见方志贺一脸的凝重,赶紧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志贺停下脚步,转脸看了一眼严瑾,继续朝办公室迈。
“是不是酒业那边有什么事?”
“没有!”方志贺一边回复一边坐到座椅上,然后,伸手从拉开抽屉,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那……”
还没等严瑾的“那”字出口,方志贺便再次开口道:“你这几天什么事都不要管,专心查林茸茸怀孕期间的行踪,看她跟什么人接触,有没有人跟踪?”
“什么……意思?”
“严助理,我说的话,希望你一次理解,因为我不想费口舌重复一遍。”
“好吧!”严瑾有些为难,但是还是回应了一声。
已经很久不做血梦的方志贺,在这天夜里,突然做了一场,梦里林茸茸挺着大肚子站在方家老宅的门前,从她的穿着来看,时节应该是在深秋,她长长的发丝被秋风吹乱了,紧紧地贴在脸上,他想帮她拂去,可是却动不了。
正当着急之时,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儿拉开大门跑了出来。
乐乐?
“乐乐!”他轻唤了一声,但是,小女孩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跑到林茸茸面前拉起她的手,朝门内走去。他想了想,抬起腿往门内迈,本以为自己是走不动的,可是谁成想竟然能走动,于是,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个人。
没一会儿,这两个人在方家祠堂门前停住了,林茸茸犹豫了一下转脸看向他,然后回过头,迈进门内,在她迈进门内的下一秒,门关上了,接着从里面溢出鲜红鲜红的血液……
第二天
“方总,在林小姐在去年9月份怀孕前期一直住在林苑,除了姚静送些吃的用的,基本上不出门,而且就算出门也是在小区附近,没有发现跟什么人接触。”严瑾干净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没有发现?”说着,方志贺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
“是的,没有!”
“嗯!”方志贺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就开始沉默,电话那头的严瑾等的有些焦急了,正打算开口,突然方志贺的声音响了起来,“查一下罗瑞手机上的药店视频,看看是哪一天,哦,还要看看林茸茸当天还去了什么地方。”
“是!”
严瑾挂断电话后,方志贺从床上下来,走向浴室,洗漱一番后,换上一套黑衣,然后驱车去往方家老宅,方家老宅的宅院中那棵石榴树已经开出了红色的花,很是惹眼,方志贺扫了一眼树头,抬腿走向东院的方家祠堂。
祠堂内的牌位和以前一样摆放的整整齐齐,方志贺的目光从这些牌位上逐一扫过,但是,扫视一圈下来,心中猛地一惊。
空白牌位不见了!
方志贺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拨下严瑾的号码,“我在墨尔本的时候,程玉华到过方家老宅吗?”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好,我知道了!”说完,方志贺挂断了电话,不是程玉华,那是谁呢?谁会没事去拿走空白牌位?茸茸!
是林茸茸!
她是怎么想的?想带着孩子离开吗?方志贺一边思索一边抬脚迈出方家老宅。
自从那日从方家老宅出来后,方志贺就一直莫名其妙的发烧,白天低烧,晚上高烧,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周才略微见好,期间严瑾劝他好几次,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他就是不听。
“也不知道你这脾气到底像谁,又臭又硬。”严瑾一边数落一边取出一片止痛药,递给方志贺,“来,吃药!”
方志贺睁眼,扫了扫严瑾递来的药片,轻扯嘴角,笑了笑,“像老天爷!”
“你少贫了,你知不知道,你一生病我得多挨多少骂?”
“挨骂?”方志贺接过药片,轻咳几声,说道:“谁骂你?”
“伯父伯母啊!”
“骂就骂吧,谁让你干得是这份差事?”
“什么这份差事啊?我只是个助理,又不是你们家老妈子,什么都要管!”
“怎么?”方志贺将药片,倒入口中,然后猛灌几口温水,“不乐意了?”
“嗯!”
“那你说吧,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好!”
“咳咳——”方志贺又轻咳了两声,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右手拍了拍严瑾的肩膀,笑道:“知道了,我会快点好起来的。”说完,大步迈出了办公室。
秦氏酒业的生产和运作全部是由徐冲和原厂几名骨干来负责,方志贺虽是老板但是对此从来不闻不问,也不踏入酒厂半步,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门外汉,另一方面是因为秦悦,他见不得秦悦对他念念不忘的样子,而今前往,不过就是心血来潮。
方志贺将车停好后,抬腿迈进秦氏酒业办公楼的大门,大门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在用蓝色的抹布擦拭一盆一人高的绿植,方志贺侧脸朝那盆绿植上扫了一眼,伸手按下电梯左侧的上升按钮。
“见到了?”谢易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那忧伤与他身上的文雅气息相融合,因此生出了一丝美感。
对面一直垂着头的女人听到他的问话,缓缓抬头朝他脸上望了一眼,接着,又将头埋了下去。
“早点睡吧,别熬着了,明天不还得上班吗?”说罢,谢易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往卧室走去,但是就在即将推门的瞬间,女人开口了。
“我想搬出去!”女人的声音略显嘶哑,但还是能听得出语气里的坚定。
谢易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女人,过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道,“先住着吧,这里安静,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我已经没事了。”女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如果是我让你不自在的话,我可以不来,也可以……”谢易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受起来,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没有说下去,不远处静坐着的女人发觉到异常,赶忙抬起头看了过去。
谢易感觉到女人的目光,于是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下,朝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过身将房门推开迈了进去,接着,将房门上锁。
女人稍稍一愣,起身快步上前,“谢老师,你怎么了?”
“……”谢易听到敲门声,扯了扯嘴角,从床头扯过一个抱枕,摁倒腹部。
“谢老师,谢老师!”女人着急了,以至于原本嘶哑的声音有了几分男声声调。
“我没事!”许久,房间内传出男人虚弱的声音。
“谢老师,去医院看看吧!别再……”女人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就打开了,接着出现一张发白的脸,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是说了吗?没事儿!”
“谢……”
“帮我倒杯水,有些渴了。”
“嗯!”女人应了一声,迈进屋内,拿出水杯接了些温水,递向男人,“谢老师,水!”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脸上还是不太平静的表情,笑了笑,接过水杯,“真的没事儿,嗯?别担心了。”
“还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男人的语气比较轻松,但是眼底却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说实话!”
“你不会死!”
“我会!”说着,男人轻轻躺在床上,“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嗯?”男人的目光再次盯上女人的双眸,“到底会不会?”
女人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谢老师,你……”
“谢谢你!”说完,男人扯开嘴角笑了起来,过了会儿,朝女人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我这边还得去带学生出去写生。”
女人本想再问什么的,可是一眨眼,谢易竟然已经钻进了被窝,于是,只好转身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