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目前初步计划就是这样,您感觉怎么样?”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方志贺脸上的表情,开口问道。
“不用问我,你自己感觉行就行!”方志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一边,林茸茸被司机小张安排下车后,就一直默默的向前走,走到一个医院的门口时停了下来,她轻轻地转头向里面望一眼,然后又继续朝前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她只知道她要行走,因为行走能让她感受到自在和轻松。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茸茸再次停下,接着,身一转迈进一个名叫“诸葛测字”的旧楼内,那楼有四层高,楼体和墙面都不太干净,而且楼道内没有透气窗,因此光线较暗,她站在门口稍稍适应了一下后,继续,抬腿朝里面迈,迈到楼道顶头的时候,看到一扇贴着太极八卦图的木门,她沉了口气,推门而入。
门内有一张红色实木长桌,桌前坐着一位身穿藏青色对襟袄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四十来岁,个子很高,面相和善,他抬头看了一眼推门而入饿林茸茸,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你好,请坐!”
林茸茸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犹豫了起来,说实话,她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地方,然而,最后她还是选择坐了下来,坐下后的她并没有直接看向男人,而是先抬眼扫了扫墙上的面相和手相图解,接着,才将目光落向男人身上。
“姑娘要测什么?姻缘、财运、子女?”男人倒也不觉得不奇怪,因为头一次来找他算命的人都会有此反应,于是,轻扯一下嘴角,朝林茸茸问道。
“我……”林茸茸支吾了一下,开口说道:“姻缘!”
“哦,姻缘哪,这姻缘乃是人生大事,对于女孩子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值得姑娘算一算。来,你看,有人他婚后就兴旺发达,有人他就一败涂地,家破人亡,这都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人命各自不同,不同的命会带来不同的婚姻,最好的婚姻叫做上等婚,次一点的就是中等婚,最不好的就是下等婚,这要是下等婚就麻烦了。”男人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向林茸茸,“来,在纸上,写一下你的名字,全名!”
男人说的话属于大白话,林茸茸能听得懂,她咬了咬下唇,伸手接过纸和笔,然后伏在桌前写下“林茸茸”三个字,接着,抬起手递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纸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将它放于桌上,“姑娘的外表气质与姓名寓意倒很匹配:天生丽姿、容貌娇好,只是这命……”说到此时,男人突然停住了,接着,朝林茸茸轻笑一下,继续说道:“命就不太好了!”
林茸茸有些不解,抬头看向男人,以求详解。
男人懂林茸茸的意思,沉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折扇指敲了敲桌面,说道:“姑娘这命带伤官,属再嫁之命!”
林茸茸听到“再嫁之命”四个字时,心头猛地一震,接着眼前落下一张黑幕,她赶紧闭上双眼,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将眼睛睁开。
男人扫了一眼林茸茸略显苍白的脸,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不过,姑娘不必忧心,这命啊虽为天定,但运可以扭转,姑娘再写一下生辰八字,看看能否破,好不好?”
破?林茸茸有些愣愣的,她不知道命为何物?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破?呵!不能破的,若是能破张玉娥的外婆就不会含恨而终,母亲也不会遗憾,她也不会死去,所以,她不等男人说完,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然而走出后,她的耳边还是男人的低沉的声音,再嫁之命,再嫁之命,再嫁之命!
林茸茸的心智一直被这个这个声音所困扰,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不可能!”
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呵,她也真是,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去信这些迷信言论呢?
对,不能信,不能信!
林茸茸扯动嘴角笑了笑,然后大步跨出旧楼的单元门,门外的阳光似乎比之前强了些,她抬头朝阳光聚集处望了一眼,结果,双眼立马疼了起来,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该信的,不该信的!
林茸茸站着原地站在原地一遍一遍的自责,突然,一个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倒吸口凉气看向男人,那男人上身穿一件深灰色连帽棉衣,下身一条黑色直筒牛仔裤,脚下一双高邦运动鞋,右肩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画夹。
“……”林茸茸愣住了,她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但是却想认不出来是谁,于是,只有呆呆地愣在原地。
男人扫了一眼林茸茸呆呆的表情,用力咬了咬牙,将林茸茸的手扯到自己的腹部,然后,朝她低吼一声:“摁着,用点力!”
“……”林茸茸的魂魄被男人的低吼声唤了回来,她眨动几下眼睛,按照男人的指示摁下去,然而这种力度似乎没有达到男人的要求,于是他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用点力”,然后,顺着旧楼的墙根坐下。
林茸茸看着男人脸上渗出的汗珠,快速蹲下身,用力的摁向男人的腹部。
“再用点力,还是疼!”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脸上也暴起了青筋。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过了十几分钟,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他慢慢地转过头朝林茸茸轻扯一下嘴角,说道:“没吓到你吧?”
林茸茸咽了口唾液,摇了摇头,说道:“去医院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也不知是不是男人的感觉好了些,反正他那只攥着林茸茸的手松开了些,接着,朝林茸茸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我……”林茸茸只吐出一个“我”字,便没了音,她不知道要不要这个男人说这件事。
“茸茸!”男人看着林茸茸为难的样子,轻唤一声,说道:“他欺负你了吗?”
“没,没有!”林茸茸立马摇头否认,她承认她很不开心,也很无奈,但是却从来没有觉得受到了欺负。
“哦!”
“谢老师,去医院看看吧!”林茸茸思索了一下,将话题转移开。
男人听到林茸茸的称呼,轻轻扯动一下嘴角,回味起这三个字来,“谢,老,师!”
“……”
“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去!”
“谢……”
“你又不是学生,喊我谢易就行!”谢易突然脸色一冷,说道。
“……”
“好了,我没事了,你走吧!”说着,谢易松开攥着的手,用力一撑从地上站起来。
“谢老师!”林茸茸留意到谢易脸上的倔强,所以,就没再说什么,稍稍犹豫了一下,起身朝前面迈去,可是刚迈几步,身后就听到画夹落地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过去,“谢老师——”
谢易看到林茸茸奔来,苦笑一声,又靠在了墙角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所以刚刚一直强撑着,可是撑到最后居然前功尽弃了。
“谢老师,还是去医院吧!”林茸茸一边说一边将谢易的胳膊放到肩头。
谢易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是仍竭尽全力撑起双腿,尽量不让重心偏向林茸茸,经过一番挣扎,他最终站起身,随着林茸茸的脚步朝马路边上移去,此时路边刚好停下一辆出租车,林茸茸抬头看了一眼,扶着谢易坐进车里。
“你好,人民医院!”
“抚平路……谢易画室!”
“谢……”
“有药……”谢易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转脸朝林茸茸说道。
林茸茸皱着眉头对上谢易的目光,过了一会儿,轻点一下头,答应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抚平路上的谢易画室门前,林茸茸快速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付了钱,然后,扶着谢易迈下车。
“谢老师,您慢点!”林茸茸一边说一边推开画室的门,然后将谢易扶到阁楼的榻榻米上,“谢老师,药在哪里?”
“右侧抽屉!”此时,谢易的脸色还是有痛楚之色,让人心头微微发紧。
“嗯!”林茸茸应了一声,伸手拉开谢易所指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伸手递向谢易。
谢易拿过药瓶,随手倒出几粒药塞到嘴里,然后顺水服下,接着又抓起林茸茸的手放到腹部。
林茸茸本是有意抽出的,但是想了想便放弃了,毕竟她那种不能置人安危于不顾的女人。
谢易扫了一眼林茸茸脸上的难堪,咬着牙侧过身去,如此一来林茸茸竟被顺势扯在了身后,林茸茸知道此时不是介意的时候,所以贴上他的后背,用力摁住他的腹部。
“他欺负你了,是不是?”过了好久,一个声音响起。
“没……没有!”
谢易轻笑一下,再次开口,“茸茸,你听我说,方家是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