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的时刻,莫北辰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起来。拿出来一看来电,吓得差一点儿把手机摔倒地上。
玄俊昊!
安静的车厢内,突兀的铃声显得格外的刺耳,有人回头张望,莫北辰连忙慌乱的按下的静音键。
双眸略显呆滞的盯着忽明忽暗的屏幕,一时之间忘了该如何应对。
良久,令她心惊胆战的名字终于黯了下去。莫北辰脑中紧绷的弦得以松懈。
一秒之后,那刺耳的铃声再一次响起。他一定是气坏了!怀里正酣的瑞瑞似乎不堪其扰,蠕动了几下。这一次莫北辰如梦初醒,果断的按下了拒听键,再然后狠狠地按下了关机键,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做完这些之后,莫北辰狠狠吁了一口气,然后将怀里的瑞瑞搂的更紧了。
对,这一次她不可以退缩,更没有余地退缩。为了瑞瑞,她不能懦弱,更不可以留恋。五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这样想之后,莫北辰内心的起伏渐渐平息下来,然后缓缓靠向身后的椅背,慢慢的阖上双眸。
这之后的路上,莫北辰竟然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可怕的梦境。她梦到秦慕悦和玄俊昊带着一群黑衣人将她和瑞瑞团团围住了。
秦慕悦从她手中抢走了瑞瑞,无论她怎么哭喊,怎么求情,玄俊昊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她。
“瑞瑞...瑞瑞!”莫北辰伸手要去够够瑞瑞,却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大喊。
“妈妈,妈妈...”莫北辰感到有人在晃动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妈妈,你怎么了?瑞瑞在这里呢。”瑞瑞看着醒来的莫北辰,抬眸困惑的看向莫北辰道。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
幸亏只是一个梦!
莫北辰抬手抚了抚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抱了抱瑞瑞的身体,开口道:“没什么,刚才妈妈做了一个恶梦,梦里面你被抢走了。妈妈急坏了!”
瑞瑞的小脑袋从她的怀里钻出来,漆黑闪亮的眸子看向她,“瑞瑞不会离开妈妈的。”
莫北辰闻言,欣慰的抚了抚他的头发,然后将瑞瑞从怀里放出来,“妈妈知道。”
莫北辰坐好之后,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夕阳的映照下,窗外的景物已经生动而又熟悉起来,说明已经到达北城的境地。
莫北辰的心也渐渐的更加平静。
陆陆续续的有人到达了目的地下车,莫北辰带着瑞瑞是最后下车的乘客。
莫北辰带着瑞瑞,穿过门口的那条小道,走到了院子的门口。院子里,门前的一小块菜地,母亲黄开芸背对着门口,微躬着身子,正在田里摘菜。
夕阳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在空旷的门前显得有一些孤单。傍晚的一阵微风掠过,吹起她衣襟的一角。
莫北辰吸了吸鼻子,正要开口。
一旁的瑞瑞已经挣脱她的手,往里面跑去,“外婆!”
黄开芸听到声音,背影一僵,而后连忙转过身来。
当她的眸光落到前面的瑞瑞身上,继而又投射到莫北辰身上时,一张脸在夕阳下笑开了花儿。
她连忙在在衣服前襟上擦了擦双手,从菜园里跨了出来,看着瑞瑞笑得合不拢嘴。
“哎呦,看看,这是谁啊?是我的宝贝外孙回来了!”
瑞瑞走到黄开芸的跟前,又叫她一声,“外婆。”
“嗳。”黄开芸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温柔的摸了摸瑞瑞的头,“这下子又长高了不少呢。”
莫北辰这时已经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笑着道:“是呢,小孩子长的快,一天一个样儿。”
黄开芸的眸光从瑞瑞身上移开,落到莫北辰身上,“北辰,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和你爸也好准备准备啊!”
“妈,我和瑞瑞又不是什么贵客,要准备什么啊!”
“你不是贵客,我这小孙子可金贵着呢。我得好好想想弄什么好吃的招待他呢!来来来,咱们别站在外面说话了,快进屋吧!你爸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了,一准高兴坏了。”
说着,黄开芸转过身拣起菜地里的菜篮,然后领着瑞瑞往屋子里走去。
刚一走进客厅,黄开芸便喊开来,“他爸,快看看谁来了!”
莫振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带着老花镜看报纸,听到黄开芸的喊声后抬起头,一眼瞧见走在黄开芸身旁蹦蹦跳跳的小身影。
立刻收起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道:“啊,是瑞瑞回来了!”
莫北辰领着瑞瑞走到跟前,开口道:“瑞瑞,快叫外公。”
“外公好!”瑞瑞乖巧的喊了一声。
“好好好...”莫振东高兴的喜形于色,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将瑞瑞拉倒跟前,“来来来,快让外公看看有没有长高长壮了!”
莫北辰不禁笑道:“爸,你怎么和妈一个样儿,就知道关心你这宝贝孙子有没有长高。”
“那要不然呢!”莫振东不满的白了莫北辰一眼,然后又乐呵呵的望向瑞瑞,“嗯,长高了...长高了不少呢!”
又拉着瑞瑞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来,瑞瑞一路上一定累坏了吧!快到外公这边坐下来休息休息!”
然后又扭头转向黄开芸,“开芸,你也别光顾着看了,快去给北辰倒杯水,再给瑞瑞洗点儿水果来啊!”
黄开芸恍然,懊恼的拍了拍头,“哟,你瞧瞧我现在这脑子。北辰,你快坐啊!我马上就来,啊。”
“妈,不用了,您别忙了。”莫北辰开口阻拦道。
但黄开芸也听不进,还是拎着菜篮,步履矫健的就往厨房奔去。
莫北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莫振东抬眸看向她,开口劝道:“你随她,你和瑞瑞回来了。即使忙一些,你妈她也乐意!”
“嗯。”莫北辰笑着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地感慨万千。
想当初,她第一次回家是在风城安顿下来的一年之后。父母看到她简直像看到了魂魄一般,也难怪,所以人都以为她丧生于临河桥下。
等到他们确定,她的确是生还的莫北辰时,母亲和她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父亲倒是没哭,但当他背过身时却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莫北辰一直不敢跟他们联系,更不敢回到北城,是怕她离开玄家时背负的污名会让父母在这小城里抬不起头来做人。
再说父亲性格倔强正直,母亲在外人面前又好几分虚荣。
但所幸的是,当他们知道她还活着时,这一切他们似乎都没有那么计较了。
只是但她从门外抱进来才几个月大的瑞瑞,却无法说出他的生父是谁时,父亲的脸上神色有些冷峻,母亲则微微的叹气。
但好在,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瑞瑞渐渐长大,时间冲淡了一切隔阂,他们也不再纠结于瑞瑞的父亲到底是谁,而是一心一意的疼惜瑞瑞。
正想的时候,黄开芸洗好了水果又倒了茶出来。
一家子的欢声笑语,仿佛这个小城里任何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
夕阳渐渐下沉,夜幕渐渐拉开帷幕。
吃完晚餐后,瑞瑞独自玩了一会儿。莫北辰给他洗完澡后将他哄睡下。
外面客厅里,父亲和母亲还在看电视节目。
莫北辰走出瑞瑞的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
黄开芸见她出来,将电视的声音调小,开口道:“怎么还不去睡?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回风城吗?”
“妈,我不回风城了,这一次回来我就不准备走了。”
“不走了?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和瑞瑞这一次回来真的不走了?”黄开芸高兴的几乎难以置信。
莫北辰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一旁的莫振东闻言,倒没有黄开芸的兴奋,而是将眸光从电视画面移到漠北车身上审视道:“不回风城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瑞瑞不回去了。”
莫北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道:“爸,妈。我也不瞒你们了。我不回风城是因为瑞瑞的爸爸回来了。从前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稀里糊涂就生下了瑞瑞。但现在他回来了,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个有钱人,只是他有老婆。现在因为他老婆无法生育,所以他们想要回孩子。想把瑞瑞从我手里抢过去。”
“所以,我就带瑞瑞逃了回来!”
莫北辰说完,暗自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对面的莫振东和黄开芸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除了没有告诉他们,她口中的那个男人就是玄俊昊之外,其他的事情,莫北辰大都概括在里面了。
黄开芸闻言,恍然地拍了一下大腿,立刻嚷嚷起来。
“哎呦,北辰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脑子就是一根筋!你说他是有钱人,那瑞瑞是他的儿子,这么多年他都不管这孩子,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趁机要他一笔钱呢!这样你i这下半辈子的日子就不用愁了。不仅是下半辈子,下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