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原铭史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阳光很充足,和街边嘹亮的警笛声非常不搭调。温暖的阳光把被子烤的炙热,刺耳的警笛则让精神无法安眠,冢原铭史终于醒了过来。
昨天在公园里发生那么剧烈的冲突,自然而然的,会吸引足够的警察去关注这件事,众多英灵在公园里打闹,直接把公园毁了大半,地面被碾碎,森林被掀倒,爆炸的痕迹等等,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人声喧闹,甚至打开酒店的玻璃窗,都能清楚的听见楼下的讨论。
“最近怎么老出事……”
“是啊是啊,好像前些日子还禁狗来着?我们家那口子可吓坏了,赶紧带着他那宝贝儿去配链子了。”
“我可听说了,据说是书记的公子给咬了!”
“哎哟,那可真是!平日里不干事,一干事肯定是自己家先起火了。”
“可不!据说人家背地里……‘表妹’啊什么的多了去了!”
“是啊,不知道贪了多少呢!之前哪个小区的那个居民楼?不就倒了?莫名其妙的就倒了!豆腐渣!那可真连豆腐都比不上!”
“哎,不是说那是恐怖袭击吗?”
“哪有!人家袭击也是袭击大地方,袭击咱们干什么?你看911人家是世贸中心,恐怖袭击有袭击居民楼的吗?”
“你这么一说可是啊……好像这次出事的是公园!”
“对吧!哪有人袭击公园的,还是大晚上!我说啊,里头不定多少事呢!不定能捞多少钱!”
声音里明显能听出是上了岁数的大妈们在讨论,她们或许是附近小区的住民,亦或者是偶然碰见的邻居。
一件事情的知名度往往就是这些街头巷尾的口口相传才会变得普及和光怪陆离。一个人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说法之后,往往会加以自己的改编和理解,再告诉下一个人。然后下一个人再把这个改编进行一下新的改版,如此往复之后,就会出现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也就是常说的谣言。
大妈们的声音很大,再加上窗户开着,隔音效果并不好,冢原铭史清楚的理解了昨天晚上,大家的战斗是在公园里。
他身为御主,战斗力只能用弱来形容。
因此,他能做的,就是不去搀和servant之间的战斗,来让自己的archer洛希雅能够专心应对敌人,不用分心保护自己。
然后,拼尽全力提供给她魔力,即便自己的身体因为魔力过载而变得滚烫。即便是身体高温,烧到意识不清,冢原也没有停止供给魔力。
大家都在战斗,那么自己没理由躲在安全的地方一个人轻松自在。
这是,属于他的战斗。
身体还残留着昨夜的痛楚,仿佛骨头整个被烧融,懒洋洋的灌注在皮肉中,既发出灼烧的痛楚,又使不上力气,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冢原铭史就这样懒散的躺在酒店里不算舒服的床铺上,大口的吸气。
他勉强自己的身体抬起了一点,视野落在桌子上。空空如也,他松了口气,重重砸在床铺上。
“洛希雅,没事吗?”
(没事。)
洛希雅的声音非常的干脆,底气十足——当然了,这是用意念做出的回答,她没有实体化,声音自然很清晰就是了。不过冢原铭史还是因为这显而易见又理所当然的事情松了口气。
这毕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圣杯战争的第一战,从身体魔力过载的程度来看,他也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恶战了。
“太好了……”
(没有必要担心我们,servant就是战斗用的工具,请把我们当作武器一样,尽情使唤就好了。)
听着archer这么随意的把自己归类到非人类里,冢原又觉着难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有一天,一条狗说自己不是人,你还能说它什么呢?因为它的就不是。
可是……即便心里知道……看着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看着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甚至还要小自己一点的少女,这么认真的做出宣言,让他难以接受。
记得好像有一个很哲学的命题,如果一个机器人拥有和人类完全一致的思考能力,那么他能不能算是一个人类呢?同理,一个拥有人类外形,人类思考能力,却远在人类之上的人,到底,该不该把她当作人类呢?
冢原这个类比其实很没有道理也没有意义,但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正如每一个男人心底的潜意识一样,不希望看着娇滴滴的女孩子受伤。即便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外人,也不愿意。
这是埋藏在每个人心里的,名为“怜香惜玉”的“正义”。
只不过,冢原更加明显而言。
否则,他之前绝对不会去管远坂弥娜的闲事,她被流氓纠缠?管自己什么事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什么要为了其他人的事情来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然而,冢原还是大喊了住手。
“昨天……还顺利吗?”
(说不上。原本能把rider狙杀的,结果他被坐骑给救了。现在只能期待caster的武器威力足够。没有那匹马,rider不足为据。)
洛希雅说的很平静,在远坂弥娜手里,rider确实很憋屈,明明是一骑当千的猛将,却碍于魔力不足无法发挥出力量……
事实上,昨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明显rider在和不擅长接近战的archer战斗,可还是被archer逃出生天了。
提前准备了陷阱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的原因也很明显。
那就是吕布太弱了。
如果是列奥尼达追了过来,就算洛希雅有陷阱,也肯定是个死。
洛希雅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到弱,自己也是啊。
缺乏一击必杀的强大宝具……
不知道是不是读到了洛希雅的心思,冢原铭史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是那种会把所有朋友都设置不同铃声的类型,一听,就知道是卡尔。
他不顾身体的疲软,赶紧翻身起来,抓起手机。
“喂,卡尔!…………好,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