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杏明远结束通话,陈浩天把玩十几分钟才放下手机,他背靠沙发闭上眼睛,不愿意开口说话。
很明显,他暗地里开始去检讨当初不成熟的想法,并后悔让杏明远接替郎杏坳村长。
可偏偏是他曾经内心相对看好的郎杏坳人,却没有丝毫大局意识,一心只想着利用权力清理私人恩怨,这种品性存有严重缺陷哪适合担任为人民服务的村干部?简直是基层政府里出现的大败类。
用人不谨慎,最终注定是个害人害己。
不自觉的,他睁开闭着的眼睛,在失望中悄悄的叹口气。
在旁边坐着的吴联记,他隐隐约约倒是能猜到些陈浩天的心思,不甘于平凡虚度年轻的时光,从外地调进稻桶镇主持各项政府工作,自然希望尽快做出好成绩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现如今偏偏钻出个拖后腿的杏明远,还是刚刚才任职不久的郎杏坳村长,这种遭遇能不感觉特别郁闷吗?
不过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现在的关键是解决问题,不再让事情扩大化。
非要认真了说,他对于陈浩天准备采取的处理方式不太赞同,在他的认知与意识形态里,企图利用情感与责任降服杏明远,今后不要带着郎杏坳村民闹事情,那无异于比登天还困难。
毕竟,唐琳有的那条大腿非常粗,对于杏明远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牛人,岂能屈服于小小的村长?一想两人私底下隐藏着的交易,两者间肯定做过见不得人的承诺,不然不会如此快速的贸然出头闹事情。
真不知道哪辈子做过几件缺德事情,这辈子才碰见唐琳,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神经病,女疯子。
刚到郎杏坳的记忆又从脑海里浮现出来,那好像是个五月天的早上,他欢天喜地跑前去喊杏花读书,未曾想途中被唐琳逮住,不分青红皂白硬拖回家中又打又骂,一阵发泄以后,竟然关在黑屋里面不给饭吃。
一整天的时间里,唐琳啥事情也没做,专门待在家里拿竹条.子打骂他的人,时不时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那时候由于人太小,他除开忍受别无办法。
半下午,童铁读书回来,很快发现些蛛丝马迹,便利用吃饭时间偷摸着把他放了出去。
从那事以后,他平时遇见唐琳就像老鼠见到猫咪似的,除开努力逃命还是逃命。
只是时过境迁世事有了新变化,他现在人已长大,唐琳也成为呼风唤雨之人,殊不知找麻烦的心还没有死。
特别是刚获知的最新消息,唐琳与小榄镇七大队全体村民昨天才签署田地租借转包合同,那位置恰好与郎杏坳紧挨着,这难道不叫蓄谋已久的惹是生非?
稍稍动脑子想想眼下正在郎杏坳上演的问题,那肯定是唐琳找麻烦的开始。
唐琳纯粹是欠费没治好的神经病,从没招惹过的人,无缘无故偏偏找我笨活儿做到底为了什么?
直到目前现在,他冥思苦想始终弄不明白,不过好在除开郎杏坳以外,向北延伸出去临近几个村庄的耕地都已承包到手,在短时间内可以抵消南面造成的各种不利影响。
却因为童铁身在其中,他内心不想过早的与唐琳发生正面冲突。
大半天时间过去,他不见陈浩天说话,只好又打破沉默先开了口,采用自言自语的方式说:“陈镇长,根据我现有的观点分析判断看起来,讲和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杏明远的性格不仅天生固执,还特别倔强。”
关键性因素显然是公开挑战杏明远的底线与杏花往来,不过这件事情他没办法讲出口。
仰望天花板的目光转回过来,陈浩天虚心询问道:“那,你有啥更好的方法?”
这种无需礼让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时候,吴联记自然不会胡乱客气推让,他虽没有想出新办法,但坚持先前观点直截了当的直说:“还是那些老话没有变化,利用政府职能把闹事者全丢给唐琳,只要补回联溪集团的经济成本,再是田地从小榄镇七大队那头往郎杏坳这边划分,需要多少划多少田地过去,免得彼此纠缠不清烦死人。”
为减少当前面临的麻烦,主动提出可行的策略,适当做些让步也没个什么?
再则说来,希望大家过好日子,他租借转包郎杏坳田地的价格本身已经偏高不赚钱,现在既然有个出更高价格的唐琳乐意接手,这买卖何乐而不为呢?只要能够成功保住七绝山这头,所有田地割让出去都没问题。
目前令他最忧虑的,并不害怕和村民对簿公堂讲道理讲法律,更加不害怕村民胡搅蛮缠持续不断搞事情,却担心村民被唐琳用利益作为幌子耍的团团转,从而充当唐琳滋事找麻烦的排头兵。
千方百计想办法筹集资金搞创业,最大心愿莫过于带领着郎杏坳人发家致富,让家家户户从此摆脱贫困享受幸福生活,倘若因为唐琳作梗使坏丢弃掉初衷,注定属于他现有理念永远也办不到的事情。
事实摆在眼前不可以否认,陈浩天内心持有想法截然不同,他看待整个问题比较现实也比较复杂,害怕其他地方跟踪效仿,自认为会哭会闹的孩子就有奶吃,那种余毒无疑是恐怖的得不偿失。
现在,他只需要努力做杏明远工作,只需要杏明远不在背后推波助澜偷偷出点子,所有麻烦算是摆平。
这无疑令他或多或少有了些乐观态度,他笑吴联记,“先看看吧!我的建议要是实在行不通,也只好采纳你那种相互妥协相互体谅的折中办法,好在你们联溪集团大手笔同时承包了另外几个村庄,不妨碍作业。”
是个显而易见,他不知内情没能真正理解吴联记的用意及苦心,吴联记与杏明远之间早已似同水火,彼此的矛盾短时间内完全不可调和,从中调停纯粹是浪费感情浪费时间。
很显然,吴联记没办法明说,只能随口附和,“倘若非要认真的讲起来,妨碍倒是没妨碍,只是平白无故给你们政府增添太多麻烦,我感觉里总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心里真会感觉不好意思吗?”陈浩天死个人也不愿意胡乱相信。
刚跑出去接听电话的潘溪霞快速返了回来,一脸昔日拥有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吴联记懒得花心思管表面那些有的没的,他丢开和陈浩天可有可无的对话,先没个忌讳迫不及待的直接开口询问:“郎君悦刚讲了些什么?现有情况应该都还处于预料之中吧?”
无需多解释,此时此刻话里提到的这位郎君悦,自然是郎杏坳现场那位带头闹事者。
当前时间避开众人视线偷偷摸摸的突然打来电话,追根究底讲起来其实非常简单,因他是潘溪霞与吴联记提前在闹事者里面专门安插的自己人,中间还隐藏个杏大宝,两人作用无非是关键时刻帮忙带动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