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渊里满至溢出的死气,一阵一阵刮过他肥胖的身躯,让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绝望得想要自我毁灭!
不知在吸烟区里站了多久,直到许振勇从吸烟区里看到他,心里泛出一种感觉。
这个胖子瘦了!
可想想都觉得有点荒谬,这才几分钟?瘦?每个十天半个月他能有变化?
但越不相信越能见到事实。林天赐那胖脸像一张大饼,被拉得棉长,一身油腻腻的半正式装扮传出一股一股地汗馊味,像是浸在汗水里的衣服十天半个月没干。就是这么个合抱不拢的油棒,此时像一根桩子一样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大?”许振勇试探地问了问,“发生啥事了?我刚看见任平生从这儿出去,他没对你怎么着吧?在这地方干架,咱们可以报警的!”
但油木桩子什么也没说,只静静转身,半饷,从空中飘来一句汗馊馊味儿的话,“下午的节目,我不去了,我有点不舒服,就这样吧!”
像是交代,但许振勇怎么想都有点觉得没头没尾!
从吸烟区里出来,许振勇大步流星,心想铁定是任平生又搞事了!在这公司区域,路过都有摄像头覆盖,要是真打伤了人,真的可以报警的!
现在许振勇要去把这个“肇事者”给拖住,给林天赐反应时间,正好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
许振勇兴冲冲地跑遍了公司找任平生,谁知根本找不到人影。一问,任平生把工作牌一往桌子上一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估计是出了这档子事,他想着公司肯定会开了他,正好直接走了。
许振勇嘲弄地摇摇头,真潇洒啊!
出了公司,任平生就直接拦了辆的士,直奔任爸任妈所在的酒店。
工作应该是没了,既然如此,爸妈也在,不如将计就计。带爸妈逛一逛州市的大城光景,真真是,难得来一次大城市!
州市周围包裹着一干小城,层层排辈,若是要对这些城市都排资论辈一番,州市是当仁不让的一线。
小城市里工资低产品贵,任爸任妈一辈子节俭,也没有太多的高科技,奢侈产品。来到州市一逛,却是眼花缭乱,口中不禁赞叹原来科技是发展的如此快,一干物事都可以如此便捷!
任平生把电话直接关闭,无视工作上将会来电的所有人。
逛逛吃吃,一家三口这个下午竟过得非常充实开心。权当是旅游了一番。
林天赐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中,整个人犹如腾云驾雾般,早早便躺下休息。妻子见也反常,虽然昨晚林天赐确实是没睡好,但也不至于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啊!
林天赐做了个梦。
梦里一片漆黑,林天赐感觉整个人似乎置身于湖水中一般,整个人都被泡得湿漉漉的。水里时不时会传来被某物撞击的触觉,林天赐吓得直在水中扒拉。
肥胖的身体在水中移动艰难,不知过了多久,水位终于从胸口降至膝盖处,但因为体力有限,移动依然是非常地慢。
此时,不知是突然有了一丝光芒还是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能微微看出周围物事。
他的感觉没错,真是置身于一滩湖水,但黑暗里没有颜色,只有深色和更深色。
突然,他看到前方似乎有着什么庞然大物的存在,耳中微微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微微喘息声。
呼吸很轻,但却异常浑厚,就像声音从卷纸筒和巨型石水渠里传出的回响是不一样的!
林天赐能感觉到刚才黑暗中似乎向庞然大物走得太近了,可黑暗中不知如何去,身后是漫过胸口的湖水,水中有不明物体,身前是庞然大物,往哪走?
前后无路,只得左右。
林天赐此时只得选择一边。
选右。
林天赐悄悄的迈着步伐,生怕惊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可一双被湖水浸泡的腿像是有千斤重,迈动变得非常艰难。
终究是暗不视物,林天赐踩到了一根绳索,左粗右细,就像是天都要帮他一把一般,瞌睡了就有枕头!
慢慢地弯下腰,捡起细的一头,本来在脚下时并不觉得如何粗,待拿到手上,才发现原来细的一头一手也是无法握拢。
林天赐扯了扯,更粗的那一头似乎像是被栓在固定的地方。
见此,林天赐登时大喜!这样他可以借力,从难以迈动脚步湖水慢慢跋涉出来。
就这样一步一步,漫至膝盖的湖水只没过脚脖子,手中的绳索也越来越粗,手感也越来越粗糙,像是有无数的纹路。
突然,脚下一滑,不知是踩到了什么硬物,林天赐险险一头向后栽进湖水里,好在绳索另一头捆住的地方足够稳固,林天赐一扯便稳住了身形。
但被林天赐肥胖加持下的重力反方向一扯,绳索的另一头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晃动起来。
林天赐心中大惊,只过了一息,整个肥胖的身躯像是拔萝卜一样被连根拔起,被绳索牵引着在空中划过一笔浓厚地抛物线。
有点像是小时候用绳索套住乳牙,另一头用力一拔!
林天赐就像一张圆饼,被重重地砸在地上。
无力地抬起头,只见刚刚浑厚却轻柔的回响在身前变成了两台热气扇,炎热的热息让刚刚置身于冰冷湖面中的林天赐转身砸在烤炉。
除此之外,其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林天赐觉得一股看他像是看着玩具一般的视线正在他一眼都扫不完的身躯上反复搜刮,似乎在寻找某些乐趣。
感觉很对,他的感觉是正确的,但很遗憾,这股视线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乐趣点。
林天赐脸上登时死气沉沉,杀星照面。
临死前的这一刻,他似乎看得清了,他刚才借以上岸的绳索,是这巨兽的胡须,那两台大热扇,是狭长的脸上直通通透气的结果。
这个宫殿上壁画上五彩斑斓,金光闪闪的神兽,此时却通体乌黑,每一片鳞片都比林天赐身躯要庞大,浑身的死气更是足以将林天赐浑身的细胞都抽烂。
光是站在这样的死气旁林天赐就觉得,如果只是这样站着,他都会被这股死气吸至腐烂。
但如何能动?林天赐绝望地闭上了眼。
突然臂膀处传来一阵痛楚。
林天赐惊醒,原来是妻子看林天赐浑身抽搐,已经被吓得不轻,赶紧把林天赐叫醒。
林天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死里逃生一回。整张床单与杯子已经湿透,天已全黑。
虚弱的拿起手机,才晚上九点多。
手机里几十通未接电话。
老葛的。
虽然此时最不想接的就是这个人的电话,但正事归正事。
那十几个兄弟的消息想必也到了。
按了回拨,电话没响两声,对方也没等林天赐开口,听着声音,是正在哭?
“林哥!”老葛抽泣着,回了一口气,“有几个兄弟,他们的家人,已经收到了死亡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