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银宝在跟四个老哥达成一致后,又去找了这场群架的当事人赵天亦,给他做了一连串的思想工作。
赵天亦听说这些工友个个捋起袖子,摩拳擦掌,要替自己出气,心里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们。
“大宝,我将这事告诉你们,纯属是自己不想撒谎,并不是想你们帮我打架!有些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连累你们!”
“唉…我洪银宝有时候还真他妈的佩服自己,看人眼光就是快、准、狠!我就说这事按照你这牛脾气,决然不会答应!”
洪银宝佯装出失望的样子,一阵摇头叹气。
正在喝水的赵天亦被洪银宝那装逼的样子弄得差点一口水喷到他脸上,笑道:“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行了行了,赵哥,你也别在这里对着空气练习打架了。老子当年因为崇拜李小龙,练习过一段时间的双节棍,要不趁此机会,我就把双节棍技巧传授给你吧,到时候咱们把那些混子打得片甲不留。”
赵天亦斜睨着洪银宝问道:“敢情你每次去发廊还带着双节棍?”
洪银宝挠着头讪笑道:“那倒没!要做双节棍还不简单?晚饭后,在工地附近的废弃池塘边,我洪银宝正式开班授徒!要不,这样吧,我呢,可以教你双节棍,但你兄弟我因为最近穷,上个月问你借的钱就当是学费抵扣了吧!赵大哥意下如何?”
“别扯谈,那些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还!你要是教的好,我再补交点学费。”
……
晚饭过后,赵天亦如约来到人烟稀少的山脚下,发现洪银宝早已等候多时。
洪银宝在授课之前,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面色肃然地提醒赵天亦说这双节棍杀伤力极强,将来他出师后,要谨慎使用双节棍,以免误伤人命。
赵天亦见他言辞如此谨慎,神情如此凝重,自然也是认真点点头,心说若是学会了这门武术,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摩拳擦掌,屏住呼吸,准备认真学习一番,但是洪银宝神秘兮兮地从腰间掏出家伙时,却让他大跌眼镜,差点浑阙过去:洪银宝所谓杀伤力极强的双节棍,不过是用一根鞋带链接的两根火腿肠。
“大宝…你从来不吃火腿肠,你这玩意,应该是从朱五强大哥那边偷偷拿的吧!”
“咳咳…因为双节棍杀伤力强,我暂时用火腿肠来代替。有些事情你放在心里就好,给为师一点面子。此刻开始,赵大哥你就权当是我徒弟。俗话说,师傅带进门,修行靠个人。我教你几招,接下去的棍术,全靠你自己领悟啦。”
洪银宝认真地讲完,然后屏住呼吸,开始了他的双节棍表演。
尽管手中的武器并不是真的双节棍,但洪银宝认真耍起来,还的确是有模有样,什么“白色吐信”、“苏秦背剑”、“左右逢源”…均是耍的游刃有余,看的赵天亦这个外行一阵瞠目结舌:看他这逼人气势,还有这凌厉吼叫,简直是李小龙再生啊!
在各种招式全部演示完后,洪银宝又给他表演了高难度的棍舞花,随后面色肃然地把双节棍传承给赵天亦,让他按照自己给他的口诀和刚才示范的招式演练一遍。
赵天亦悟性极高,在按照洪银宝的套路玩耍起最简单的那招“左右逢源”,但不幸的是,他刚耍了一半,其中一根火腿肠便脱离了鞋带的束缚,飞了出去。
紧张的赵天亦想去把它捡回来,却发现,一条黄狗飞快地跑了过来,把它给叼走了。
“这…”
赵天亦尴尬地看着洪银宝,不知道该说啥。
洪银宝同样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心里对那条黄狗怒骂了一零零八六句“无耻”。
当然了,他临场的反应要比赵天亦快的多。
这尴尬没显露几秒,他便恢复了镇定,继续着深沉的口吻:“赵哥,我的好徒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之所以用香肠取代木制双节棍,就是怕你是新手,不小心误伤自己。但依老夫对你的观察,你不过是看了一遍,就已经玩的有模有样,可见你天分极高。假以时日,你必定能练到人棍合一的至高境界。”
“大宝,我知道你肺活量大,可也用不着尽说废话啊!咱们说点实际的吧!”
赵天亦对洪银宝的装逼行为实在弄得很是无语,不耐烦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的好徒儿!老子现在就捡两根木头做双节棍,这次你可要认真学咯!”
洪银宝说完,就去找了两根粗细适中的枯枝,用鞋带在两根树枝的一端绑成死结,随后又向赵天亦演示了一番。
……
两天后,赵天亦凭着自己的悟性,很快就掌握了洪银宝的双节棍技术,并在他的基础上又创新了几招。
洪银宝在看完赵天亦这些创新招式后,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赵哥,我看你平时沉默寡言的,脑袋瓜子倒是挺聪明的!”
一向不善于表达情感的赵天亦重重地拍了洪银宝的肩膀,以示对这个授业恩师的感谢。
赵天亦跟陈志雄决战的前一天,孟晓芸带着一大带水果来看望他。
这是她第二次来工地。上一次她瞒着赵天亦前来这里偷偷打探赵天亦的工作情况时,她还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是她的男人。
孟晓芸走进工地,还没见到赵天亦,便看到一条面相极丑的黄狗从突然她身旁一声不响地蹦了出来。
天生怕狗的她吓得脸色一下子涮成了苍白。
她越是害怕,这黄狗越是嘚瑟。
这黄狗大张着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发出一阵可怖的喘气声,仿似在发着要把猎物撕碎的信号。
孟晓芸本能地往前跑去,试图摆脱这丑陋却生猛的黄狗,但这黄狗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它并没有像其他流浪狗那般汪汪怒吼,而是前爪趴了趴土,随后飞快地往前窜,几乎要猛扑上去。
这哪里是一条野狗,这分明是一头野兽!
就在孟晓芸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俊朗的年轻男孩出现在她的侧面,对着黄狗吹起口哨。
孟晓芸战战兢兢地看到,这口哨似乎仿佛附着魔力,让企图猛咬自己的这条黄狗瞬间安静下来,跟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四目怒视着。
此人正是洪银宝。
当时他忙完了杂活,去距离工地不足一公里的食品店买了包烟,回来时正好碰见工地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受着恶狗欺负。
他对着恶狗印象颇深,因为当日他跟赵天亦在练习双节棍的时候,就是这条最近莫名出现的恶狗,跑过来把他的道具给吃了。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宰了你!你他妈的上次吃了老子一根火腿肠,老子还没跟你算账!”
洪银宝瞪着黄狗咆哮道,顺手拾起手上的石头,对着狗头猛地砸了过去。
黄狗反应极快,躲过了洪银宝这记既快又狠但不准的攻击,前爪趴了趴尘土,朝着洪银宝猛扑过来。
洪银宝根本不在乎它的凶恶,瞪着黄狗嘿嘿一笑:老子过去也养狗多年,在对付你们这些恶狗方面可是专家。
“美女,且看我洪银宝玩转恶狗!”
洪银宝在恶狗袭来时,优雅地跟身边这位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孩打了招呼,随后嘿嘿一笑,操起一根竹棍,朝着黄狗猛攻过去。
一场人狗大战,就在孟晓芸的目瞪口呆中上演。
洪银宝把黄狗看做了人,拼命地朝它头部挥着棍子,而这黄狗也将他当做了同类,猛扑上去,企图撕咬它的喉咙。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不过一回合,便匆匆结束。
吃了大亏的黄狗狼狈地离去,而洪银宝因为衣服穿得厚,除了棉服的衣袖被咬开了好几个扣子,手脚并没有受到撕咬。
他朝着孟晓芸哈哈大笑,“美女,下次这黄狗再欺负你,老子洪银宝一样收拾他。”
孟晓芸看到这黄狗被赶跑,紧张的表情才松弛下来。
她在感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的男孩给自己解围的同时,也觉得挺有趣,这年轻怎么一见面就弄得好像很熟似的。
“你洪金宝不叫,洪铜宝不叫,为啥叫洪银宝?”
孟晓芸笑问着洪银宝,她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
“为什么,我爸妈取得呗,还能为什么?”
洪银宝回应的同时,托着腮帮,又将淫(荡)的目光专注到她那清纯的脸孔。
这清纯的脸孔好像在哪里见过?
洪银宝反复翻寻着以往的记忆,但却是始终想不起来。
但不管有没有见过她,洪银宝觉得,她的身材,她的面孔,她的笑容,让他刹那间神魂颠倒,一时间想入非非:一个凄冷的雨夜,他跟这个女孩手牵着手,一起走进了他家的房间,然后掩上门,关了灯…
“对不起,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天亦的人?”
孟晓芸问道。
洪银宝没有听到她的提问,依旧沉浸在自己虚构的鱼水之欢中。
孟晓芸又重复问了一遍,他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反问道:“你是他朋友?”
“我是他女朋友!”
孟晓芸回应的极为简洁,不过寥寥数字,却是让洪银宝突然间感到天昏地暗-----他思淫了半天,没想到她竟然是赵天亦的女朋友。
赵天亦这小子艳福不浅,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孩。
洪银宝遗憾之中带着悲伤,仰天一声长叹。
对了,他也顺便想起来了,这女孩正是他上次偷翻赵天亦日记时,夹在日记本中间那张旧照片上的女孩。
但照片上的她,年龄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穿着极为老土,气质极为庸俗,远没有今天这般如花似玉,亭亭玉立。
唉!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洪银宝又叹了口气,他一直自诩为发廊情圣、少女杀手,所以深深地崇拜着自己,可看到孟晓芸的那一刻,他开始羡慕赵天亦,羡慕他为啥有如此美丽又纯朴的女朋友!
这女朋友,可比他过去发廊的那些临时情感伴侣高雅雍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