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骗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不花，耳不聋，难道我不知道你又去赌了吗？”古正月气得脸都烘烘地热了起来。星妍这孩子实在是太让她失望。

　　“妈，我只是偶尔去玩一下而已，今天还赢了好几千块呢。”她面上并无愧色，得意洋洋地说道。

　　古正月气得瞪大了双眼，眉毛也随着一起耸动了一下：“你是不是还很得意啊。”

　　“对啊，以前我总是输，这一次手气好还让我赢钱了呢。”说毕，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叠钱，数出一部分递给古正月，“妈，这些钱你拿去。”

　　“我不要！”古正月心里窝的那蓬火一下子就蹿至脑门，“这些钱我不要，我只是希望你别去赌了。你的病才刚刚好，为什么不好好在家休养，每天想着这些歪门邪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你别忘记了，就是因为你赌，最后把自己的婚姻都给葬送了。”

　　“妈，我赌又怎么了，以前我是赌得大，可现在如果输了几千块我就松手了啊。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小赌怡情吗？”

　　见女儿还说得振振有辞，古正月正想朝这张俏脸上甩几个巴掌，掴醒她。

　　“你别给我整这套歪理！如果以后你再让我见到你在赌的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看着古正月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她抱着胳膊完全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

　　”即使我赌又怎么样，每个月不是你伸手问我要钱吗？真把自己当作是我妈了啊。要不是看在你还能替我养孩子的份上，早就请你走人了。“

　　她完全没有把古正月放在眼里，照样天天出门。

　　这一天，她又赌输了，输了好几万块，回家的时候也无精打采的。还没有走进客厅，就听到客厅里有孩子跑动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小宝的身影。

　　小宝是凌书香的儿子，今年才刚满两周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本来凌星妍对小宝没什么印象，就是把他当作透明人来对待。可是他现在跑来跑去就像人来疯一样，嘴里还呀呀怪叫。那尖叫声又高又亮，听得她心里缭乱。

　　“小宝，别再跑了。”她不由得抬高了嗓门。奇怪的是偌大的客厅里居然没有佣人甚至是古正月。

　　小宝当然不会听她的话，仍然起劲地跑着。

　　凌星妍在屡次提醒之后，他都置之不理，于是她生气了。本来输了钱，心情就欠佳，加上这小孩子没有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她的火一下子就涌进了脑门。

　　小宝正跑得起劲，冷不防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再往上看，看到的是一张张牙舞爪，凶神恶煞般的巫婆脸，他吓得把嘴一咧。

　　”我都还没有打你，你哭什么哭！“凌星妍大声地说道。本来她无意去打孩子，虽然本身并不喜欢小孩。可是小宝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的，那哭声越来越大，直到把古正月从楼上吸引了下来。

　　“你干嘛要打孩子？”古正月看到她叉腰训人的样子也十分碜人，连忙把小宝搂住藏到了身后。

　　“我什么时候打过他了？你有看到我动手了吗？”她生气地说道。古正月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呢。

　　大概是她打过女儿的事被古正月看到，以致于她现在看到孩子跟星妍在一起大哭，就有一种星妍又打孩子的阴影了。古正月见小宝哭得那样的凄惨无比，不无心疼地说道：“你要是没有打他，他怎么会哭？”

　　“我为什么要打他？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干嘛要费那个劲呢。”凌星妍翻了翻眼珠子，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在古正月看来就是孩子如果没打他的话，为什么他会鬼哭狼嚎的，这太不科学了。

　　”小宝，告诉外婆，谁打你了？“

　　小宝才刚满两周岁，本来男生说话就比女生晚得多，所以他一紧张，那话就说得更不清楚了，伸着小手指点星妍。

　　星妍一看这架势，那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你说话小心点，要是敢胡说八道的话，信不信我打你！”

　　她这话一出，古正月就更料定星妍打过孩子，即使没有打过，也有过这种想法。于是她大怒道：”你真的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怪不得嘉希他执意要带走雪儿！“

　　古正月本来也只不过是心疼孩子而已，可这话却大大地触犯了她。

　　凌星妍就像是一根火药芯子，一下子就点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居然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都不相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弄这么一帮小鬼在我家里胡闹！“

　　”好，好，你是怨了，不耐烦是不是？嫌我们住在你这里碍眼了是吗？好，好，我们这就走！“古正月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表明了她的怒火。

　　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好，你走吧。谁也不会拦着你！”

　　古正月瞅了她一眼，那眼神是讶异的，也是怀疑的，终于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抱着小宝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她站在底下反而哼起歌来。她不相信古正月能不依靠自己。古正月没有劳保的，她自从嫁人之后就没有上过一回班，本来丈夫在世的时候，她还瞧不起买养老保险的那些退休金。现在只要她断了古正月的经济来源，还怕古正月不回来找她么。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样的做法深深地伤害到了古正月。

　　古正月在星妍家里住了不到半个月就离开了。这一天早上她去探望凌书香。这一向总是一周去一趟，以前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周二趟。那医院在郊区，古正月又没有车，自己也不会开，去看一趟要转两部公交车再加上地铁。如果坐计程车的话来回要一百多块，她不舍得花。

　　古正月七点钟出门，赶到那里时已经是九点多了。这天的太阳有点毒，她揩了一把额上的汗，开始眼冒金星。她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这才打起精神往医院里面走去。

　　她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书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样子还比较像个正常的人。

　　”书香。“她试着唤了唤女儿的名字。

　　这一年多以来，她不管怎么叫女儿的名字，书香都是毫无反应的，可是这一次她却微微地抬起下巴睃了睃她。

　　她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女儿已经懂得与她对视了。是不是说明病情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