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再难过也在过,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好良药,现在我心里已没有他刚走时的撕心裂肺的痛,我已经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可那种隐痛却一直伴随着我,时不时的冒出来猛地刺痛我一下。我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躲避如影随形的隐痛,刑警队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我变了,却不明白我为什么变了。
张志强一条腿跷着坐在我的桌子上,觑着眼睛瞧着我说:“依然,就是换了新领导你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工作吧,你都让我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了,高建国那小子都在我面前说了两次了,让我向你学习”。
我一听呵呵笑了起来:“那你就好好学呀,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学,以前在刑警队时,高建国可是跟着你跑的小徒弟,现在人家都是你的领导了,你还不积极要求进步?”
张志强用手指着我说:“林依然,我总觉得你最近不是很对劲,可我又说不出所以然,你没事吧?”
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说:“我积极工作会有什么事?你一天到晚不求上进才是事呢!你以为我不知道高建国说你是因为你又喝多了,他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才尅你的,你到在我身上来找原因,你没搞错吧!”
张志强无所谓地笑道:“来了几个战友,一高兴喝的有点多,我既不值班又不带班,警察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坐在家里等着领导打电话召唤吧,不过人家是领导说就说了,我才不再乎呢,不过你能不能悠着点,下了班你就赶紧回家,你在这呆着,别人什么事都叫你,我看你最近总加班,情绪也不对,人又瘦了好多,你有心事吧?”
我知道在这些老侦查员眼里,好多事情是瞒不住的,于是虚掩着说:“儿子在考高中呢,考得上考不上还不知道,我能没心事吗?”
张志强微笑着点着头看着我,眼里含着似信非信的笑意。
快下班时候杨磊进来说他们案子上的一个在逃犯,发现在相邻的东岳市的一家旅馆里有住宿登记,他们要赶去抓人,过来拿一副头套。
我说:“我也去”。
张志强:“你现在爱凑热闹的很呀,没事就赶快回家吧,别跟着我们跑了,待会高建国那小子看见了又该表扬你了,你是彻底不想让我在刑警队混了”。
我推了他一把说:“去你的吧,儿子中考已经结束了,他现在一天到晚就昏天黑地的一个“玩”,看着他那样我还不如跟你们去抓人呢,省得看着心烦,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呢?”
张志强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一起走吧,你别去领枪了,跟着看人就行,等会到了旅社我们假扮夫妻进去看一下情况,这回在杨磊他们面前我们秀一下‘恩爱’怎么样?”
我伸脚踢了他一下,他顺势一闪,我没踢上,杨磊和沙小亮在一边呵呵呵地笑了。
到了东岳市,我们在远离这家叫四海旅社的地方停下车,我和张志强先假装住店的人进去看了一下环境,这家旅馆一看是一家私人开的小旅馆,由几间房子曲曲弯弯的打通的。
把出去的通道和窗户的位置察看清楚后,我借口出去拿行李,告诉躲在门外的杨磊他们没有后门,他把在窗口和进门处按排好人,带领其余的人跟着我进了旅社。我们向店主亮明的身份,店主说我们要找的人就在房间,我们就让店主带我们去找人。我们按照登记的房间号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房间,杨磊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开门,而店主则说人肯定是回来了。杨磊示意让店主打开门,店主开门时,我和张志强站在门右边,杨磊和沙小亮站在门左边。打开门,杨磊他们侧身进去发现的确没人时,我们怀疑是不是走漏了风声,但细想一下也不可能。我向四周看看,见我旁边房间的灯黑着,却隐隐约约的觉着里面有人走动,我爬在门上细细的听确实觉着里面有人轻轻活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悄悄对张志强说这个房间里有人,而店主则说那里面的人没有回来,张志强看了店主一眼,飞起一脚将房门踹开,我想也没想闪身就要进房间,张志强一把将我拉开推到一边,自己在门边站了一会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才先侧身拿着枪进房间。他刚踏进房门一个黑影猛的扑了出来想要夺路而逃,张志强闪过扑过来的黑影一个转身举起握枪的手在黑影的背上砸了一枪砣子,黑影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杨磊和李华他们一涌而上将这个人按在地上。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高个男人,他拼命的挣扎,我们四人费了好大劲才给他戴上手铐。我这时才靠着墙慢慢进屋,摸索着按开墙上的开关,见房间靠窗户的墙角地方还站着一个神色惊慌地女人盯着我们。杨磊他们简单地盘问了一下被抓的男人,正是杨磊他们要抓的人。店主说这个房间是我们抓的犯罪嫌疑人用他朋友的身份证给他朋友订的,但一直没见他朋友来,真狡兔三穴。
第二天晚上,我准备跟着杨磊他们把提出来指认现场的犯罪嫌疑人送到看守所去,迎面遇见从楼上下来的郑铎,他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又在加班?这个案子你跟着瞎跑啥呢,让李华跟着去送人,你到高建国的办公室来”。
郑铎的口气让我莫明其妙,我跟着他到了高建国的办公室,高建国见我们进来站起身让郑铎坐在办公桌前,他和我一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郑铎看了我一会说皱着眉头说:“依然,你最近怎么回事?上次开车差点撞车,这次抓人你又蒙着头往里撞?你也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了,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吗?你当时在想啥呢?出去了一群男人,你一个女人手无寸铁的冲在前面,你要是出点差错,你让那群男人脸往那搁”。
原来是为这个事,肯定是张志强告了我一状,我嘿嘿一笑说:“不就是个盗窃犯吗?以前也不是没抓过,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
“林依然,你忘了周晓华是怎么死的了?这是小事吗?以后出去抓人你不许跟着出去,押解犯罪嫌疑人不是女的你也别跟着”郑铎变了脸色不客气地说。
听见郑铎提周晓华我再不强嘴,周晓华是我们当年在刑警队工作时的战友,白白净净高高大大的一个小伙子,那年才二十五岁,一天晚上在抓一个十几岁偷鸡的小毛贼时,被那个小毛贼用水果刀在腹部捅了一刀,送到医院后因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牺牲了。当时谁都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因为偷了几只鸡就拿刀捅警察,只是因为一时的大意,那一刀就断送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生命,周晓华是我们参加公安工作后牺牲的第一个战友,他捂着肚子追罪犯时,在地上留下的长长几百米鲜红的血迹至今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脑海里。那一幕我和郑铎、高建国、张志强都曾目睹过,此时说起,我们都默然无声了。
高建国转头看着我说:“依然,我觉得最近你瘦了很多,心情也不是很好,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常加班累的,要不然你休一段时间假吧,你今年的假还没有休吧?”
“我没有事,现在我不想休假,等以后再说吧”我说。
正在说话间,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我妈的电话,很奇怪我妈这个时侯打电话来干什么,接了电话一听,我妈带着哭腔在电话里说:“刚才牟小丽打来电话说林肖然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里抢救”。
我们赶到医院时林肖然还在医院重症室抢救,牟小丽和林天成守在外面。牟小丽哭哭啼啼的说林肖然是在自家小区外面的路边打电话时被一辆违章车给撞了,人摔倒时头撞在路沿石上脑出血,肇事的车逃逸了,也不知道是谁撞的。幸亏是在自家小区的门口有人认识他,赶紧送到了医院。
到了后半夜手术才做完,医生说人暂时没有危险了,但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二天。
第二天郑铎和乔其东都打来电话问情况,我说暂时没有危险了,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我给陈一骁和甘馨打了电话,下午的时候他们二人匆匆赶到了医院,甘馨拿了三万块钱来,我说现在还不缺钱,让她来主要是想让她跟主治医生交流一下,看看林肖然的伤情到底怎么样,我要心里有个底,但甘馨执意要让我把钱收下,我拗不过她就把钱收下了。
因为撞林肖然的肇事车辆现在逃逸了,我让陈一骁帮忙找一下这里交警队的人尽快查一下这个案件找到肇事车辆。我知道林肖然住的这个小区周围有好几个监控摄像头,要找到这辆肇事车并不难,但我想尽快找到肇事车,不想中间出什么意外。陈一骁说这个没问题,他在州交警支队工作时和西北市交警支队的不少领导都打过交道,关系都还不错,他去找一下人尽快查这个案子。
甘馨问了主治医生林肖然的情况后说从手术情况看目前问题不是很大,主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只要不再出现大量脑出血情况,手术后脑子里面剩余的淤血慢慢被吸收掉人就清醒了,只是这个过程比较慢,现在人放在重症监护室也是观察看看有没有再出血的情况。
到了第三天,医生说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了,我们看林肖然还在昏睡没有要清醒的样子,医生说这很正常,他还要昏睡一段时间呢,等脑子里的淤血慢慢被吸收了,人就一点点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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