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放了暑假,我让李秋桐再帮我找几个好的辅导老师在暑假把他看着点,别让他玩野了,李秋桐说:“你要是不想管不如让他参夏令营去看看名山大川,名校名胜,开开眼界,说不定他会开窍了呢”。
我说:“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我没时间出去,让他一个人出去我又不放心”。
李秋桐鄙夷道:“你是该用心的地方不用心,不该用心的地方你到细心的不行,别人的孩子这么大都跑了多少趟了,他已经十四岁了,可以管理自己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这一个儿子,学习好不好顶多生生气而已,他要真有什么闪失我可是活不成了”我说。
“好吧,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你看着办吧,让你这么一说,我都心虚了,我可不想替你担责任”李秋桐撇了撇嘴说。
我笑道:“行,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
晚上回家给弟弟林肖然打了个电话,他还在酒店。
我问他:“暑假了林天成是怎么安排的?”
他说:“牟小莉想带着天成去南方旅游”。
我一听心里暗暗高兴:“她打算去哪里?”
“她们打算去云南大理”
“现在孩子们正在成长,既然到南方去,为什么不带他们到革命圣地、到凤凰古城去看看,即旅游了又增长了见识,你去跟牟小莉商量一下,走那条线路让她把李浩宇也带上,让他跟天成做个伴”。
“姐,你自己跟她说吧”林肖然说。
“你们又闹矛盾了?这次又是谁找的事?”
“没有的事,是她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行,我知道了”
我拿着电话想了想,给牟小莉打通了电话:“你在干什么呢?”我问。
牟小莉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看电视”。
我一听就感觉到心情不佳,我故做不知地问:“天成呢?”
“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听林肖然说你要带天成出去旅游?”
“哦,在家也没什么意思,想带天成到南方去玩玩”
我笑了一下道:“又跟林肖然吵架了?”
“我哪能跟他吵的上架,他一天到晚不回家,在酒店里跟那个什么大堂经理眉来眼去的高兴的很呢,哪有空跟我吵架呀”牟小丽气呼呼地说。
我笑道:“你们一天到晚有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天成都这么大了,不要再拿这些事情在他面前吵,你们也不怕影响孩子,你这次出去想到哪?”
“想去云南大理”
我赶紧鼓动着说:“不如你带着天成和李浩宇走湖南井冈山、凤凰古城那条线路,又旅游了又让他们长长见识,受受教育多好”
牟小莉想了一会儿说:“那也挺好的,不过价格是不是有些贵?”
我一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根本就不差那点钱,我说:“李浩宇的费用我自己出,零花钱交给你管着,你把他们看好别出意外就行”。
“看姐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牟小莉赶紧说。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帮着选个团,最好是夏令营,孩子多,让他们多交些朋友”。
三天后,儿子兴高采烈的出发了,把他送到飞机场看着他背着包走进机场,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终有一天他会真的长大,就这样走出我的视线,走出我的生活,到时候我会连个生气吵架的人都没有。
姜欣雅约了在千禧酒店吃饭,我问她:“又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随便吃个饭而已”。
“真的是吃便饭吗?干吗约在那里?都约了谁?”我追问道。
“真的只是吃个便饭,别问那么多了,来就行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姜欣雅这是要干什么,但肯定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到了酒店才知道她只约了黄总和陈敬德,她说:“今天没叫别人,就我们四个人,上次我请陈总吃饭,黄总有事出门不在,今天补请一下”。
见姜欣雅这样请客,开始我有些不自在,但见他从容淡定不动声色地和我打了招呼,彬彬有礼自然而然的和我交谈,我也由开始的拘谨变的坦然。
姜欣雅说:“今天在这里请吃饭,是因为不用开车,今天每个人都要喝酒,不许再找借口了,都必须喝”。
黄总立即附合道:“好,都要喝,一醉方休”。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说话,我感觉到姜欣雅今天是要针对我挑事所以立即反对说:“我不能喝酒”。
“你今天必须喝,今天不许装,那天你在李律师面前装小鸟依人,李律师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呢!”姜欣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咬着牙瞪着姜欣雅,今天她是铁了心要针对我了,我用眼角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充耳不闻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丝的凉意。
我喝酒很容易上脸,我的酒量又不大,稍微多喝一点就满脸飞霞,我感觉到自己脸上开始发烧心跳加速就不肯再喝了,黄总端了杯酒对我说说:“林警官,你喝了酒就更漂亮了,皮肤白里透红”。
我笑着推辞说:“我已经喝多了,就是现在变成天仙,我也不能再喝了”。
这时姜欣雅端着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陈总,你说我漂亮呢还是依然漂亮?”
见姜欣雅这么露骨的挑话,我拿眼狠狠的瞪着她,她却假装不知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追问:“你说呀,陈总?”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靠坐在椅子上,迎着姜欣雅的目光,稍想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说:“你的漂亮说的出来,林警官的漂亮说不出来”。
我这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对我的看法,我们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了却从不说那种你恩我爱过于亲呢的话,但此时他刻意称我林警官,生生的在人前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虽然这是我的意思,但他真的这么做了,我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怅然。
“看来林警官在你眼里还是比我漂亮”姜欣雅轻撇了一下嘴角笑着说。
席到中途,姜欣雅问我去不去卫生间,我们出来后。在卫生间洗手池边,她见四周没人问我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林警官,哼!和你撇清呀”。
“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淡淡地说。
姜欣雅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喜欢你,他也是你喜欢的那种人,这么多年你在等什么我知道,他比吴天扬优秀,你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
姜欣雅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常常能看到我自己不愿正视的内心。可我明白那是不现实的,他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我微闭了一下眼睛,暗暗地吸了口气,平息好自己的心情,镇定地看着她说:“我和他没有关系”,我不是想骗姜欣雅,虽然很我知道她已猜到我和他的关系,但我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不想她蹚这趟混水,象是我们的同谋,这终是一种不洁的关系。
“依然,你把感情看的太重,这种游戏你拿得起放不下,到头来只会把自己伤的更重,一个吴天扬把你毁的还不够吗?如果他真的爱你,就让他给你一个承诺”
“诺言有用吗?海誓山盟有用吗?当年吴天扬说的还少吗?”我冷笑道,然后绝然地说:“我和他没有关系”。
回到桌上,我的脸上在笑,可心里已经没有一点笑意了,又喝了几杯酒,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就坚持不再喝了,不论怎样我都不想让自己失态。
他说要送我,我不让他送,坚持要自己回家,虽然酒喝的有些高了但我心里很清楚,心里对他有一种没来由的怨气,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有一分失态的地方。在这场感情纠葛中不论最后伤我有多痛,我都绝不能在他面前失去尊严。但他并不顾忌我的态度不由分说的叫来出租车推着我上了车并和我一起上了车,他跟姜欣雅说了声:“我们先走了”就让出租车走了,此时我已无可奈何只能随他摆布。在“丽都家苑”楼前下了车,他要扶我上楼,我不让他扶,自己提着气扶着栏杆上了楼,进屋后脱了鞋我就径直走到卧室,上了床躺下就睡过去了,开始还能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到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在微曦的晨光中醒来,不知他何时给我换上了睡衣。我赤脚轻轻的走出卧室,走到客厅落地窗前,这是“丽都家苑”最东北角的一幢楼,向北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里最早是城郊的一片苗圃,后来城市拓展到这里把这个苗圃变成了森林公园。不知昨夜何时下了一场雨,此时空气中还有湿漉漉的潮气,被雨水清洗过的天空异常透明,但在微曦晨光中潮湿的天地间散发着一种让人炫惑迷离的光,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我的心此刻也潮潮的软软的。
感觉到他来到身后,转头向他笑了笑,他从身后搂着我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酒醒了睡不着了”我说。
“昨天喝多了?我还以为你多能喝呢,原来也就那点量”他低低地笑语道。
我笑着说:“我本来就不能喝酒的”
他笑了理了理我的头发说:“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昨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空气湿漉漉,有些象江南的天气,刚才在想那句柳永的‘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了”我仰头侧脸看了看他说。
“可现在是夏天,嗯”他将头埋在我的项颈里吻了吻说。
“可终有一天会‘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的”。
他默默地抱着我半晌问道:“依然,想去江南吗?”
我紧了紧身子,沉默了一会道:“橘生江南为橘,生江北为枳,枳生江北为枳,生江南为橘,我是江北的枳,不是江南的橘,好与不好,在这里我都是我,我不想变成别的”。
为了追随一个男人,为了一份不知所终的感情,浪迹天涯海角,去过一种莫明其妙的生活,我做不到,姜欣雅说的对:一个吴天扬已经够了,我已不是十几年前的林依然。
我微微地侧了侧头靠着他的脸说:“我们现在在一起”。
他把下颌放在我的头顶将我往怀里揽了揽,静静的看着窗外好一会儿说“好,我们现在在一起”
我看的见日出东方后温暧的阳光驱散了空气中迷离的湿气,那种让人炫惑的感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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