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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系列纵火案

我心安处清风来 西风回雪 6420 2022-11-09 02:06

  进入七月,开气变得酷热,程少杰问我星期天能不能休息,安排进山一趟。我说不行,才接了一个案子,可能走不开。

  城郊的东湖镇袁家庄村连续发生纵火案,连着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有一户人家的麦草垛被烧,开始因为造成的损失都不是很大,东湖派出以为是意外就没有立案。但连着烧了三家后就不能说是意外了,派出所这才立为纵火案,派出所调查了一下没查出个所以然就把案子交给刑警队。我们接手调查的当天晚上又有一家麦草垛被烧,第二天杨磊带着侦查员挨家进行走访,当天晚上又有一家草垛被烧,这让杨磊他们十分恼火,这简直是在和警察叫板。

  一连烧了五天,高建国也坐不住了,分析做案人的动机不象是报复,没有特定的对象,倒象是随手所为。东湖镇虽然是离县城比较近的乡镇,但袁家庄是这个镇最偏远的一个村,杨磊他们调查了二天排除了有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基本可以确定是本村人作案,但我们守了二天也没有发现嫌疑人,高建国带着我和小沈晚上去协助他们蹲点守候,我们是天黑以后才进村的,东湖派出所也派了三名警力参加守候,我们守了二天,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发生纵火。

  高建国很是沮丧,郑铎说:“你们进去时是不是被发现了?”

  高建国说:“不可能,我们进村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把车停在村外走进去的,不可能有人发现”。

  郑铎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建国说:“看来还需要我亲自出马?”

  高建国赶紧说:“不用、不用,哪敢劳你大驾,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郑铎问:“你们调查这么时间,有犯罪嫌疑人的刻画像?可能是什么样的人做案?”

  杨磊说:“从我们调查的情况看,作案的很可能是本村人,作案没有特定目标,但基本上都是离住宅较远的草垛,所以民房和人员都没有伤,我们怀疑这个案子很可能是孩子的恶作剧”。

  高建国气哼哼地说:“让我抓住了这个臭小子非好好的收拾他”。

  郑铎瞪了他一眼说:“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大总分都在外在打工,有几个年轻人还在村里呆着?这么小的范围怎么会确定不了目标,工作还是没作细”。

  高建国不服气地说:“这样的没有作案动机纵火案,无法确定作案的因果关系,而且犯罪嫌疑人纵火很随意,现场又提取不到有价值的物证,不是当场抓获,哪敢随便动人”。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争,我看了看窗外说:“天已经快黑了,今天去不去守了?”

  高建国说:“守,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昨天到后半夜把我饿坏了,反正那个家伙每次做案都在十二点以后”。

  杨磊说:“好,吃饱点,昨天队长一说饿,我的肚子就叽里咕噜的叫”。

  我们在步行街找了一家烧烤摊坐下,我和小沈要了凉面,高建国他们要了凉面又要了烤肉。

  等烤肉时杨磊深深地伸了个懒腰说说:“这一会再能喝点冰啤酒就爽的很了”。

  高建国说:“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再守两天抓不住人,再发生纵火,到时候就是张局长找你我谈话了,是不是郑局?”

  郑铎放下手中的筷子说:“知道就好”。

  吃完饭正往回走的时候,郑铎的手机响了,听他说:“人抓到了?”这句话时,我们都站住了,竖起耳朵听郑铎的电话。

  郑铎接完电话看着高建国说:“你们不用去守了,人抓住了。”

  我看着郑铎的脸色,不象是很高兴的样子,于是试探着问:“谁的电话?人被派出所抓住了?”

  郑铎此时已调整好了情绪,语气轻松地说:“是方副局长的电话,派出所去守候的二个民警刚进村没多久,看见一个人在村里转悠,就远远地跟上,犯罪嫌疑人刚点着一个草垛就被民警当场抓住了”。

  方副局长主管治安,是个很爱出风头的人,这次派出民警这么给他长脸,电话里肯定在郑铎地耳朵里炫了一把。

  高建国讪笑着说:“我们守了两天白守了,派出的一去就抓个正着,派出所那两个家伙肯定是走了狗屎运了,也好,回家睡觉,反正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郑铎斜眼瞪了他一眼道:“睡什么觉?人马上就送过来了!”

  “他们抓的他们审就行了,送过来干吗?”高建国的话里有些小小的醋意。

  郑铎又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在前面大步走着,我和小沈互相看了一眼,互相做了个鬼脸跟在后面赶紧往局里走,我也想看看犯罪分子是个何方神圣。

  看见一个猥猥琐琐的六十多岁的老汉被带进来我们都有些吃惊。我心里嘀咕着会不会弄错了。

  这个叫王多禄的老汉缩肩低头地坐在审讯椅里,我和杨磊还在电脑前录入他的基本信息,郑铎走到他面站了一会儿,王多禄的头低的更深。

  郑铎沉着声音问:“王多禄,知不知道把你带到这儿是为什么?”

  王多禄蚊子叫一样回答:“知道”。

  郑铎厉声说:“大点声”

  王多禄一哆嗦,颤着声说:“知道,我放火了”

  高建国也跟郑铎一样厉声问:“放了几次?”

  “放了七次,不不,是八次”。

  “为什么要放火?”郑铎又问。

  “我心里不痛快”

  高建国走过去踢了一下王多禄的脚说:“你不痛快就放火,你再不痛快还要去杀人吗?”

  王多禄赶紧摇着头瞪着惊恐的眼睛说:“我不敢,我不敢”。

  高建国气哼哼地看着王多禄,栽在这么窝囊一个老头手里他心里要多不服气就有多不服气。

  看着他们俩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问,我和杨磊就坐在电脑桌前看着他们俩没作声,郑铎看了高建国一眼走了出去,案件审的这么容易,高建国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他们俩从都走了,我和杨磊才开始拉开架势正式问笔录。

  就象王多禄告诉郑铎的,他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才出来放火的。他和妻子刘秀兰养育了三儿一女,二个儿子成家了,现在家里还有一儿一女,他性格懦弱形容猥琐,在家里不仅强势的刘秀兰不把他放在眼里,自己的儿女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除了干活,家里人基本上把他当空气。端午节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杀鸡炖鱼,儿女亲朋来来往往,刘秀兰领着在家的儿子王力兵、女儿王力红到城里和大儿子一家、二儿子一家逛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而他则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看了一天家,回来后没有人问他一句吃饭了没有。

  他们在院子里和来窜门聊天的人谈论“山水人家”的辣子鸡如何的好吃,“聚福楼”的红烧肉怎么香,份量足很是划算等等。仿佛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城里哪家有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地方,而只有他却从来没有在城里的酒店吃过一顿象样的饭,没有好好的到任何一个地逛过,连县城的公园都没有去过。

  他觉得自己白白活了六十年,老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儿女也不把自已放在眼里,日子过的太窝囊了。但这些不满他只能放在心里,他不敢表现出来,他郁郁寡欢了好多天,但根本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开心。

  几天前的一个夜里,他实在睡不着,就起来坐在院子里乘凉,夜深人静他觉得自己象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他走出院子在村子里转悠,路过一个草垛时随手把点过烟的火柴扔到草垛上,被太阳晒的干透了的麦草一下子着了起来,火突然烧起来时吓了他一跳,他想把火扑灭却站在那里束手无策,看着火越烧越旺他觉得自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的轻松,他不再想着灭火,而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熊熊燃烧的大火,一直到感觉到有人出来他才躲起来。

  从此以后,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出来放火,有时还假装和救火的人一起救火,看到别人惊慌失措救火的样子他心里有前所未有的痛快。

  知道公安局来人调查了,他也感觉到有点害怕,有两天到很晚了才偷偷溜出来放火,虽然没有被抓到,但到底还是心虚,暗暗下决心再也不干了,但是忍了二天没有忍住,今天,天一黑就迫不及待的出来放火了,没想到被派出所来守候的民警逮了个正着。

  王多禄被拘留后,刘秀兰骂骂咧咧地收了家属通知书,我让她送些换洗的衣物到看守所给王多禄,她只说了句:“让他死在里面吧,这么大岁数了干这么丢人的事情”。

  向王多禄宣布逮捕时,看他心平气和面带微笑地坐在讯问椅里,我问道:“王多禄,在里面呆的如何?”

  他微笑说:“挺好的,在里面光吃饭不干活,我们监室里有6个人,他们天天讲故事有意思的很。”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他问:“他们讲故事,你干什么?你不讲故事吗?”

  王多禄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我没有故事,我只听他们讲,他们去过好多地方啥都见过啥都吃过,还碰到好多有趣的事情”。

  王多禄被逮捕以后,刘秀兰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放人回去,我说:“逮捕通知书我们已经寄给你们了,我们准备起诉了,法院要判刑的,服完刑才能回去”。

  刘秀兰皱着眉头说:“就烧了些草垛子,又不值多少钱,也没伤着人也要坐牢,他要坐牢了,地里的活怎么办?”

  我无奈地望着这个女人说“他只是个干活的机器吗?他不是你丈夫,你孩子的父亲吗?你们关心过他没有?爱过他没有?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们知道不知道”。

  刘秀兰眨巴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说的话于她仿佛是天方夜谭。

  回去告诉程少杰这个案子,叹息现在的人为什么总是抱怨人情淡薄,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等天冷了,让爸爸、妈妈他们结伴到南方去旅游一趟吧,我们要是没时间去就让他们参加夕阳红旅行团”我说。

  程少杰拍了拍我的背说:“你这个同志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自省”。我挥手挡了挡他的手笑着说说:“去去去,还知道‘自省’这个词了,进步大的很了吗!”

  程少杰笑道:“《曾国藩》里最爱讲这个词了,我在看守所呆着时看了好几遍,连这个还不知道?”

  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告诉他王多禄被关在监所里天天听狱友讲故事受教育高兴的很呢!

  程少杰也笑起来道:“在那样的家里呆着,真不如在监狱里呆着,你上次和程家辉他们聊天说的有句话叫‘他人即是地狱’,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但这句话我记着了,是不是王多禄和自己家的那些人呆在一起象呆在地狱还,不如呆在监狱里呢,监狱比地狱要好些”。

  我伸手搔搔他的脸笑着说:“意思对不对且不说,话说的却很形象,这个同志到很会活学活用”。

  他伸手抓着我的手,拉我到他胸前说:“还不是跟你学的,你是林老师呗”。

  “你还想学什么?”

  他把头埋在我耳边:“我先交学费再想想要学什么,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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