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我怎么心大,高考的压力也扑面而来,我只让李浩宇和程家辉在临水村呆了十天就让他们回来补课了。
整整一个夏天,程少杰一边忙着地里的活,一边忙着砖厂的事,因着我的坚持,虽然砖厂很挣钱,但家里的地却没有撂荒。而我在工作之余则专心陪着两个孩子学习。
即便没有倒计时,我也感觉到时间流失的太快,不知不觉间天凉下来了,秋风起了,地里的庄稼收完了。
每当我这样感叹时间过的太快时李浩宇就嚷嚷着时间过的太慢:“赶快高考吧,考完了我们就解放了”。
“你准备好了吗?赶快考!你看看你的摸考成绩,也敢在这大喊‘高考快来吧’?”我不屑地说。
“我们的课早就上完,现在天天都是复习,每天做那么多题我都要累死了”李浩宇摊手摊肢地躺在床上嚷嚷道。
我笑拍拍他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你十年寒窗最后的冲刺阶段,加把油,你看哥哥怎么没象你一样喊累”
李浩宇做出要晕倒状又靠在我身上说:“妈,你就饶了我吧,他是学霸,我跟他比不了”。
程家辉在一旁神闲气定的看着我们,见李浩宇在撒娇,他伸脚踢了一下他笑着说:“我是学霸也没有你那么急着考试,我看你到象学神,天天喊着‘高考的日子快来吧’”
“我那是急着考完了早日解脱”李浩宇说着又倒在桌边的床上。
“急什么?该来的自然就来了,心静自然凉,你别这么盼着时间过的更快,赶快做你的题,别临到考试了才觉得这也没准备好,那也没准备好”我说着也伸脚踢了踢他。
李浩宇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妈,你赶紧去做饭去吧,别在这教育我们了,今天不上班就好好犒劳犒劳我们,上个星期你没休息,外公、外婆都在念叨了,说入冬了该补补了”。
我笑道:“一说到吃你的精神就来了,你馋了不要扯上外公、外婆,家辉,想吃什么?”
李浩宇抢着说道:“红烧排骨、麻辣鱼、大盘鸡随使你做,我们都喜欢,只要是你亲自做的就行,今天就别让叔叔插手了,他的水平不如你的劲大”。
吃饭的时候程少杰接了一个电话,边说边走到卧室压低声音在说话,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以前接电话从来没有背着我的。
吃完饭在厨房收拾碗筷时我问他:“刚才谁的电话?”。
程少杰稍稍迟疑了一下说:“是董有光的电话”。
“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说下午约了村里的王石头、黄胖子他们一起吃肉去”。
我一听是董有光的电话,有些不高兴他和那些人在一起搅和,但这些人是和他一个村的朋友,我不可能不让他和自己过去的朋友不来往。
“你们在谁家吃肉去?谁请客呢?”
“董有光说到红沙河乡去,他一个朋友在那里搞了个‘农家乐’,他拉几个朋友过去给捧捧场,热闹热闹,我说不想去,但他们一个劲地打电话”。
“大冬天开什么‘农家乐’,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不要跟董有光搅在一起,那个人除了赌再不会干别的事”我皱着眉头不悦地说。
“那里开了个滑雪场,那个‘农家乐’主要是卖薰肉的,我知道他们的毛病,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玩那个了,能不去我就不去了”。
但下午的时候,董有光和村里的黄胖子、王石头又接二连三地打电话,程少杰终究是抹不开情面出去了。
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我心里不踏实就给程少杰打电话但电话关机,打了三个都没有开机。
眼看着天快黑了,我打通乔其东的的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在所里值班,我说:“你给我找一下程少杰,他说在你们红沙河乡喝肉去了,但一下午电话都打不通”
乔其东听了我的话吃吃笑道:“你把他管的也太严了吧?男人是要给点自由的,他又不是你的犯人?”
“中午董有光一直打电话说是喊他去红沙洒乡朋友家喝酒,刚才我打了半天电话,程少杰的手机一直关机,我怀疑他到你们那里去赌博了”我没有理会乔其东的嘲笑淡淡地说。
乔其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他在谁家?”
“我不知道,他走时说是什么‘农家乐’开张,但我觉得是个幌子,我让他开我的车去的”。
乔其东笑了:“你这个警察真是没有白当,那行,在不在我的辖区一个小时内给你回复”。天刚黑的时候乔其东打电话来说:“人找到了,他们在红坑村王吉文家喝酒呢,没有打牌”。
“是吗?”我带着质疑的口气问。
乔其东停了一会笑了一下说:“我们去时他们确实在喝酒,不过“黑老三”也在”。
我知道“黑老三”是专门在赌场放钱的,于是长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你让他回来吧”。
乔其东道:“依然,刚才我和程少杰私下谈了谈,他说他根本没想来打牌,不过他也听出来这群人到这是想组织个牌场子的,他只是想躲也躲不掉,我觉得他说的也是实话。”
我冷笑了一声道:“他是去了才听出这群人要组织牌场子吗?”我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怒火却不由自主的从心底一点点升起。
乔其东停了一会说道:“依然,程少杰这个人挺不错的,这次见他,和去年我在监所里见他时相比他变化了不少。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我什么也没说但他明白是你让我去找他的,我能感觉到他的沮丧,由此可见他对你是很在意的,你多给他些时间”。
乔其东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又说:“依然,我知道你是个很较真的人,对他不要象对李家铭那样轻易就放弃了好不好?这个人真的还不错,我相信他是真的对你好,依然,爱你又能陪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不要再一个人孤零零地了好吗?”。
当乔其东在电话里说出“不要再一个人孤零零地了”这句话时,我的心象是一下浸到水中顿时湿漉漉的。他临别时抱着我也这样说,那一幕我已很久不再想起,可只是那么轻轻地一回首我的心依然被紧紧的纠在一起。
我忍了忍冲上喉头酸楚,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平语气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
“我让人送程少杰回去”。
“不用了,让他们一起去的人送他回来吧”
“没关系的,所里的李卫山星期一要到局里去参加培训,我让他今天提前去,我也省的专门派车送他去了”。
程少杰带着一身酒气被送了回来,我知道他并没有喝醉,他也没有解释自己去干了什么,没有辩解也没有掩饰。程少杰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我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回到卧室避开孩子们,他只是说:“我真的不想去”。
我听的出这句话是实话,我沉思了一会盯着他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缠着你?”
程少杰躲闪开我的眼光避开我的质疑掩饰道:“我确实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但是我是临水村的人,这些人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不能因为和你结了婚就不再和这些人来往”。
“我并没有让你不和他们来往,而且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有了钱就疏远他们,黄胖子和王石头以前并不喜欢赌钱,他们就是玩牌也不是和董有光他们在一个档次上玩的,为什么现在和董有光他们搅在一起。”
“董有光是怕我不去所以让黄胖子和王石头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去”。
我紧追不舍地问:“那‘黑老三’怎么也在那儿?”
程秒杰迎着我的眼光坦然地说:“我真的不知道,里面还有好几个我都不认识”。
我微微眯了眼睛看着程少杰,干了这么多年刑警我心理很清楚任何不正常的事情后面肯定都有其不为人知的原因,如果程少杰真心的想避开这些人,而这董有光那些人又这样穷追不舍地缠着他,其中心必有原因,以程少杰的性格,如果他不愿意去别人是强迫不了他的,而他不想去又推不掉,不会没有缘故的。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纠缠着你,是因为你这两年挣上钱了吗?但清北县比你有钱的人多的很,他们为什么总是缠着你?”
程少杰沉默不语半晌说:“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我意识到程少杰不想痛痛快快地说也就不再追问了,我和程少杰结婚快两年了,两人的性情彼此都了解,但却一直没有沟通的渠道,他不是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人,我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而且平时我也不屑于追究他内心的一切,他也感觉到了我的这种轻视,所以更不愿意多说。但今天却和往日不同,我觉得其中有问题,而他却在有意识地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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