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傲骨的,但在现实生活中有这些东西未必就是好事。为了那份清傲是要付出代价的,当年吴天扬弃我而去,我表面若无其事但为了抚平那份伤痛承受的煎熬只有我自己知道。虽然和李家铭有过短暂的婚姻,但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的心根本就游离在现实生活之外。所有人都感觉我一个人也生活的挺好,的确,我生活的没有什么不好,但我生活中所缺失的也不是她们所懂得的。为了避开闲言碎语我不得不时时处处收敛自已的言行,有家有室的女人嬉戏玩笑打情骂俏时我只能在一旁静静的微笑,当别人说一个味意深长的“荤段子”时,我不知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恰当。只要涉及男女关系的话题我除了矜持还是矜持。陈敬德说我身上没有女人的风情,是他没见过吴天扬眼中轻舞飞杨千娇百媚的林依然。这十几年我失去的不仅是时间,还有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温柔的情怀。
海丽珠说我一个人过的也很好,余心慧想离婚时也这么说,仿佛我是她们离婚的参照物一样。可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才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即使这个婚姻只是一个空壳,它也能给你遮蔽些许风雨。
我很认真地对海丽珠说:“我是我,你是你,我不是你们的榜样。你和你丈夫做了十多年的夫妻而且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离婚后你会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独身生活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眼看着和你曾经相亲相爱过的人,和别的女人相依相伴过着锦衣玉食逍遥自在的生活,你却终日孤单一人,过这那只够温饱的生活,你会是什么感觉”。
“那也比现在这种天天象在受煎熬的日子好”海丽珠终于放下矜持的面具,神色惨淡地说。
“那就说明,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在意的,那有何必轻易地说离婚呢?”
这显然是触到海丽珠的痛处,她语气激烈地说道“为什么我们因为还有点感情就要受到这样的屈辱,难道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女人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吗?我们十几年的付出就不应该得到尊重吗?谁不曾年轻美丽过,我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我一时无语,心情也随之黯然。
看她低头不说话了,我对胡亚丽说:“你把我们叫来,给我们吃什么?我还没吃饭呢?”
海丽珠赶紧说:“我请你们出去吃吧?”
我说:“今天太累了,我不想跑出去吃饭了,要不然你开上你的‘宝马’车去给我们买几个‘汉堡包’回来吧”。
海丽珠笑道:“你喜欢吃这个?孩子才喜欢吃这个呢!”
“我挺喜欢吃这个的,再加上炸鸡翅和炸薯条就更好了”
听见海丽珠下了楼,我对胡亚丽说:“唉,你怎么把我拉来掺和这些事里面,你脑子里面想啥呢?”
胡亚丽不满地瞪着我说:“她来问我,我拿不定注意只好找你和姜欣雅,她也想听听你们怎么说,她现在挺痛苦的,一直说要离婚却拿不定注意,找你咨询一下你咋那么多事”。
这就是朋友,给你揽了闲事还怪你不肯用心帮忙,我端着茶杯站起来到窗前绕了一圈走回到沙发上坐下伸长腿慵懒地说:“离什么婚呀?她脑子进水了,她那个老公又有钱人又帅,别人抢都抢不到手呢!”
胡亚丽显然对我的话很不满意:“你别那么俗好不好?海丽珠这个人特别看重感情,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丈夫在感情上背叛,对钱看的到不是很重”。
我冷笑道:“对这个女人我不太了解,但这个女人年轻时也是有些姿色的,她的丈夫和她一样都是公务员,当然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而她丈夫现在腰缠万贯又正当年,她却人老珠黄了,曾经在她而前俯首贴耳的男人竟敢在外面粘花惹草她肯定受不了,时迁事移,人有时要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拿几本书来挡住双眼,只是自欺欺人。对钱看的不重?等没了丈夫又没有了钱她的自尊心会更受不了的,她的日子更难过。”
胡亚丽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依然,听你说话怎么感觉血淋淋的,”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一桩婚姻的解体本身就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把她支出去,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太深,夫妻间的家务事是最难断的,她心里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弄不好将来你里外不是人”。
“我看你对余心慧和丁二人的事管的用心的很”
“我和余心慧是什么关系,她的事我肯定要管的,这个海丽珠交浅不能深言,就是说也是对你说一句,如果她外面也有人就另当别论,如果没有就劝和不劝散。她们夫妻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交给姜欣雅去办,给她多争取些经济上补偿,也让姜欣雅好好赚笔钱,说到底都是钱惹的祸,多少女人一天到晚盼着丈夫升官发财,到头来官有了财有了丈夫却不是自己的了,悔教夫婿觅封侯自古有之”。
“平时你到是一副洒脱的样子,一说到真事了满嘴都是‘利益’”胡亚丽嗔道。
我冷然一笑道:“其实说‘利益’简单,看的见摸的着,虽说‘情’看不见摸不着,可蚀心蚀骨份量太重只怕她担不起,为她好,最好让她放在一边”。
胡亚丽叹口气说:“想不到在我眼里那么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最终也是这种结果,过去我曾羡慕过你和吴天扬,后来羡慕她们夫妻,到头来竟都是这种结果,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真情?”
“所以求官求财都简单,人是不敢用情的”我说。
话说别人容易,自己能做到吗?
从胡亚丽家出来我心里一直不自在,对海丽珠的事我虽话说的简单,只说“利害”不说“情”,但她心里的难过我是看的出来的可却是无能为力,人有时候说“利”不说“情”并不只是因为贪“利”而是因为不敢说“情”。
将车开到北公园附近的偏僻路边坐在车里良久,给他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
“在丽都家苑”他说。
“你出来一下吧?”
“你不进来吗?”
“你出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我到他的楼下时他已等在楼下,他上车后问我:“这是要到哪里去?”
“没想到哪里去,只是今天没什么事想在外面去兜兜风”我没有看他随口说道。
我开着车一直默然不语,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我身子一紧轻轻闪了一下说:“我在开车呢!”
“今天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看着我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一起出来转转”我说。
他见我不想说什么也就不再说话,他的这种淡定了然让我一直紧张的情绪渐渐的松驰下来,我将车开到北公园附近的偏僻路边停下,在黑暗里默坐了一会儿。我不说话他也不开口问我,只是静静的等着我开口。
“你的家人现在怎么样?”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她和女儿在国外”。
“哦”我轻轻的松了口气,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听说她们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心里的歉然少了很多。
“今天到一个朋友家,她的一个好朋友也在,她好朋友的丈夫在外面有的别的女人,她的朋友很难过”。
他默不做声,我们俩人静静的坐在黑暗中,过了良久他看着车窗外淡淡地说:“依然,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们既然遇见了,就顺其自然好吗!”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平静,但我感觉的到这话是对我说也是对他自己说。
是的,既然我们已经遇见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责和退缩又有什么意义。
夜风从车窗吹进带来了阵阵凉意,在黑暗中我向他伸出手,他握着我的手,他手心的温暖让我觉得很舒服,在黑暗中心手相连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将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过了片刻我又轻轻放开,这终是别人丈夫的手。
我将脸转向车窗,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即使这个男人掌心的那一点点温暖都让我无法坦然享受,我不明白命运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一步,我一直苛求最纯真最完美的感情,得到的却是最不堪的。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充满怜惜地说:“依然,对不起”。
我擦干眼泪摇摇头:“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事”。
把他送回‘丽都家苑’小区门外停下车,他问:“你不进去了?”
“太晚了,不进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他沉默了一会说:“依然,不要想那么多好吗?能在一起时我们好好在一起。”
我笑了笑说:“知道了”。
四周是沉沉的夜色,黑暗吞没了四周的一切,这世上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独自前行,和他在一起我失去了过去的安宁,越来害怕到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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