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助产二

　　躺在床上，石灵儿一时难以入睡，奶奶拿着的那把剪刀，总在眼前晃来晃去。

　　“啊——！”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的石灵儿被一个噩梦惊醒了，一下坐起身来。

　　“四姐，你怎么啦？”石慧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慧儿，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四婶很危险。”

　　“四姐，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四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个人正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在剪开四婶的肚子。”

　　“啊！是真的吗？！”石慧儿也一阵紧张。

　　石灵儿拍了拍胸口，做了两次深呼吸：“应该不是真的，可能是我想多了。慧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慧儿摸了摸头：“嗯，我也不大清楚，应该还早吧。”

　　“你知不知道娘回来没有？”

　　“不知道。你什么时间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呢。”石慧儿答道。

　　石灵儿笑了笑：“慧儿，你去问问爹，看娘回来没有？”

　　石慧儿听话的起来，走到爹娘的门前：“娘，娘——”

　　“慧儿，什么事啊？”石铜锁在里面问道。

　　“爹，我娘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

　　“哦，爹，没事了。”

　　慧儿回到房间时，石灵儿已经在穿衣服了：“慧儿，四姐过去一下，你接着睡吧。”

　　“四姐，你过去也帮不上忙啊，不如多睡会吧？”

　　“四姐已经睡好了，我去去就来。”石灵儿边说边往外走。

　　石灵儿刚打开大门，石铜锁也批着衣服出来了：“灵儿，爹陪你过去。”

　　“好的，谢谢爹！”

　　“走吧。”石铜锁可能也有点担心，没有和石灵儿多说什么。

　　父女二人踏着月色，闻着时有时无的鸡叫声来到老屋跟前时，只见石铁锁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到石铜锁他们，石铁锁忙给他们开门：“三哥，我都急死了，开始还能听到里面的呻吟声，现在反而没动静了。”

　　“四弟，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弟妹不会有事的。”石铜锁安慰着石铁锁。

　　正说着，石灵儿看到奶奶从房里出来了，看了他们一眼，就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里，随后，和老爷子一起走了出来：“老头子，老三，老四，你们都过来，”曾氏顺了顺气，“你们赶紧拿个主意，老四媳妇遇到麻烦了，现在大人孩子都很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还是送镇上去？”

　　曾氏的话，一下子让几个大男人怔着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石灵儿没有理会外面的人，几步便来到了四婶的房里，只见房里点着两盏桐油灯，四婶闭着眼睛，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微不可闻的呻吟着，似乎已经筋疲力尽。李氏和刘氏在四婶的两边，分别握着四婶的手，一脸无措。李氏拿着一条面巾，不时地为四婶擦着汗，杨大娘这会儿扶着四婶的腿，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石灵儿走到里侧，再看看四婶，只见一只小脚丫露在外面，颜色已经有点乌青，想必是这种状况已经有一阵子了。

　　“杨大娘，是不是宫口太紧啊？”石灵儿问道。

　　“是的呢。这一直这样，可急死人了！”杨大娘边说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石灵儿本不想太过显露自己的不同之处，但现在人命关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杨大娘，您这会儿先把这个小脚丫给塞回去，娘，您现在去烧点热水，我马上就来。”

　　石灵儿来到院子里，见爷爷那几个人还没有拿出主意，四叔更是一副木头人的样子，便说道：“四叔，快点去把您的那把尖刀拿出来，爷爷，家里有酒吗？好的，您快点拿给我，奶奶，您去把我大姐的绣花针拿两根来，带着线的。”

　　几个人这会儿可能是失了方寸，听到石灵儿的话，也没有问为什么，便各自行动起来。

　　四叔是猎人，有一把锋利的小尖刀，是专门给猎物剥皮用的，平时绝对不会给哪个小孩子用，这会儿，马上告诉了石灵儿放刀的地方。

　　几句话的功夫，爷爷奶奶都各自拿着石灵儿交待的东西交给了石灵儿，石灵儿转身进了厨房，拿了一只碗，看了看睡在柴堆上的大娘，也没有叫醒她，对李氏说道：“娘，水烧热了吗？好的，您快点端进来吧。”

　　石灵儿拿着东西和曾氏进到四婶的房间，然后去打开一个柜子，找出了那把尖刀。看了看，的确是把好刀，刀口锋利，毫无锈渍。

　　石灵儿把小半瓶酒到在碗里，将一小团棉花，还有刀和针线都浸了进去。

　　李氏端着半盆热水走进房间：“灵儿，你拿刀做什么啊？”

　　“娘，我一会再跟你说。二娘，您现在把四婶的头抬点起来，”石灵儿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四婶，用双手捧着赵兰花的脸，“四婶，四婶，您现在一定要坚持住，我等会儿让您出力的时候，您一定要配合一下。”见四婶睁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石灵儿又接着吩咐：“娘，您拿一个热面巾，给四婶敷在额头上，待会儿，我让四婶出力的时候，您就这样子，对，就是这个样子压在四婶的肚子上，杨大娘，您现在准备接生，奶奶，您给我把灯端过来一点。”

　　曾氏本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没说，照石灵儿的吩咐，把灯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