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京城,夜晚的天空十分湛蓝,风弥漫着早春花开的清香。璀璨的霓虹笼罩在长安道上,车量川流不息。
今天是顾随风的生日,古凌云从三天前就开始准备给他做一顿丰盛的生日晚餐,每次都是顾随风照顾自己,今天也要给他个惊喜:甜而不腻的桂花糕,可口的脆皮鸭,清蒸鱼,糖粥和酥饼,还有几个小菜,虽然不是什么大菜,但是对于不善于做饭的她,也费了不少心思。
今天张奶休息,中午过后,古凌云就来到三环外的小院忙碌,想给顾随风一个惊喜。
她铺上了雪白的桌布,下午温暖的光,初春浅绿色的嫩芽,被阳光穿过,透过玻璃窗,从窗外射到桌面的玻璃杯上,在桌布上落下层层光影。
应该快回来了吧,她想着,看了看表,五点四十分,还早。短信突然响了,“云云,我公司有事情晚点回来,你乖乖地等我。”
顾随风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背影是一副遗世独立的姿态。旁边,是秘书手敲键盘的声音。
“等下打好了,你签了股份交割合约,明天一早,我这边的钱就会转过去。”顾随风不愿意再看到肖曼曼,他背对着她,望向窗外。
估计是肖家资金撑不住了,今天终于松口,答应以十五元一股的价格卖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夜幕已然降临,近日污染严重,落地窗外的景色灰蒙蒙的一片,城市灯火隐隐绰绰。
“我有一个条件。”一阵死寂后,肖曼曼突然说道。
“你要卖就卖,没资格和我谈条件。”顾随风嘴角抽动了一下,并没有回过头来。
新秘书打印完合约,恭敬的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立刻了会议室,留下了顾随风和肖曼曼两人。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是想陪你再单独吃一顿饭,好吗?以后我们就各走各路。”她突然走到窗边,拉住了他的手腕。
顾随风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不了,我有安排,你盖章签名,就可以走了。”他烦躁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
“最后一顿晚餐可以吗?吃了我就回澳洲,不会再烦你。”肖曼曼诚恳地说。
顾随风退让了,毕竟,他急迫地想尽快回购公司股权。
也许是身体还没恢复,体力渐渐不支,古凌云倚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过了多久,被一阵刺鼻的烟气熏醒。
咳咳,她开始咳嗽起来。怎么回事?远处餐厅里烟雾弥漫,不好!难道是炖的肉没有关火?
餐厅的窗帘正在熊熊燃烧,这个老房子是木质结构,火再大了就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这里承载着顾随风母亲的全部记忆,也是他最后的心灵港湾,不能让它付之一炬。
古凌云马上打电话报了火警,又打给顾随风,他没有接,就发了一条短信“着火了!”
然后忙着拿着湿浴巾蒙住口鼻,把拖地的桶装满水,去扑灭窗帘上的火苗。
但是谁知火势难以控制,刚扑灭这边,那边却燃起来。
顾随风驾驶黑色的轿车,像离弦的箭般在三环上飞驰,他开始不要命似的飞车,下班的路上极堵,他左插右插,只为了争取一点时间。他似乎在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极紧,棱角分明的脸上看到的只有紧张和不安。
他拨打了几次她的手机,电话终于通了:“云云,着火了?怎么回事?”
古凌云开了免提:“没事,我在灭火,火还不大。”
“你疯了吗?还灭火,赶快出去!听到没?”顾随风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强硬。
“好......”还没说完,信号就断了。
眼看木质的大门,已经着了起来。刚明明只是厨房在着火啊,古凌云想,奇怪。这时,大火已经沿着客厅地毯往这边烧过来。
如果烧到卧室,顾随风母亲的所有照片就会报销,她来到卧室,把顾随风母亲的照片和遗物,拿一个大床单全部包在一起绑在背上,准备从卧室窗子翻窗出去。
收好了东西,她把东西从卧室窗外扔了出去。还好是一楼,她庆幸,翻窗跳到了后院,捡起包袱,准备往大门口走。这时,潜意识突然感觉到危险,她的食指狂跳起来。不好,刚准备转身,后颈部一股强烈的电流袭来,晕了过去。
响着火警警报的灭火车停在外面路上,没过多久,火就完全扑灭了,火烧过的现场一片凌乱,窗帘,布艺沙发都烧完了,灰烬让整个房子看起来脏兮兮的,火警处理着现场。
“头,你看着有个小姑娘晕倒了,旁边还有个包袱,不会是贼吧?”一个救火员在后院叫道。
“不管怎么样,先送医院。快!”他看着开着的窗口,寻思着,这么矮的窗台,不会跳下来时候摔晕了吧。
顾随风的车开到巷口,被救火车挡住去路,他直接下了车。
“小伙子,这里不能停车。”胡同的大妈劝阻,他顾不得这么多,丢下车,就向小院冲去。
“云云,云云,你在哪?”一片狼藉的客厅没有古凌云的踪影,他忙打给他,没有人接听,怎么回事?
“警察通知,看到一个女孩子吗?十九岁的样子,一米六八高,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顾随风看到警员,连忙问道。
“没有啊,哦?对了,刚一个女孩晕倒送医院了。”
“在哪个医院?”
“就附近的三院。”
到了医院,看到满脸是灰的古凌云,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中。他眼眶涌起了泪水,都怪自己没有及时摆脱肖曼曼的纠缠,来迟了,否则她也不会......
他恨自己,不争气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留在了古凌云的脸上。他抚摸着她的脸,帮她擦拭干净。
“哥,你干嘛?”古凌云突然睁开了眼睛。
“云云,你没事啦?”顾随风轻轻握住古凌云的手,低头吻了一吻,那掌心的暖意,便这样分分寸寸的蔓延上心来,一脉一脉暖了肌肤,融了古凌云的心意。
“刚,着火了......那一包东西呢?”古凌云微微低下头,加湿器有飘渺的水薄,袅袅逸出。她从未曾发觉,那样轻的烟雾,也会有淡淡水墨般的影子,笼上人荫翳的心间。
“什么东西?”
“你母亲的遗物和照片!在一个床单的包裹里,不见了吗?不会被人偷了吧?”
顾随风走出病房,看到两个警察坐在病房门口,“请问一下,你们看到一个包裹了吗?”
“你说那包赃物?里面有手表还有照片什么的。”
“什么?赃物?”顾随风赶忙解释,“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是屋主,她是我女朋友。”
“那她跳窗走干嘛?”警察懵了,“我们检查过,大门关的好好的,还以为她是跳窗进来的。”
顾随风哭笑不得,赶忙把前后经过都和警察说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又询问起火原因是什么。
“还没最终确定,炉子上煮着东西,有可能是水烧干了的原因。但是,炉子离窗帘还有一定距离。现在也不好断定,刚医生说她人没有什么事,你等会去警察局,领走那包东西吧。”
警察说道,登记了顾随风的身份证,“既然她不是贼,那我们录了口供就回去了。”
“你们就这么走了吗?不是应该查明究竟是什么原因失火。”顾随风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那不归我们管。你财务损失大吗?房子如果买了保险,是可以索赔的。”
“房子倒没关系,是人。”顾随风说道。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沉思了片刻,觉得事情十分蹊跷。
“一鸣,我妈家的小院失火了,起火原因还没查清楚,你过来帮我来看看。”
“你把我当福尔摩斯?不过,你兄弟我的确是明察秋毫,机智过人,我现在就过去。”
“好,地址你知道,你现过去,我先在医院陪一会云云。”
“她受伤了?不会是吸入浓烟了吧?没事吧?”
“已经醒了,没大碍。”
“那好,我和那片派出所打个招呼,如果是有人纵火,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